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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墓人─1號墳丘(最終回)》 |
簡介
《守墓人》走出墳丘的最終回！
這是一顆血淋淋的頭顱。
九夭說：「讓我看看能把你藏在哪裡。」
他思索之後，竟伸手撕開了自己的肚皮──
蒼白的月色照映在寶斗墓園內。
一隻沾滿泥巴的手臂忽地從墓土中竄出，一個男人爬出了墳丘。
他是九夭！
大老闆的秘書說：「現在你已經不是人類了，所以不能再擔任墓園管理員。這裡有幾份工作，挑一個喜歡的吧。」
第一份工作是解剖助理。乍看之下好似醫學工作，但是仔細一看，其實是分屍工人。幫忙將屍體肢解之後，把內藏分類販售。
第二份工作是飼養工。起初九夭還誤會是農場或牧園的工作，原來，飼養工所養的不是牛、羊等家畜，而是一瓶瓶裝在罐子裡頭的嬰屍，也就是俗稱的養小鬼。
第三份工作是導遊。不是帶著旅客去風景名勝觀光，而是協助沒有勇氣自殺或久病的旅客，進入人生的另一個階段；說穿了，就是死亡助手！
變成蔭屍的九夭，將何去何從……
作者簡介
振鑫
一九七八年生，淡江大學企管系畢業，熱愛命理、寫作與圍棋。目前在菲律賓的某沙石廠工作，閒時落筆自娛，挑戰小說的極限與可能性，自詡為地球上最有才華的沙石廠廠長。
曾獲【溫世仁武俠小說評審獎】
Blog：http://www.wretch.cc/blog/berserkc
作者自序
在寫守墓人的過程中，九夭得到許多讀者的迴響，真是出乎我的意外，沒想到這樣一個陰暗、邪惡、狠毒、卑劣、無恥、白目的角色能得到這麼多讀者的喜愛！
（九夭：夠了喔……）
守墓人系列終於全部完結，九夭在寶斗墓園的故事也完整告一段落。接下來在今年七月，九夭會在「冥市」這個系列開始活躍，屆時歡迎大家跟著九夭進入另一段奇幻大冒險。
照例，接下來又是我和柚子的兩人世界。
振鑫是個熱血的老青年，而且很愛看周星馳的電影，所以……
振鑫：柚子，好妙喔！金石堂的網路書店有賣你的書，是四本一套ㄟ，作成套書喔，大碗又滿意！簡單說，就是把它攪一攪作成撒尿牛丸！還可以拿來打乒乓球喔！（熱血貌ing）
柚子：可以不要再演了嗎？
而柚子是個電視劇迷，所以……
柚子：等我累了，就會有人來花我的錢、睡我的床、搶我的老公，我這麼辛苦寫稿，你卻背著我搞外遇嗎？
振鑫：禁止妳看犀利人妻、夜市人生、家和萬事興…
（我們是容易入戲的兩夫妻）
精采試閱
第一章 歸來
Ⅰ
寶斗墓園的管理室內，男人靜靜的坐著，他呼出一口混濁的煙霧，指間夾著一根快要燒到盡頭的菸蒂，身上的衣服破舊不堪，並且沾滿了厚重的沙塵。
難以想像，他才剛從墳墓中爬出來，然而他並不是死而復生，更不是逃過一劫。他已經沒有心跳、脈博和體溫了，卻還能坐在管理室的椅子上抽著菸。
看著半空中繚繞的煙霧，他直到現在還想不透，為什麼墓園的大老闆要殺害他？
死前的記憶湧上他的心頭，他想起了自己被殺害的那一個晚上。
他記得自己原本在寶斗墓園的管理室值勤，忽然間有兩名男人闖入，其中一個人捂住他的口鼻，接著他就無法行動了，只能任由那兩個男人把他帶到墓園活埋。
被沙土灌入嘴巴和鼻孔的感覺特別難受，窒息使得胸口傳來爆炸的劇痛，原本九夭以為自己真的玩完了，這一回肯定會死在冰冷的墓穴裡，沒想到寶斗墓園的極惡風水竟讓他變成了不生不死的蔭屍。事情會如此發展，不單是九夭，恐怕連殺害他的兇手都始料未及。
他斜吊著眼睛望著天花板，有件事讓他想不透。
寶斗墓園的風水極陰，以往在這間墓園工作時，他也看過不少蔭屍爬出棺材的例子。
只不過那些傢伙沒有那麼幸運，它們僅是一具具沒有靈魂、失去記憶、也不懂得思考的活死人罷了。
然而他的甦醒卻顯得特別，因為竟然擁有生前的記憶，彷彿只是身體出現變化，靈魂仍然寄宿在這個破爛的軀殼中。
為什麼他能擁有生前的記憶？九夭想不透這個問題，或許是老天爺給予的厚愛，讓他成為特例──如此他才能化身復仇天使，去找寶斗墓園的大老闆了結恩怨。
想要將他埋屍滅跡，卻讓他變成了蔭屍，大老闆一定想不到吧。
一想到大老闆驚慌失措的表情，九夭惡趣的笑了。
他打了一通電話給大老闆的秘書，心想對方要是聽見他的聲音，恐怕會嚇得屁滾尿流。
然而他又一次錯估了事情的發展，秘書在聽見九夭的聲音時，表現得出奇鎮定。
這樣的演變令九夭錯愕，難道對方早就料到他會從地獄中回來嗎？
「大老闆要見你，整理好了之後，我們會派人去接你。」秘書的聲音冰冷沒有起伏，即使他早就知道九夭已經死了，因為那一道殺死九夭的命令，是透過他下達給殺手的。
「一定要活埋。」秘書還記得數十天前，他鄭重的交代殺手必須活埋九夭，確定九夭死了才能回來覆命。秘書知道那些殺手一定不會辜負他的期望，所以九夭不可能死裡逃生。
九夭還在想著那通電話。「大老闆要見你。」秘書是這麼告訴他的。
也好，他正好也要見見大老闆，將事情問個清楚。九夭可不想這麼死得不明不白，害得他現在連抽菸都覺得沒味道，死了之後身體變得僵硬，舌頭也像乾柴似的發硬，根本嚐不出菸味。
光是這一條帳，他就要好好的和大老闆算一算了。
墓園內的其他蔭屍們，像是感應到九夭的氣息，呼應般的發出蠢動，造成墳土傳出沙沙的響聲。
Ⅱ
九夭將身上沾滿的墳土清理乾淨，然後換上了一套乾淨的衣服。或許是剛變成蔭屍吧，他仍有許多人類的習慣改不掉。
就算皮膚又粗又厚，對於觸覺變得十分遲鈍，他也不想讓身上覆著滿滿的塵土。
即使舌頭又乾又柴，根本嚐不到菸草的香味，九夭依舊保持活著時候的習慣，嘴邊叼著一根香菸。
他走出了墓園的管理室，來到寶斗墓園的中央，此時的他忽然覺得月光灑在皮膚上的觸感很特別，這是以往不曾有過的感受。就像……他試想了一會兒，總算找到最為貼切的形容，就像是沐浴在溫暖的洋流之中。
九夭有些忘我了，他靜靜的站在墓園中央享受月光的滋潤、輕拂。腦袋不禁浮起奇怪的念頭，難怪以往那些蔭屍老是想從棺材中溜出來，估計就是抵擋不住月光的誘惑吧。
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道車子的引擎聲從外頭傳了進來，這才將九夭從幽靜的情緒中拉回。
他睜開眼睛，視線對上夜空中的月色，頭一回，他發現月光竟是如此的美麗，讓人捨不得移開視線，難道這就是蔭屍眼中的世界嗎？九夭不禁這麼想道，不過他現在沒有那麼多空暇的時間去思考這件事情，因為墓園來了幾名不速之客。
九夭斜眼看向墓園的大門口，三名身材魁梧的男人正往他走過來。那三名男人穿著款式相仿的黑色西裝，這個畫面勾起了九夭不好的記憶，當時將他殺死的那幾個傢伙，也是穿著這樣的黑色西裝。
想必這三個男人也是秘書派來的吧。派來接他？或者是……消滅他？九夭皺起眉頭想了半晌，最後未做任何反應的等著對方來到。
三名男人來到九夭的身邊，將九夭團團圍住，一副來者不善的姿態，其中一名光頭的男人向九夭說道：「你就是九夭嗎？」
九夭不怎麼喜歡對方的口氣，他打量了一會兒這個男人，又看了看旁邊兩個嘍囉，不禁莞薾，莫非秘書是怕他逃走，所以才會派出這麼大的陣仗來請他過去？
「請問你們是來買墳地，還是前來上香悼祭故人？」雖然已經死了一回，九夭還是維持著生前的敬業精神，向墓園的訪客推銷各式的墓穴，「我們有西式、中式可供選擇。」
「我們是奉大老闆的命令前來，請跟我們走一趟吧。」那名男人無視九夭的推銷，直接切入重點。
九夭挑了挑眉頭，他早該想到的，秘書那邊派來的人全都是一些沒有幽默感的無趣傢伙。
「唉。」他輕嘆一口氣，九夭從不覺得自己是個貪生怕死的人，何況現在的他不會再死了，也不算是一個「人」了，秘書也未免太小看他了。
難不成秘書不知道，他九夭之所以還會重返人間，就是為了要找他們算帳嗎，又怎麼會拒絕和他們見面呢？
「走吧、走吧。」九夭做了個手勢，讓這三名男人為他帶路。
帶頭的男人滿意的點頭，隨即和其他兩名男子將九夭押往停在墓園大門口的廂型車上。
九夭坐上了廂型車的後座，外表看似平凡的車子裡頭，讓九夭不由得感到訝然。看來這三個男人也知道他的身份，所以在車內貼了不少符紙，甚至掛了數串佛珠。
負責開車的男人一上車，便按下音響開關，喇叭流洩出喃喃的佛教音樂。
九夭不禁產生一個錯覺，彷彿自己上了一台專門運送棺木的靈車。
三個男人保持著沉默，不過從他們的表情可以看出來，他們的精神十分緊繃，似乎很擔心九夭會忽然做出不尋常的舉動。
九夭倒是一點都不緊張，他無聊的看著前方的景象。那些佛樂在他的耳畔迴盪，他卻沒有絲毫不舒服的感受，這使九夭覺得諷刺，原來如此，蔭屍是不會害怕佛樂的。
明白了這一點，九夭側頭看向車窗上所貼的黃色符令，他升起一股好奇，那麼符紙對蔭屍而言到底有沒有效用？
想到這裡，九夭不期然的伸手去揭下符紙。坐在他後方的男人嚇了一跳，連忙摸向自己的胸口，做出掏槍的姿勢。
九夭看了那名男人一眼，不再理會的將視線放在符紙上，符紙被他撕成兩半，一半還貼在車窗上，另一半則在他的手掌上。
原來連符紙也是騙人的，看來電視上那些僵屍片演的劇情都是假的，或者……這些符紙其實是江湖騙子亂畫的？九夭啐了一聲，大老闆的集團這麼有錢，竟然會去買便宜的符紙，一想到這裡他就忍不住想翻白眼。
負責押送九夭的男人們全都嚇傻了，他們怎麼也沒想到車上的符紙、佛樂對九夭起不了作用。
九夭冷冷的說道：「開車吧。」
負責開車的男人聞言，才想起自己在不知不覺中忘記踩油門了。他連忙加快速度，想要盡快將九夭送到秘書那裡。
這個名叫九夭的蔭屍超出他們的想像，以往他們幾人也負責過押送蔭屍的任務，可是那些蔭屍沒有一個像九夭這麼難纏，也許九夭自己也不知道，他的能力和一般蔭屍完全不一樣吧。
幾人膽顫心驚的監視著九夭，車子上了高速公路，夜晚的道路冷清孤寂，公路兩排掃過的路燈就像飄忽的魅影，拖曳著黃色的光影在車邊旋繞。
約莫一個多小時過去，車子駛出了高速公路，轉往一處更為僻靜的郊區前進。
十幾分鐘之後，九夭看見了一處矗立在山腳下的建築物，那棟建築在夜幕之中沒有發出任何燈光，乍看之下彷彿是久無人煙的廢棄工廠。
車子筆直的來到建築外頭，生鏽的鐵門無聲的開啟，就連半點金屬的磨擦聲都沒有發出。
原來，這裡就是集團的藏身之地嗎？雖然九夭也曾經和集團中的其他人碰過面，不過都是在別的地方，例如墓園、葬儀社或是紙紮店。那些陰陽怪氣的地方，估計都是集團下的小公司。
車子進入了工廠內，隨後開進一條蜿蜒的密道，密道一路往下延伸，彷彿進入了地底幾十公尺的地方。
最後，他們才在一處地下室停了下來。坐在九夭後面的人，拿出一條黑色眼罩將九夭的雙眼矇住。
他們向九夭說道：「安份一點，跟著我們走。」
九夭被遮住了雙眼，可是他卻有一個奇怪的感覺，即使眼睛被擋住了，他的視線卻仍然很清晰，甚至可以看見那幾個男人鬆了一口氣的表情。他們八成非常緊張吧，擔心自己無法順利完成任務。
為什麼遮住了視線還能知道周圍的景物呢？九夭想不出答案，不過他卻想起以前的經歷。
有些蔭屍從墳土中爬出來時，雙眼早就腐爛了，眼珠子被蛆蟲吃得一乾二淨，雙眼只剩下發黑空洞的窟窿，不過那些蔭屍並不會因此就看不見路，依然可以準確的找到獵物，就算在滿是坑洞的山路上行走，也不會因此而跌倒摔跤。
現在九夭有些明白了，蔭屍的視線不是靠雙眼去分辨，他們的視線來源不是眼球。
那會是哪裡呢？九夭不禁覺得這個問題很有趣。莫非是用鼻子來辨別景象？他好玩的深吸一口氣，想著這樣會不會讓腦海中浮現的景象更為清晰。
沒想到隨著空氣進入鼻腔的不是景象，而是一股鮮甜的氣息。這一股氣息讓九夭連想到兩個字──好吃。
這是什麼味道？九夭不曾聞過這樣的氣息，陌生卻又讓人迷戀，下意識的想要追尋這股氣息的來源，九夭又深吸了一口氣，這一次的味道更加豐富了，香甜鮮美，還帶著溫熱滑順的質感。
九夭不由得口水直流，不自覺的餓了起來。他初變成蔭屍時，沒有力量爬出墳土，是在爛泥中醒過來數天後，才從四十四號墳丘裡頭爬出來。那個時候就算沒喝半滴水，他也不曾有過飢餓的感覺，九夭還以為變成蔭屍之後，就會完全喪失食欲，不過他似乎想錯了。
九夭貪婪的嗅聞著，就在他即將找到氣味源頭的時候，旁邊的男人推了他一把：「進去吧。」
他的思緒頓時被打斷，九夭進入了電梯裡頭，被那三名男人帶上了Ｆ層。
這臺電梯很有趣，九夭被電梯的儀板吸引，它的樓層鈕不是一般常見的阿拉伯數字鈕，而是用Ａ、Ｂ、Ｃ來區分樓層。
九夭挑動眉毛，心裡想著，原來大老闆也會心虛，做出這麼多違心的勾當：販賣屍體、剖解人體器官，他也是會害怕的，擔心自己哪一天被檢警單位抓到，才會把集團的據點設在這種窮鄉僻壤，用個老舊的廠房來掩飾。就連電梯也設下重重的謎團，一切都是為了警方衝進來時，能讓他有充裕的時間逃走嗎？才會將樓層也用暗碼來代替。
一會兒，電梯來到了Ｆ樓層，三個男人帶著九夭走出電梯。這裡四面都是不透光的密閉設計，因此九夭無法分辨此處究竟是地底還是已經上了地面。
他們通過迷宮般的走道，錯綜複雜的環境已然讓九夭無法記得路線。他索性不再去記憶，反倒是好奇起一路走來，他們竟然連個路人都沒有遇上。
大概走了五分多鐘，三個男人才把九夭帶到一個空房間裡頭，隨後，他們便離開了那房間。
剩下九夭了。他觀察著四周，這裡並不像是牢房，因此九夭不急著逃走或是思索下一步的對策。
好一會兒，他聽見機械化的聲音：「九夭，不把眼罩拿下來嗎？」那是秘書的聲音，九夭就算死了，也不會忘記秘書的聲音。
聞言，九夭不由得失笑，他差點忘了自己還戴著眼罩。拿下了眼罩，他再次打量身處的環境，想要比對一下和剛才所感知到的景象一不一樣。
而眼中的世界和矇眼時候所感知到的環境大同小異，差別只有色彩罷了，矇眼的時候雖然可以知道周遭的景象，不過卻像是透過黑白電視在觀看，景象較為平面、不真實，而且只有黑白的色調。
九夭的視線最後落在房間的一扇門板，這個房間共有兩道門，一道是剛才進來的地方，至於另一道就是九夭正在注視的地方。秘書就在裡頭吧。
一會兒，秘書的聲音重新響起：「進來吧，九夭。」
九夭斜瞄了一眼裝在天花板角落的擴音器，秘書的個性和他猜想的一樣，除了有強烈的主宰欲望之外，還有很深的被害妄想症。
他信步往房間底部的那一扇門走去，毫不猶豫的打開了門把，裡頭是另一個小房間。
房間的佈置十分簡單，就和墓園的管理室沒什麼差別，一張大型辦公桌、一組沙發，甚至沒有小冰箱和電視。
一名中年男人就坐在辦公桌的後方，雙手交握在身前，露出意識不明的冷笑看著九夭。
秘書？他就是大老闆的秘書嗎？九夭無法確定，可是這裡確實只有一個人。
「九夭，請坐。」秘書用眼神示意九夭，坐到辦公桌的前面。
九夭坐了下來，這是他第一次看見秘書本人，正確來說，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看見秘書，就連秘書眼角的皺紋都能看得一清二楚，所以這應該算是他們的初次見面，即便如此，九夭仍是直覺的認出眼前的男人就是秘書。
那種氣質、嘴臉，九夭敢肯定自己沒有認錯人。
他們兩人互相看著對方，良久時間的沉默之後，秘書終於主動開口：「沒有任何問題想問我嗎？」
九夭勾起輕蔑的笑容，他從以前就覺得秘書低沉的嗓音特別難聽，沒想到就算他已經變成了蔭屍，重新再聽見秘書說話，還是覺得……十分難聽。
「你在笑什麼？」秘書嚴肅的問道，他特別厭惡九夭這種個性，恨不得甩九夭一巴掌，把那副自傲的笑容打散。
「秘書大人，召見我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交代嗎？」九夭問道。
「你不好奇為什麼我們要殺了你嗎？」秘書反問九夭。
「不好奇。」九夭搖了搖頭。
「喔？」秘書挑高眉毛，既然九夭不問，他也不想主動告訴九夭。
秘書轉了個話題，向九夭說道：「雖然你已經不是人了，不過大老闆不會虧待你的，還記得你所簽下的契約嗎，我們會保障你的工作，只是現在你已經不是人類了，所以需要調換一下你的工作崗位，你不能再擔任墓園管理員的職務。」
說罷，秘書看向桌上的一份資料，接著道：「這裡有幾份適合你目前身份的工作，挑一個喜歡的吧。」
九夭訝異的看著秘書，他很想問秘書，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莫非這群腦殘的傢伙天真的認為殺了一個人之後，可以若無其事的再聘請這個人來工作嗎？
九夭雖然很想直接拒絕，不過他還是忍不住好奇的拿起桌上的資料。他想要知道集團還有哪些產業，即使他在墓園待了三年多，可是九夭卻直覺的認為自己對集團的接觸只是冰山一角。
秘書所提供的第一份工作是解剖助理，名稱乍看之下好似醫學工作，但是仔細一看工作內容，其實更像是分屍工人。幫忙將屍體肢解之後，把內臟分類販售。
人腦、肝、眼球、腸胃……這些東西有人要買嗎？九夭起先覺得奇怪，不過很快就想通了。他記得有一群有錢人專門在收購這些東西，腦、肝都是用來吃的，那些變態的有錢人相信吃了這些東西可以回春、養顏，至於眼球和手指，則是收藏用。
有錢人的興趣很廣泛，也不喜歡和別人一樣，就像他們買的限量鞋、限量車，就是因為不想要和別人一樣，所以寧願花高價去購買專屬自己的東西。為了不和別人的興趣相同，因此有些人搞起了人體收藏。
這一份工作，就是要提供那些有錢人珍貴、稀奇的收藏品和補品吧。
九夭舔了舔嘴唇，不知怎麼的，他在看見人腦、肝臟這些字眼的時候，忽地覺得飢腸轆轆。
他換了一張來看，上頭寫著第二份工作的內容介紹。
職稱是飼養工，原先九夭還誤會是農場或牧場的工作，他反射性覺得特別，原來大老闆的集團還有這麼正常的工作可以選擇，不過看了工作內容之後，他不由得恍然大悟。
就說嘛，在這個集團下面不可能會有正經的工作。九夭勾起嘴角，露出難看的笑容。
飼養工所養的不是一般的小動物，也不是牛、羊之類的尋常家畜，而是一瓶瓶裝在罐子裡頭的嬰屍，也就是俗稱的養小鬼。
從東南亞等落後的國家買進墮胎或是夭折的嬰屍，然後將這些嬰屍裝進灌滿屍油的瓶子內，每晚定時餵養它們活人的鮮血，直到百日之後出售給一些貴婦或是演藝人員。
九夭特別喜歡看八卦雜誌，以前他有看過幾本雜誌中寫到藝人的小道消息。有些藝人為了走紅，會使用邪術、妖法，除了拜邪神之外，有些人更會用養小鬼的方法來增加自己的桃花運、人氣值。
那個時候九夭心裡就在想，究竟藝人們從哪裡買來小鬼？原來這也是大老闆眾多生意中的一環。
他搖了搖頭，這兩份工作都不是他喜歡的，勉強要挑選的話，他寧願選第一份，畢竟之前他在墓園待了那麼久，已經沒有興趣再和蔭屍、嬰屍、乾屍這些屍體打交道了。
九夭翻開資料的最後一頁，那是最後一個工作選擇了。
第三份工作也是令人難以想像，名稱寫著導遊，卻不是帶著旅客前往各處風景名勝去觀光，而是協助旅客進入人生的另一個階段。說穿了，就是死亡助手。
有些受到病痛折磨的人，希望可以結束生命，可是卻沒有勇氣自殺；或是為了要賺取保險金給子女花用，就會委託所謂的「另一階段導遊」來協助他們死亡。
導遊的工作內容就是殺人，接受客戶的委託去殺了他們。
看起來第三份工作似乎最新鮮，不過……九夭仍然不太滿意。
「都不喜歡嗎？」秘書沉著聲音發問。
九夭將紙放回桌上，搖頭說道：「都不喜歡。」
「你可真是挑剔，死了還是一樣難伺候。」秘書不悅的說道。
「呵呵，這就叫做……死性不改，是嗎？」九夭找到了一個貼切的詞彙。
秘書瞪著九夭，他可沒有那個閒情逸致和九夭說笑。
「那你想要找怎樣的工作？」秘書問道。
「你知道……為什麼這些工作，我沒有一個喜歡嗎？」九夭反問秘書，他站身子，雙手撐在桌面，傾身看向秘書。
秘書依舊動也不動，維持著原來的姿勢，僅是轉動眼珠子與九夭對視。
「哎呀，看秘書大人的表情似乎不懂。」九夭笑道：「容我為您解釋一下吧。」
秘書沒有搭話，狀似在默許九夭繼續往下說。
「我之所以不滿意這些工作，是因為我前來這裡見您，並不是為了來挑選下一份新工作的，而是……」九夭一邊說著話，一邊繞到了秘書的身邊。
他將手搭在秘書的肩膀上，秘書仍是一動也不動，可是九夭可以感受到秘書的緊張。
是因為面子問題，所以不能大聲喊救命嗎？九夭加重了雙手的力道，施加更多的壓力在秘書的肩膀上，他戲謔的勾起笑容，停頓了半晌才又開口：「我來這裡，是為了要取下你的腦袋。」
話畢，秘書還來不及反應，九夭已經用力一擰，將秘書的脖子扯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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