《人臉書》

 作者:夜透紫 | 封面繪者:CASH
 初版日期:2011.9.14
 售價:49元 | 販售地點:全省7-11

 內附精彩試閱 

簡介

臉書上流傳著一則奇異的轉寄訊息,收到訊息的人接二連三死亡,而死者被發現時,都已經沒有了臉!

曾獲倪匡科幻獎、第三屆台灣角川輕小說大賞銅賞等
夜透紫◎著

血手印佈滿了窗台、玻璃櫃和地板,老刑警腦海裡浮現出這個沒有了臉皮、滿面滿手都是鮮血的女人,一邊絕望地慘叫,一邊發了瘋似地在客廳裡到處亂爬,就像在尋找甚麼似的景象──

那是很順手的動作,她掐住右頰的面膜輕輕一撕,差點就整張拿下來,卻頓時窒住呼吸、住了手,嚇得瞪大眼望著鏡子。
左半邊面膜還貼在臉上,但她掀開的右半,面膜下駭然是血淋淋的肉!自己的皮膚竟然黏在面膜紙上面,讓她連著紙撕起來了!
望著右半邊還在流血的面部肌肉,怎麼辦?她無意識地立即把面膜貼回去。怎麼可能有這種事!可是面膜紙只能鬆鬆地蓋住她的臉皮,邊緣翻捲起來,仍然能看見肌肉的紋理。暖熱的血一直流下,滴到頸上,面膜紙也漸漸染成紅色。她已經驚慌到連痛都忘記了,只能放聲尖叫!

作者簡介

香港人。學生時代參加過同人誌,多年來在網路上發表各類長短篇小說。
短篇《Presque vu》獲選第九屆倪匡科幻獎佳作。
《字之魂》獲選台灣角川第三屆輕小說大賞銅賞。
興趣就是做夢、創作和閱讀,無可救藥的宅。
即使死線就在面前,還是常常忍不住去逗家裡兩隻貓。

◆在明日已出版作品
《人臉書》2011.09
 

作者自序

當明日編輯向我邀稿的時候,我非常高興,但對方隨即問我可否寫鬼故事──偏偏我卻最少看鬼故事和恐怖電影。當下心裡一驚,不知道自己能否挑戰這類別。

也許是生活環境和文化的差異,我對人死後變的阿飄完全沒感覺。於是我大(斗)膽地問編輯,如果是沒有鬼的恐怖故事可不可以呢?許多國外的驚悚小說從頭到尾沒半隻「鬼」出現過,至少,不是傳統那種半透明人樣的幽靈。

於是我開始思考:人為甚麼會感到害怕?

人會害怕幽靈,除了宗教原因,我想大概是出於害怕死亡的心理。因為傳統的鬼是死後世界的住民,所以一個人如果能坦然面對生死,就不怎麼會怕鬼。

我覺得,除了怕死,「未知」和「不能理解」更加可怕,因為那會撩動人類本能上的危機感。不知道是甚麼東西的東西,就不知道該怎麼躲避和對付。就像京極堂在《魍魎之匣》裡發出的感嘆,無法言明之物最難對付。

選取社交網路作為題材,當然是因為我自己也經常使用。其實光是觀察朋友的使用習慣就很有趣。網路世界的確大大改變了人們的想法和習慣。此故事借用了大家都熟悉的平台展開,希望大家看完之後也要小心隱私哦。

最後,我想感謝一位住在美國的專業朋友,回答了我的技術查詢。但為了故事趣味性,我只能抽取部分資料使用。

祝各位讀者閱讀愉快。

二零一一年七月 夜透紫 

精采試閱

一、第四次第二人 

翁倩媚從浴室洗完澡,穿著單薄的睡袍走向書房,成熟美好的身段在絲綢下若隱若現。

她輕吐一口氣在書桌前坐下,電腦仍然開著,現在已經是深夜一點多了,但她還不打算就寢。

自從與丈夫離婚之後,翁倩媚靠著開朗的個性和善於交際的手腕,在保險業步步高陞,業績很理想,收入不錯,甚至能買下這間寬敞的住宅。一個人住,綽綽有餘。

以一個離婚的女人來說,她目前的生活很好,自力更生一點問題都沒有。當然,這有賴她勤於保養,身材樣貌仍然標緻,跟很多明星一樣看不出年紀。這一行,人長得漂亮總是比較吃得開。她的客戶有七成以上是男性,餘下三成,足以證明她確實有認真工作。

她打開電子信箱,又起身走到臥房取來保濕乳液拍上臉孔,回來坐下,一邊看電郵,一邊做臉部美容按摩。皮膚摸起來富有彈性,很細嫰,她蠻滿意自己這張臉。

她每天都要回覆客戶的查詢和疑問,還有私人電郵。以前同學發電郵約她聚會,她看了一下工作日程表,便回信婉拒。

真奇怪,怎麼不使用「臉書」約聚會呢?最近連公司都開始利用臉書來團結隊伍搞活動了。

快速地掃過未讀郵件,她看到一個熟悉的開頭,忍不住「嗤」地笑了一聲。

「這是一封連鎖信,如果你不看到最後並在七日內傳給七個人,就會受到詛咒……」

天啊,這是多少年前的古董玩意。這年代居然還有人玩這種無聊的連鎖信?她看著那封郵件像看見史前恐龍一樣。

清了信箱,她便登入臉書。這個目前最受歡迎的社群網站已經成為她不可或缺的工作道具。可以用來推廣新產品,發佈消息,攏絡客人,最重要的是可以擴充客源。當她的朋友第一次介紹她使用這個社群網站時,她便立即透過網站找回許多失散多年的老同學、老朋友,只要花點時間跟他們細訴當年,每每都能成功相約外出,多談一、兩宗生意。透過朋友的朋友介紹,客群便不斷延伸出去。

太棒了,臉書簡直是她的工作救星。

智慧型手機更能讓她可以隨時連上臉書。以往還得辛苦打聽客戶的需要,現在卻是客戶主動告知他們的近況,省時方便。翁倩媚覺得她的工作已經不可能沒有臉書了。

C.Y. Lai 黑面神老闆神憎鬼厭!」

「日子過得很Easy晶晶 天氣變了大家小心身體哦 ^_<~

Wong Ho Lung 我想出讓兩張小林的演唱會門票,有沒有人有興趣?」

Ki-Ki WaWa 史上最強笑話!XD

「芳Sandy Fong 小狗又腸胃炎…… : (

Donald Tan 爆笑影片!必看!」

再者,還能寓工作於娛樂,還有甚麼比這個更好?

翁倩媚也更新了自己的近況。

May Yung 今天又做成了一宗生意,能夠讓客人信任真高興!」

今天該死的才做成一宗生意,那個死色鬼還趁機摸她的手心!但是翁倩媚不能把她的心聲打上去,她跟那些單純用臉書娛樂的人不同,她得在人際網路間維持專業友善的形象。

重要客戶的分享訊息,即使無聊,她還是會不厭其煩地點擊「讚」。寧靜的書房裡,只有她手指下單調的滑鼠點擊聲。

其實這樣做也挺累的。有時,她也好想找個地方放聲大叫,痛罵那些麻煩又討厭的客人。可是她根本沒那麼多時間再去設一個新的臉書帳號來玩,而且她把認識的人全都加在這工作帳號的朋友名單上了。

翁倩媚放任自己點擊那些光看標題就很無聊的分享影片,只求找到一、兩個笑點可以在睡前放輕鬆。她懶得打開聲音,反正那些影片光看滑稽畫面就夠了。

「咯──」

翁倩媚放在滑鼠上的右手怔了怔,回頭望向方才順手關上的書房門。

剛才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客廳。

那聲音有點鈍重,像硬物落在地板上。它只是悶悶的一聲,不響亮,但很清楚。

她豎起耳朵,現在又回歸寧靜。

夜闌人靜,只有遠處隱約傳來的輕微車聲,還有書桌上筆記型電腦穩定的低微運作聲音。

她沉默地坐著,再也沒聽到那種陌生的聲音了。可是剛才她確實聽得很清楚。

她喜歡時尚的家居風格,客廳擺設簡約。她飛快地回想一遍,客廳裡根本沒有任何可能掉下來發出那種聲音的東西。

那聲音到底是甚麼?

畫。她想起沙發上方的牆面掛著一幅畫。如果有東西會掉下來,也只有畫了。可是,畫好端端的怎麼會掉下來呢?除了書房,她已經把窗戶關好,不可能是風吹的。

……大概是掛鉤脫落了?

她回想剛才那「咯」的一聲,一點也不像掛畫掉落的聲音,反倒像有人搬動東西。驀地,她感到手臂的寒毛全都豎了起來。

有小偷?她隨即在心裡嘲笑自己多疑。她一直注意鎖好門窗,還安裝了防盜系統,怎麼可能有小偷無聲無息走進來。一定是掛畫……

出去看看不就行了?

她望著緊閉的書房門,心裡的嘲笑聲頓時靜止。門後面彷彿是完全陌生的空間,隱藏著某種令人不安的氣息,她居然沒有勇氣去打開這道門。她感到確實有「甚麼」在外面,發出剛才的聲音。

翁倩媚,別傻了。幹嘛這樣自己嚇自己?難道妳以為打開門會見到半透明的鬼嗎?她的理智不容許自己這麼膽小,她好歹讀過大學,又不是盲目迷信的小女人。獨居這麼久,蟑螂都不怕了,還會怕甚麼?

她看了一眼電腦的小時鐘,半夜兩點多,也差不多該去睡了,反正都要去臥房,順便瞄一眼客廳就好,就可以安心睡覺……

她關掉筆記型電腦,那低微的在吵雜的白天絕對不會察覺的運轉聲倏地終止,書房顯得更加寂靜。翁倩媚望著黑色的螢幕,耳朵靜得發嗡。關了網路,忽然間好像跟外界斷絕了聯繫。

去睡,明天醒來又是忙碌的一天。

她這樣跟自己說,握上門把,緩慢地打開門,燈光從書房射出去,照向暗暗的走廊。

她不禁鬆了口氣,也覺得自己很可笑,剛才腦海裡還真的閃過打開門會見到鬼怪的想法。果然,只是疑心生暗鬼,這麼大了,居然還怕黑……

她深呼吸一下,不敢順手關掉書房燈,反而打開走廊的天花板崁燈。對,把燈都打開來就好,光總能驅散恐懼。她走到客廳,黑暗中,她看見傢俱的輪廓影子,跟平常沒有分別。

她按下客廳吊燈的開關。

她在瞬間屏住了呼吸。

客廳裡有一個盒子。

在客廳正中心的地板上,多了一個紅色的盒子。它端正的安放在那裡,好像從一開始就在那兒似的。

翁倩媚的心臟猛地快速跳動,她從來沒見過這個盒子,家裡從來沒有這個東西,剛才從浴室出來,當然也沒有看到它。

它是怎.麼.來.的?

翁倩媚發現自己雙腿微微發抖,背脊流出的冷汗濕了睡袍。

  那是個扁平的正方形盒子,約有十幾公分高,長寬則有三十幾公分,應該不到四十公分。材質看來像是堅硬的塑膠,鮮豔的紅色盒身平滑得反光。

翁倩媚遠遠瞪著它,它沒有突然打開跳出甚麼東西來,只是無聲的像件死物一樣待在地板上──這樣想真奇怪,盒子當然是死物──翁倩媚沒注意到自己嚇呆了多久,總之,紅盒一直沒有異樣。

有人,有賊進來了。她總算冒出比較合理的想法,只有這個可能了,有人偷偷走進來,放下這個盒子……她只能這麼假設,防盜系統一定壞了。她摸上紅酒架上的玻璃瓶,駭然發覺自己的手猛地發抖。

她逼自己從紅盒上移開視線,握住玻璃瓶靜靜地、小心翼翼地移向浴室、廚房、大門……照順序把全屋的燈都亮了起來。

沒有人。門窗關得好好的。

那個鮮豔的紅盒仍然在客廳地板上。

她居然在這時候想起剛才看過的連鎖信詛咒。哪有這種蠢事,而且還沒到七日──不,那種東西只是騙人的,她居然會認真去想?

但是,這東西到底從哪裡冒出來?到底是甚麼?

翁倩媚呆站在客廳的一角,瞪著盒子像在等它突然蹦出甚麼東西,那至少可以讓她尖叫。可是始終沒有動靜……

她握住酒瓶的手心冒汗,既然沒有賊,那就用不上這個玻璃瓶了。她把酒瓶放在桌上,仍然止不住身體打顫。

一個神祕地越過了緊鎖的門窗進入她家客廳的盒。

她想立即衝進臥房縮進被窩裡去,等明早天亮了再想。可是任由來歷不明的東西整晚留在家裡,感覺更恐怖。

令人洩氣地,她無法不在這時候想起前夫。如果那個男人在,她起碼可以抓著對方兩人一起害怕。現在她該怎麼辦?打電話給朋友求救?或者乾脆報警,說「我家裡突然出現了一個盒」?

只是個盒。對,只是個盒子。要是裡面有怪東西,應該會發出聲音。也許就只是個空盒。翁倩媚咬著牙說服自己,提起抖到發痠的腿走向客廳中央,她至少得把盒子扔出門外。

她站在盒子旁邊,呼吸越來越急促,緩緩地彎下腰來。

盒子的質地很光滑,甚至讓她想起了打磨漂亮的雲石,只是紅得不帶有一絲雜質。翁倩媚近距離看著,試探地伸出手指輕碰盒邊,微涼的塑膠質感。

就只是個盒子,她稍稍鬆了口氣。

她大膽的摸上了盒面,沒有異樣,後來她乾脆大著膽子用雙手把盒子捧起來。

盒子本身很輕,但裡面放的東西有點重量。輕輕搖晃時,裡面的東西只發出輕微笨重的、碰撞盒子的聲音。盒蓋跟盒子一樣高,是整個往上抽起打開的樣式。

即使搖晃那個盒子也沒事發生。為何不乾脆打開來看看──這個念頭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翁倩媚捧著紅盒,她可以留到明早再打開,可是不搞清楚發生甚麼事,她整晚都不能安心睡覺。如果這最終只是某種惡作劇,就太愚蠢了。

打開它,看完,去睡。明早還約了客戶吃午餐。這只是個盒。

於是她把盒子放在地上,深呼吸一口氣,雙手扶住盒蓋,像打開一盒蛋糕一樣,把蓋子向上提起。

她眼前的影像突然變成一片紅色,等她弄明白發生了甚麼事、放聲尖叫時,已經太遲了。

※※※

相機鏡頭下,醉人的紫紅色液體在地板上襯著無數玻璃碎片。

警方的鑑識人員正在拍攝凶案現場。拍照的人把鏡頭從酒瓶碎片移開,畫面中的地板,出現了其他紅色的痕跡,但這個紅跟紅酒的紫紅不同,是乾涸的枯紅。

一個乾掉的、淺淺淡淡的血手印。

再過去,客廳地板上,傢俱上,都佈滿血漬和死者的血手印。其實血量並不多,手印也有深有淺,可是仔細一看,那就像死者曾經在客廳裡來來回回地爬來爬去似的,一想到這,就叫人不寒而慄。

照相機鏡頭轉到地板上的死者,連經驗豐富的鑑識人員在按下快門時都忍不住感到噁心。

「死者叫翁倩媚,三十四歲,是個保險從業員,離過婚,現在單身,一個人住。」

站在死者旁邊的刑警摀住口鼻,接著忍不住吐了兩句粗話。

「媽的,就算是有十怨九仇,都不用做到這地步!」

屍體穿著吊帶睡袍,側躺在地板上。三十四歲,身材還不錯。米黃色的睡袍上,滿是被染血的手揉過、摸過的血漬,而屍體的臉……

沒有了臉。

死者的臉皮被人整幅割下,從髮線開始,貼著耳際,一直到下巴,連著皮下脂肪完全被人割走了。下面的肌肉和血管全都清晰可見,沒了眼皮覆蓋,兩顆滲著血絲的眼球更加突出,直直地瞪著天花板。嘴唇也一併被割去,齒齦間冒出血泡。

「簡直就像把解剖模型的頭接在美女的身上一樣。」

刑警得強壓住反胃的感覺觀察屍體,面部的切割很完整,就算是專業的外科醫生,恐怕也要花上不少時間,而且技術還要很好。

「除了割走臉皮之外,身體沒有其他傷痕,也沒有被性侵犯的痕跡。難道犯人為了割臉皮而殺人嗎?」年輕刑警一陣反胃。

「你還忘了一件事,這說明犯人動手割臉皮時,這女人很可能還沒死。」老刑警嘆了口氣。「不過可能被餵食了安眠藥或被打了麻醉針吧,完全沒掙扎傷痕太奇怪了。」

「天啊,犯人到底有多變態?」

老刑警回望血跡斑斑的現場,順著血跡濃淡望去。他想像犯人趁女人不察時用藥把她弄昏,大概就在這客廳的中央吧,然後犯人跨坐在女人身上,用手術刀緩慢而細緻地把她的臉皮整個割下來……

還要等法醫報告。希望當時這女人已經昏迷,否則實在太恐怖了。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看著對方把自己的臉皮一寸一寸的割下來……

但不管她當時是昏迷還是清醒的,總之,後來她一定曾經醒來過。沒有打鬥痕跡,當女人醒來時,犯人已經走了嗎?老刑警望向電視機上的一雙深紅色手印──女人醒過來後,臉部的劇痛令她下意識摸上自己的臉,轉頭看見電視機玻璃中的倒影。

她大聲尖叫,雙手按上玻璃螢幕,她手上都是面部流出來的血……老刑警望向地板的血手印。她嚇得跌倒了,她想爬去浴室,卻撞倒桌子,把酒瓶摔破……老刑警想要辦別出血手印的先後次序,卻很困難。女人為甚麼又放棄了爬回客廳?她爬上沙發,之後又到窗邊,是想求救嗎?

血手印佈滿了窗台、玻璃櫃和地板,老刑警無言地看著,他想不出合理原因。腦海裡浮現的,是這個沒有了臉皮、滿面滿手都是鮮血的女人,一邊絕望地慘叫,一邊發了瘋似地在客廳裡到處亂爬,就像在尋找甚麼似的。

尋找?該不會……是在找自己的臉皮吧?老刑警打了個冷顫。

報警的人是大廈警衛,但揭發命案的是位二十來歲的小姐。她也是保險從業員,剛入行沒多久,正跟隨「May姊」工作。

聽說死者的保險經紀工作做得很不錯,她今天跟一位客戶有約,可是竟然失約沒有出現,也聯絡不上。客戶打給她的新下屬投訴,公司的同事叫這個新人直接到翁倩媚家找人。

她來了,可是按門鈴、拍門也沒有人應。大廈警衛說沒有見到翁小姐出門。擾嚷一番,最後決定找鎖匠來開門。結果開門一看,她嚇得昏倒過去,警衛也嚇個半死,過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要報警。

這裡是中高級住宅區,門禁出入安全,而且警衛都認得住客,各個出入口也都有裝設監視器。警衛說昨日早上曾有一對陌生男女和翁小姐一起回來,翁小姐說是她的朋友,所以他就沒有登記兩人的身分證。不到一小時,那對男女就走了。

無論如何,那對男女都很可疑。

警察還在查問,那警衛望向屋苑大閘外看熱鬧的人群,忽然指著其中一個人叫道:「就是那個人!」

警察轉頭望向外面,正好看見有個人轉身想離開。

「攔住他!」

守在外面的警察立即拉住那個男人,把他押到刑警和警衛面前。

「沒錯,就是這個人。他和另一個年輕的女人昨天跟翁小姐一起。」

刑警先讓警衛離開,才開始盤問這個自己送上門的疑犯。

「沒錯,我昨天來過這裡找翁小姐,但你們搞錯了,我不是犯人。」那位年輕的男人有點不悅地抖開了警察抓住他肩膀的手。

他年約二十幾歲,短髮,戴著現在流行的深藍色方框眼鏡,穿著格子襯衫、灰色西褲,以及薄薄的牛仔布料外套。他頗為高瘦,相貌端正且帶點秀氣,皮膚也偏白,可見他大概欠缺體力勞動或運動,他說話的方式和動作並不粗鄙,看似從事辦公室一類的工作。

又或者是醫生一類的職業,老刑警默默地想。

「我叫楊志聰,是軟件工程師。」他有點無奈地回答警察的提問,說出了一間銀行的名字,他在那裡的資訊部門工作。

「你跟死者是甚麼關係?」

楊志聰打量了一下幾位刑警,才說:「翁小姐想向我推銷保險,不過我沒有買。還不算是她的客。就是這樣。」

死者從事保險業,客戶很多,這並不出奇。但警察不會就這樣放過他。

「昨天和你一起來的女人是誰?死者是經由甚麼途徑認識你們、向你推銷的?」

「那位小姐是我的朋友,她只是陪我來。」

「你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楊志聰遲疑了一陣,說:「臉書。」

「臉書?」老刑警想不起這名詞,他身邊的年輕探員正要解釋,楊志聰就先說了。

「那是一個社群網站,可以儲存自己和朋友的資料,作為聯誼的平台──」

「嗯,所以說你們是網友吧?但是一般人推銷保險,會把客戶帶回自己的家去談嗎?」顯然負責偵查的老刑警並不相信他。

「也許她想表示誠意,打動我們。」楊志聰聳了聳肩,「不然你以為會有甚麼事?我還有女性朋友跟我一起上去。」

「嘿,這我怎麼知道,有件事叫『一王兩后』。」

年輕的軟件工程師憤怒地瞪了說出這句話的老刑警一眼。

「你為甚麼現在會在這裡?」

「我考慮過她的保單,想再找她談一下,所以就過來了。」

「今天不是假日,特地請假過來,看來你真的趕著要買保險吧。」

楊志聰冷眼看著挑釁他的老頭,並沒有回應。後來警察記下他的資料就把他放回去了。

「他在說謊。」經驗老到的刑警看著眼鏡青年離開的背影,肯定地說:「他一定知道些甚麼。」

「真的就這樣放他走?他非常可疑,犯人在犯案後回到現場『視察』是常有的事。」特別是變態的殺人犯。

「他的回答還算冷靜,顯然有想過要怎樣應對我們。給我跟蹤他,摸清他的底,看看這傢伙到底是甚麼人。」

老刑警把菸頭用力擠往垃圾筒頂的菸灰缸。雖然抽了一根菸,但是剛才在凶案現場沾染的屍臭味和嘔心感還未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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