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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霧不知從哪裡竄出來,像是捕捉什麼,朝四處散去;
如果前面的路起霧了,千萬不要輕易走進去,因為……

 《噬愛》、《冥戒》宴綺 久違力作

 先前為您報導有關某企業名人獨子失蹤一案,
 目前警方仍持保留的態度,案情陷入膠著──

 
《地獄三途河》

 作者:宴綺 | 封面繪者:ponyson
 初版日期:2010.10.23
 售價:49元 | 販售地點:全省全家、萊爾富

 內附精彩試閱 

簡介 

薄霧不知從哪裡竄出來,像是捕捉什麼,朝四處散去;如果前面的路起霧了,千萬不要輕易走進去,因為…… 

先前為您報導有關某企業名人獨子失蹤一案,目前警方仍持保留的態度,案情陷入膠著,根據線報指出,找不出任何有關綁票等刑事犯罪的證據,排除他人綁架的可能,目前朝自導自演的方向偵辦。

然而除了企業名人獨子的失蹤案,無獨有偶,在本台記者追蹤之下赫然發現,近日無故失蹤案件有增加趨勢…… 

起先他們對霧不以為意,等到發現不對勁時,霧氣已像是有意識似的,將他們圍困在裡頭。一片白茫的景象讓人分不清方向。起初,他們還是各自騎著車,深怕發生意外而慢慢滑行,最後為了省油,改為行走的方式。不知在這迷霧中走了多久,看了手錶才發覺時間是停止的。為了證實二人又各自拿出手機比對,在這濃霧裡,時間竟然是靜止的──

多麼詭譎的地方。

雖然只是一片的白霧,卻隱約感覺到有什麼東西躲在暗處,正虎視耽耽的看著他們。

作者簡介

宴綺,現任專職寫作。
著有《冥戒》《美人》《噬愛》《天花板》等書。
個人部落格
http://linyangi.pixnet.net/blog

在明日出版作品:《天花板》、《噬愛》、《冥戒》、《地獄三途河》

精采試閱
楔子
  
時間已過了晚間1140分。

穆晴拖著沉重的身軀,腳上趿了雙三吋包腳式高跟鞋鐸鐸鐸地敲在人行道上,劃破這一帶的寧靜。

濃稠的墨色從天空潑灑而下,將這城市染成寂靜的黑。將近午夜12點的街道上,只有佇立在人行道上的街燈恪守崗位,猶如盡忠職守的管理員,殷勤地默默的做個引導迷途的掌燈者。

她左邊腋下夾著牛皮紙袋,左手提著充當公事包的黑質方形手提包,另一手順著後頸不停按壓輕揉,長時間的工作使得肩頸隱隱作痛。對周圍環境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穆晴,邊走邊閉上因長時間戴隱形眼鏡而乾澀的雙眼,希望短暫的休憩能舒緩微微發疼的雙眼。

但雙眼乾澀的程度超乎她想像,當眼瞼閤上時,雙眼立刻刺痛起來,整個眼皮被火熱給黏住,不想讓她再度睜眼繼續殘害它。

她不得不停下腳步,好讓雙眼得到適當的休憩,甘心被她睜開時才再度邁開步伐,在這漫長凝重的黑夜獨自一人走著。

腳步聲幽幽迴盪在靜謐的街道,好似在回音谷上呼喊般又重回她的耳裡。

她深深嘆口氣。

連日的加班已經讓她腦袋混濁,有種今夕是何夕的朦朧感受,她有一肚子的怨氣想要宣洩,卻苦無沒管道。

頓時間,她為自己感到悲哀。

究竟自己是為了什麼要如此汲汲營營拚命工作?為了掌聲?為了別人的認同?還是為了顯示自己的才幹?

她不懂,當年那初生之犢不畏虎的自己,滿腹理想要在職場上有所建樹的她到哪去了?是被現實的洪流給沖走,抑或是在無情的職場文化上消磨怠盡?如今只為了保有一份工作而像隻忙碌不停的工蟻,但願老闆看她任勞任怨的情面上高抬貴手,讓她能夠苟延殘喘地持續領一份薄薪。

突然間,壓抑太久的心有種想哭的念頭,酸楚惹來一陣微紅迅速爬上鼻尖。

漾在眼眶裡的淚水讓乾澀而火熱的雙眼更加刺痛難過。

她抬頭仰望無際的黑夜,幾顆零星分布的星在濃黑的夜裡閃著微弱的光芒。皎潔得猶如能透出水的新月綻放銀白的月光。

寬廣的蒼穹使她的心情舒坦了些,卻依然無法將悲傷全部帶走。

此刻,她好想找個時間好好慰勞自己從裡到外疲憊不堪的身心靈。到美容中心是個不錯的選擇;透過芳療師為她進行舒壓療程,從頭到腳,背到胸藉由指壓徹徹底底鬆懈緊繃不已的肉體。輕柔的音樂能提昇她的心靈層次,清新無雜質的芳香精油在呼吸下進入體內,靠著血液洗滌堆在體內的塵垢,將身心靈完全達到舒筋解壓的療效。

在沒有塵囂的夜裡想著美好的事,心情也跟著輕揚,方才的哀傷也減了不少。

她現在最想做的,便是快回到家中,沖個澡,倒在柔軟的被窩中,並祈願能一覺到天明。

換了心事,腳步跟著輕快。

直到轉了一個彎,前方轉角處明亮的燈光讓她疑惑。

發出光亮的是間便利商店。

這裡什麼時候開了一間便利商店?她在心底納悶著,隨即為自己感到可悲。自己忙到連回家的路上多開了間便利商店而不自知,開店的籌劃期少說也有個把月,自己竟然絲毫沒有察覺到,剛轉變的心情又再度沉了下去。

腳步沉重地敲著地面。

她步過便利商店,不自覺向裡頭瞄了一眼。

一個染著栗子色的頭髮,身形高瘦的男店員繫著一條咖啡色的圍裙在忙著將貨仔細盤點。

她突然改變心意,往店裡走去。

清脆的開門聲引起店員的注意,職業性的道出:「歡迎光臨。」

穆晴筆直朝店裡走去,閒晃一圈後,最後選擇關東煮填填有些飢餓的胃。

結帳時,她隨意詢問,「你們什麼時候開幕的?」

「今天,本週慶祝開幕有優惠活動,買任一飲品第二件半價,有需要嗎?」

「不了,謝謝。」

「總共是35元。」

穆晴從皮夾裡掏出零錢後,接過發票踏出商店,店裡的廣播正好播放整點音樂,已經是午夜12點。

她咬著一口關東煮,啜了點湯汁,信步走在回家的路上。

薄霧靄靄,不知從哪竄來,像要捕捉什麼,朝各處散去。

她筆直的走,逐漸消失在薄霧之中。

1 現身

嘉緯整個背脊貼在門板上,冷汗涔涔,他能夠清晰的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稍早之前,他的心臟因突然間無預警的驚嚇漏跳一拍。

須臾,寒毛豎立,斗大的冷汗不斷的從背脊與額間竄出。

他簡直無法置信地瞪眼看向眼前的景色,站在玄關好一會兒,直到夾在手指間的菸燒著了他的手,下意識回到現實將手指上的菸彈開,而菸火已在他的食指上烙上了紅印。

他蹙著眉,忍著疼痛將方才彈開的菸拾起,脫下球鞋,離開玄關朝客廳一張暫充茶几的方形摺疊桌,彎著腰將還燃著的菸在白瓷菸灰缸上捻熄。

「妳來幹嘛?」他沒好氣的盤腿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左手手肘靠著小方桌,手指插進抹了髮膠的頭髮,無奈地搔頭道。

──我……

劉琬青衣袂飄飄不好意思地低頭回應。

「妳無端跑來,我剛才真的要被妳給活活嚇死。事情已經結束了。」

──對不起。我實在太無聊了,沒多想,就跑來找你。

劉琬青的頭愈垂愈低,眼看就要從頸項上掉下來似的。

「別再低頭了。」嘉緯見她頭垂得超過常人的地步,驚懼再度活躍,大聲喝止琬青的舉動。

──啊,真是抱歉,我真的沒有要嚇你的意思。

「好了,我知道妳是無心的。」他蹙眉道:「怎麼會來找我?妳的事不是解決了嗎?」他像是想到了什麼,抬頭看著掛在牆上的月曆。「都已經過了一年多了。」

──那一次真的是謝謝你的幫忙。

「妳當時謝過了。」

──我知道。

接著是一陣冗長的沉默,一人一鬼間沒有任何話題,只讓時鐘在這顯得尷尬的空間裡滴答作響。

嘉緯拿起放在桌上被捏得有些皺、剩下沒幾根菸的菸盒,取出一根叼在嘴裡,俐落的用打火機點起火,同時輕輕地吸了一口,一絲裊裊煙縷從他的口中呼出。

他眼神暗暗瞥向琬青,想起了他不太願意想起的事;雖然事隔一年多,但那事件在他腦海裡留下極為負面的印象。縱使那人已經伏法,現在回想起仍是感到相當的悽惶。

事情發生在一年半以前,他的好友愛上了一個愛慕虛榮的女孩子,為了討她的歡心不惜舉債度日,連同家鄉父母寄來的學費也私挪去買了名牌給對方,正當他詫異原本儉樸的朋友竟為了愛情甘願花錢買名貴又不合自己身分的舉止時,琬青出現在他的面前。

他還猶記第一次見到琬青時的情景。

那天夜晚,他的好友偕女友一同來到他擔任酒保的工作地點──Blue Jazz,那時的琬青已是一縷鬼魂,跟隨在那女孩身邊,亦步亦趨。不,應該說是「黏」在那女孩的身上。

第一次見到幽靈讓他的心臟承受莫大的壓力,他能感受到心臟因為負荷不了血壓的飆升而噗噗地極速跳動。瞬間,他惶恐莫名。

他極度壓制悚然驚懼的表情依然傳達給了琬青,她當下就曉得他看得見自己。

接著,她在他下班時悄悄跟隨他。

真正接觸是在便利商店。那日,他下班後進入臨近的便利商店買杯熱飲暖身,他坐在商店裡陳設的休憩空間陷入沉思,琬青毫無預警出現在他的面前。他完全嚇壞了,不顧形象衝出店門拚命狂奔,所幸他下班時間是在半夜,否則他的舉止會被列為精神病吧。

琬青利用她那不受地形萬物限制的靈體輕輕鬆鬆追上筋疲力竭的他。

當他曉得琬青的事後,騎虎難下的情況下,他答應了琬青的請求幫她讓殺害她的丈夫繩之以法。追緝的當天他受了重傷,琬青那看似軟弱削瘦的丈夫讓他幾近命喪黃泉。

經過急救後,他那僅存的微弱生命得以活了過來。

縫合過的傷口成為後嘉緯身上一個標記,那件事成了他生命中不能抹滅的經緯。

不可否認,事情發生後多多少少讓他做人處事有不少感觸,從前的他,對於周遭的事總抱以無所謂的態度;直到當他的生命受到威脅,他做事的方式改變了,處事上變得較為圓融而不似往前般恣意胡為任性。

這樣的改變,或許也是件好事吧。嘉緯暗自想著。

肚子發出一陣咕嚕聲,將嘉緯從記憶中拉了回來。

「我肚子有些餓,能吃點東西嗎?」嘉緯徵求式的詢問,琬青微笑點了點頭。

嘉緯起身步行到只隔幾步之遙的三層附門的收納櫃,他按下放置在櫃上快煮壺的壓鈕後,彎下腰打開收納櫃最底層的木門,從裡頭拿出一碗泡麵。

撕開封膜,將附在裡頭的調味料撕開倒入碗麵裡,等待快煮壺的壓鈕跳起停止燒水。

他看了一下手錶,短針指向快3的方位,長針剛跳過8的位置。

真要命。他心裡咕噥著。他揉了揉頭上二邊的太陽穴,心想早晨八點的課,因為工作的關係時常蹺掉,教授已經盯上他,他不想因此暑修,甚而延畢。

──在想心事。

琬青飄來他的身邊,輕聲的問。

再度被驚嚇的嘉緯,背脊的寒意更甚了。

「嗯。在想早上的課。」

──你還沒畢業?

「是啊。」

──你現在是幾年級。

「幾年級?我大三要升大四了。」原本覆在嘉緯身上寒意迅速退去,一腔慍火取而代之從胃裡衝了上來,額上的青筋快要暴出。

原本打算一回到家就先倒頭就睡,待起床後再洗個澡,不疾不徐穿戴整齊出門吃早餐上課去。萬萬沒想到,一回到家就見到女鬼在他的屋子裡徘徊,嚇得他腦細胞不曉得死了幾萬個。

現在又問他是幾年級,他累得筋疲力盡,還要回答有的沒的問題,不滿的情緒已到了臨界點。

──那快要畢業了。

「希望能順利。」

──你不希望延畢?很多人希望呢,這樣可以晚點去當兵。

「遲早都要去,早面對早好,就像人家說的,早死早超生。」嘉緯語畢,立刻懊悔最後那一句。

他緩緩轉頭望向琬青,只見她原本無血色的肌膚此時看來更加慘白。眉宇間明白透露出她的哀傷,那對因酸楚而發紅的雙眼,搭在過於慘白的肌膚上,看來分外嚇人。

真要命。他心忖。

「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

──沒關係。你說得一點也沒錯,早死早超生,人都要走到這一途。

她哽咽著。

尷尬的氣氛讓窒礙的氛圍加重,直到快煮壺的壓鈕跳起,滾燙的熱水注入碗麵發出嘶嘶聲,泡麵的香氣沖刷了剛才的不愉快。

嘉緯將泡麵端放在客廳那張小桌子上,分開相黏住的免洗筷,大快朵頤起來。

──好像很好吃。

琬青看著嘉緯滿足的表情,忍不住說道。

「肚子餓什麼都好吃,妳也要嗎?」

──不了,我們不太吃這些。

「我還以為你們也吃得到,只是方式不同。」

琬青搖搖頭。

「那你們都吃什麼?還是不會餓?」

──會餓啊。但人吃的東西我們吃了會沒飽足感,最多只能滿足口腹之慾。若要吃得飽就要吃香灰。

「香灰?」

──就是拜拜用的香點燃後抖落下來的香灰。

嘉緯疑惑的看著琬青,他不清楚是在捉弄他,還是千真萬確。

──真的,沒騙你。騙你要幹嘛?我也得不到好處。

琬青笑著說,嘉緯點了點頭表示認可,繼續吃著他的麵。

陡然間,嘉緯想到一個問題,從剛才就想要問,但一直找不到合適的時間,此刻又再度想起,適時的提出問題。

「對了,妳怎麼還在這裡?事情解決了,妳還不去轉生?」

──我的陽壽未盡。

「所以妳還在枉死界?」

──是啊。就是太無聊了,所以才偷偷跑來找你。

「無聊所以來找我?」他後悔問這問題,攪得他心中的火苗再度竄起。

──對不起。我沒有地方去,而且,只有你看得到我。

「真要命。」嘉緯聽著感到有些無力,「那也不要來找我啊,說真格的,我的心臟沒那麼強,妳這樣無預警的出現,我剛才真的差點被妳嚇死。」

──對不起,我沒想那麼多。

「算了,拜託妳下次如果要出現先打一聲招呼,好嗎?」嘉緯眉頭緊蹙,認真對琬青說道。

──好的,那我下次要出現時,先通知你好了。

「嗯。」嘉緯不耐的回應。

──可是,要怎麼通知你?

她反問。

她的問題讓嘉緯錯愕,一時答不上來,他像洩氣的皮球般,整個人頓時像似沒了頸項,頭垂了下來。

說得也是,她不是人,屬於另外一個世界。她無法像活人一樣可以事先聯絡通知,也只有直接現身才能得知她是否來到。

「唉,我怎麼那麼倒楣。」

──抱歉,但我真的很無聊。

「妳平常都在幹嘛?」

──就等時間到了離開枉死界,到閻王那裡報到,判官會依照生前的罪行給予懲罰。懲罰夠了,就能夠準備投胎轉世。我這麼說你能瞭解嗎?

「嗯。現在只能等,沒別的事?」

──是啊,你要鬼做什麼事呢?

琬青好奇的反問。

「算我沒問。」嘉緯搖了搖頭,低頭繼續吃他的麵。

──我現在除了等之外,每天就是重複死亡。

「重複死亡?」他驚呼,嘴裡的麵差點噎著了他。

──嗯,我是被丈夫殺死的,在陽壽未盡時,每天的那一刻我都要重新死一次。

琬青的話讓嘉緯睜大了眼,若他記的沒錯的話,琬青是被活活打死,再被她丈夫加以分屍的。她的屍首還曾在她最愛的名牌包裡躺了一會兒。

嘉緯彷彿能感受那股痛,吞了口水道:「那會痛嗎?」

──會,他殺我的剎那,即使變鬼了,還是會痛得難受。

說著,琬青的臉色更加慘白。

「每天重複?」

──嗯。

「天啊!」嘉緯倒吸一口氣,他光是想像就夠令人悚然心驚,每天在同個時刻要面對殘暴的酷刑,有「意識」的忍受無情刀刃砍下自己四肢的痛苦,又要若無其事地繼續存活在相同的空間裡。活著的人或許會因此自盡或是精神耗弱、神智不清,死去的人卻已沒退路,只能麻木以對。

「我真的無法想像。」良久,嘉緯才沉痛的道出這句話。

──沒關係,這是只有經歷過枉死的人才要面對的事。

「或許吧。」

──你快吃,麵都要糊了。看你吃得津津有味,害我都有點餓了起來。

「啊,可是我這裡沒有香。」

──呵,沒關係。

琬青淺淺一笑,俯身將鼻子湊近那碗麵嗅了嗅麵香,道:這樣也行,只是無法填飽而已。

「下次我會準備好一大包的香,等妳出現時,就不用挨餓。不過,請事先出個聲。」

──嗯,我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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