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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異檢察官駱予寒,即將與惡靈  正面對決

 《葬鬼村》《鬼殺人》暢銷作家 D51作品

 我不是為了自己而活,
 是為那些已經不在的夥伴們,繼續往前走。
 ──駱予寒〈靈異檢察官〉!

 《無名屍》【檢察官駱予寒辦案實錄 最終回】
 作者:D51 | 封面繪者:FC
 初版日期:2010/6/23-7/20
 售價:49元 | 販售地點:全省7-11

 內附精彩試閱 楔子、第一章 怪談

簡介 

《葬鬼村》《鬼殺人》暢銷作家 D51作品
雨中,撐著傘的女人,一直在找……

我不是為了自己而活,是為那些已經不在的夥伴們,繼續往前走。
──駱予寒〈靈異檢察官〉

只要一下雨,撐著傘的女人就會出現。
網路上流傳──

「我的媽,我真的看見了,傳言不是假的,只要下雨的時候去就有機會看到」
「我就住在附近耶,昨天傍晚,我從樓上探頭往下看,結果就看到那把傘了,晚上一直作惡夢,超毛的」
「有人好奇那把傘下面是什麼東西嗎?」
「我昨天也看見那把傘,昨天一下雨,我就到公園了,還拍了照,可是照片全都模糊不清……」

改編自轟動一時的日本留學生謀殺案
靈異檢察官駱予寒,即將與惡靈  正面對決

作者簡介

D51
胡思亂想的集合體。
一個你在台北街頭隨時可能擦身而過的平凡人,勞碌的上班族,悠閒的旅行者,與一個喜歡說故事的人。2006年開始在BBS上連載小說,說的是自己的故事。
在感受孤獨時才能誠實面對自我,卻也因為分享而感到快樂。

【D51嗜咖啡】:www.wretch.cc/blog/iamd51

◆ 在明日出版作品:《鬼當兵》、《鬼來了》、《鬼殺人》、《陌生人》、《葬鬼村》、《鬼上身》、《無名屍》
即將出版:《唱屍班》【地獄校園事件簿】2010.9

精采試閱 

楔子 

唱盤上的黑膠唱片不疾不徐的規律旋轉著,從揚聲器送出了激昂優美的樂聲。百人壯闊的大合唱,氣勢驚人,若閉上眼睛仔細聆聽,那歌聲確實能觸動情感中最為悲愴的部份,情緒來得突然,總在不知不覺間淚濕襟衫。

 

安魂曲D小調,莫札特的遺世之作。

傳說,他在樂曲即將完成之際,感覺到自己大限將至,最後一刻喚來弟子,指示了樂曲最後的部份,猝然離世。

這首曲子究竟是為了憑弔誰而作的呢?

是歷史記載中華瑟格.史都帕赫伯爵請莫札特為他已逝的妻子所做的曲子?

還是已知來日無多的莫札特替自己寫的安魂曲?

聆聽這首曲子,讓我想起英年早逝的學風,一個為了捍衛自己心中認定的正義而付出生命的檢察官。

是他教會我何謂生命價值的最大展現。

雖然他離我們而去,再也見不到他靦腆的笑容,只能睹物思人,暗自憑弔。

也許是因為想起他,我才會像現在這樣悲傷的難以自己。

這具古老的唱盤,是學風的遺物,婉祈從家裡帶來,想與我分享學風的古典樂收藏。

見了我的眼淚,讓婉祈也鼻酸不已,我連忙解釋,那是因為聽了樂曲,才會對曲子裡蘊含的悲傷感同身受。

為了伸張正義,我們付出太多沉痛的代價。

一個個夥伴離我們而去,但我們卻不能停下腳步,只能勇敢往前走。

因為我們所必須面對的不是窮凶惡極的歹徒,卻是看不見,摸不著,又無所不在,惡毒殘忍的鬼魅之物。

以前,他們總是說我太天真。

現在,我不得不逼自己長大。

為了自己,也為了那些已經不在的夥伴們。

明日的朝陽依然會升起,世界還會繼續轉動,而我不能再躊躇不前,必須擦乾眼淚,背負著他們所留下來的意志,繼續往前走。

我終於知道了,靈魂是有重量的。

正如肩膀上承受的這份重擔,我並不是為了自己而活。

我終於明白,那就是學風說過的「使命感」。

我撥動已經停止轉動的唱盤,震撼人心的樂章再次衝擊了我的情感。

安魂曲D小調Lacrimosa,為了紀念已然逝去的人們,也紀念在那一刻也隨之死亡的,自己心中的一部分所譜的樂曲。  

第一章 怪談

沒開燈的房間裡,敲擊鍵盤的聲音喀答喀答地響起,晚上一個人加班作業的時候,我習慣把房裡的燈都關起來,處於黑暗的狀態,這樣能夠更集中精神於文件中,不被外來事物影響分神。

「小寒,別工作太晚,我先睡了喔。」房門外響起婉祈的聲音。

「好,你先睡吧,我把手邊工作做完就上床睡覺去。」我抬頭應了聲好,隨即回到電腦世界裡。

隨著滑鼠移動,游標指向另一個被我縮小化的網頁,液晶螢幕的高亮度光源在我臉上映出了相反的畫面。螢幕畫面出現某個網路的留言板,規模不大,功能相形於近來熱門的社交網站是弱了點,就像我們剛學會上網時到處可見的簡單留言板。

 

XXXX  見鬼了  留言:

我的媽,我真的看見了,傳言不是假的,只要下雨的時候去就有機會看到!!

 

XXXX  嚇到睡不著  留言:

開什麼玩笑,我就住在附近耶,昨天傍晚,我從樓上探頭往下看,結果就看到那把傘了,晚上一直作惡夢,超毛~~~。

 

XXXX  Qoo  留言:

假的吧,要是真的有這麼恐怖的東西,媒體早就跑去拍了,還會等到現在嗎?

 

XXXX  別不信邪!  回應Qoo留言:似乎不是每個人都看得見?

 

XXXX  超人王 留言:

 

有人好奇那把傘下面是什麼東西嗎?話說我昨天也看見那把傘,喔對了,我住在那個公園後面,昨天一下雨,我就到公園守株待兔了,還拍了照,可是照片全都模糊不清,好像是相機壞了。

強光刺激著眼睛,讓我疲累無比,揉揉眼睛,高舉雙手伸了個懶腰。想來真是好笑,我駱予寒竟然在看網路上盛傳的都市怪談謠言。若不是雅芳告訴我,還真不知道原來網路上有這麼多人在討論城市裡發生的怪事,並且設立專屬留言板,真是惟恐天下不亂。

留言板內保存了過去的資料,其中我赫然發現了金成大樓事件與萬禾社區連續謀殺案的討論串,什麼怪力亂神的說法都有,甚至懷疑承辦檢察官是個通靈人,會降妖抓鬼。網民的想像力無遠弗屆,讓我看了直想笑。

今天早上,許久不見的雅芳帶著一個女孩來到地檢署偵查六室找我聊天,一見到雅芳,我和沛姊都高興得不得了,之前在萬禾社區受她諸多照顧,嚴格說來,雅芳這女孩也算是破案的關鍵人士之一。

距離那件案子過了一年有吧?雅芳出落的更是標緻動人,頭髮燙捲了,稚嫩的學生味也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種略帶嫵媚的小女人氣質。

「小寒姊,我找到新工作了喔,我覺得一直待在老爸的辦公室不是辦法,整個人會變得陰陽怪氣的,還是想出來闖闖看。」她笑容滿面的說。

「才多久不見,竟然變得這麼漂亮,是不是談戀愛了啊?」沛姊拉著雅芳捏她的臉頰逗她,這兩人曾經一起經歷了生死懸於一線的驚險過程,當時是沛姊奮不顧身的救了雅芳一命。上回在越南,她也是這麼救我的。

雅芳咯咯笑道:「哪有,沒人追耶,沛姊幫我介紹男朋友啦。」她兩人就像一對親姊妹似的,打打鬧鬧,讓素來嚴肅的辦公室裡充滿了青春氣息。

笑了一陣,雅芳氣喘吁吁,紅著臉說:「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的同事山崎柔,前陣子才被總公司派來台灣工作的日本人,但是她曾經在北京念大學,中文說得很好喔。」雅芳身邊站著一位怯生生的瘦小女孩,一頭黑髮,穿著素色上衣與及膝褶裙,臉上脂粉未施,整體給人一種樸素的形象,與一般印象中時髦亮麗的日本女孩有所不同。

「妳好,我是山崎柔。」女孩向我們鞠躬,太過拘謹的態度反而使我和沛姊感覺不自在,我連忙笑說:「妳好,不用這麼緊張啦,我們不是壞人。」

「我第一次來這種地方,有點害怕。」山崎柔清麗的臉龐微微一笑。

這也難怪,雖說我們偵查六室不像其他的辦公室總是人來人往,辦公室裡也頗為清閒,但畢竟還是個執法場所,對不習慣這種氣氛的人來說,很容易就會產生不適應感。

「放輕鬆就好了,我們和雅芳都是好朋友,啊,顧著聊天,都忘了給妳們倒茶,想喝咖啡還是紅茶?」我笑說。

「我去買飲料好了,天氣這麼熱,喝什麼熱咖啡啊。」沛姊嗜喝冷飲,要她喝一口熱咖啡是絕對不可能的事。

我起身邀請雅芳和山崎柔到一旁的沙發坐下,閒話家常了幾句,原來雅芳現在在日商貿易公司任職,難怪會有個日本人同事。

我打量著山崎柔,想不到這樣瘦弱怕生的女孩也會有勇氣隻身到外國工作,實在是不簡單。「為什麼會想來台灣工作呢?」我問道。

山崎柔偏著頭想了一會兒,又用那種靦腆的微笑說:「我想,是因為我和台灣有緣份吧。我的家人從以前就很喜歡台灣,小時候曾經來過好幾次,台北,高雄都去過。」

「況且……台灣離日本近,這裡日本人也多,讓我比較不會想家。」她說道。

雅芳像是想起什麼事似的,突然拍了手,大叫:「小寒姊,我想起來了!有件事要跟妳說。」

「什麼事?」我問道。

「妳聽過『雨中的女人』這件事嗎?」她壓低了聲音,表情神祕無比,「最近,網路上的都市怪談留言板出現了這樣的訊息。」

都市怪談?該不會是什麼空穴來風,隨意捏造的恐怖故事吧?我提高了注意力。

「聽說,在木柵地區的某個社區公園旁邊,每到下雨天,就會出現一個撐著紅色大傘,穿著棉布長袍,全身血紅的女人。那個女人披著一頭黑髮,雨下得很大,而她卻一步不停的往前走。已經有不少人看過了。」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也許她是家住山上,沒下雨的時候不撐傘,那當然不會有人注意到他呀?」我疑惑說道。

「況且網路流言多半是有心人士刻意捏造,真實性不高吧。」

雅芳嘖嘖兩聲,搖搖頭,有點得意的說:「事情不是這麼簡單啊小寒姊,前幾天有個好事者見到網路留言,就跑到傳說中的現場去,躲在暗處觀察,妳猜怎樣?居然真的給他碰見了!據他所說……那時候下著午後雷陣雨,他先是聽到腳步在地上拖行的聲音,隨後從雨幕中走出了一個全身是血的女人,女人撐著一把紅色的傘,從背後看過去是披著黑頭髮,可是!」

雅芳突然提高了聲音,我也隨著緊張的氣氛而深呼吸。

「可是怎麼樣?」沛姊也睜大眼睛,我聽故事聽得出神,不知道她什麼時候回到我們身邊。

「可是那個人鼓起勇氣跑過去一看,那把傘下面居然沒有人頭!她看見的黑頭髮……其實是從頸部斷口流出的黑血啊!」

「那個人嚇壞了,回家之後將過程PO到留言版上,聽說隨即生了大病,到現在還躺在醫院,被鬼魂詛咒了。」

這事太過離奇,令人咋舌,我尋思說道:「以我的立場是不會排斥這類靈異傳聞,況且,若真的有這件事且有民眾受到傷害的時候,就不能袖手旁觀了。」

「小寒,我們的職責是辦案,卻不是抓鬼啊,又不會捏符念咒。」沛姊哈哈一笑,將手中的罐裝可樂一飲而盡,隨手拋進垃圾桶中。

我臉一紅,自己也覺得不好意思,「真要說抓鬼,我也不會啊,那是周老師才會的招數。」周老師是已經過世的法醫小周醫師的親大哥,越南劉奇文一案,當時我們在越南偶遇,也多虧了他的協助,沛姊才能平安無事的回到台灣。

「哎呀小寒姊,妳辦過那麼多恐怖的案子,都能全身而退,這次要揭開都市傳說的真相,當然是非妳莫屬啦。」雅芳嬉笑道。

我嘆了口氣:「雅芳,那是我運氣好才能把命留到現在,光是萬禾社區那次,我就差點丟了命不是嗎?」

一直沉默不語的山崎柔突然開口:「妳們真的能辦這種……所謂的靈異……靈異案件?」

此話一出,我和沛姊互看一眼,彼此都無法了解這女孩的話中含意。

山崎柔見我倆疑惑,連忙搖手,慌張說道:「啊,當我沒說過。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有意冒犯……」

愉快的下午茶時間結束,雅芳帶著山崎柔離開,臨去時留給我那個都市怪談留言板的網址。

「真是個奇怪的女孩。」望著山崎柔嬌弱的背影,我喃喃自語。

「嘿喲!」魏教授抱著一個厚重的牛皮紙袋走進辦公室,紙袋放在桌上的時候發出了悶響。

沛姊奇道:「這是什麼東西?文件?」她走過去一看,大型的紙袋內塞滿了陳舊暗黃的各式資料。

魏教授挪了挪鼻樑上的眼鏡,笑說:「一些陳年老案,我拿來準備整理歸檔,現在是數位化的時代了,留著這些發黃發臭的爛紙也沒有用,但小沛妳可別小看這裡面的資料啊,在當年可都是轟動一時的大案子喔。」

「喔?這麼稀罕啊,說不定裡頭還有我辦過的呢。」沛姊隨手抽出一份資料,哇的一聲:「二十年前的台東基督會命案,這個是十二年前的花蓮七口命案,你去哪找來這些資料?不都應該收在檔案室嗎?」

沛姊口中所說的都是台灣各地曾經發生,在刑案史上留名的大案。

「這些都是結案資料,反正我素來無事,就幫檔案室那邊整理整理。」

沛姊又拿起一疊資料,秀眉微蹙,說道:「喂,這件案子還沒破吧?」

魏教授咦的一聲:「唉啊,拿錯資料啦!」

她將資料丟在桌上,我靠近一看,泛黃的A4紙上寫著:「零肆零玖專案」

這件案子我也略有耳聞,是刑事局未能偵破,三年前喧騰一時的無頭公案。

「當年這件案子把我和蔣傑搞得可慘了,上頭給的壓力很大,卻一直抓不到犯人,還差點造成國際事件。」沛姊看著資料苦笑,回憶起三年多前的往事。

三年前,由日本來台留學的女大學生,突然行蹤不明,一年後屍骨才在桃園被農民發現。

雖然兇手已經伏法,但此一案件還是撼動了淳樸的社會,不可思議的靈異謠言流竄於鄉野之間,一時弄得當地居民人心惶惶。

離開辦公室之後回到家裡,昨晚宴會留下的杯盤狼藉已經收拾乾淨,客廳顯得冷冷清清,我隨手丟了公事包,往柔軟的沙發上一靠,整天累積的疲倦頓時湧上來,使我無法動彈。

這陣子我常覺得體力大不如前,也許是缺乏運動的關係,女人最怕的就是身材走樣,不斷增長的不只是年紀,還有食慾,所以我開始利用空閒和沛姊練防身術,一方面運動維持身材,一方面學習在遇到危險時,能夠自保的技巧。

我長吐一口氣,回想著上午和雅芳閒聊時聊到的話,我總是很幸運,每每遇到危險都有貴人搭救,不管它是人是鬼,還是仙靈神佛,如果運氣稍差,也許我早就死了也說不一定。

小汪和允成始終無法回到過往那樣的親暱關係,這兩個男人之間,多了一層隔閡,倒也不算心有芥蒂,就是不能好好相處。允成那傢伙,為什麼要老對小汪抱持敵意呢?最近每週例行的家庭聚會,只要有小汪的場合,允成肯定不會出現,因為他們一見面就吵架,彼此針鋒相對,搞得我左支右絀,心神俱疲。

婉祈還沒下班,我草草用過晚餐後,回到自己的房裡處理文書資料。日前,周老師傳真了一份很有趣的文件給我,那是關於我們在葬鬼村看見的黑色小蟲的調查資料。一想起那些從屍體中洶湧而出的黑蟲大軍,我臉色發白,又是一陣噁心,天知道我們那天吃下肚的是什麼,我還為此做了一個月的惡夢。

根據周老師的明查暗訪,他在一些巫術與降頭術的古籍中找到了相關資訊。

周老師在電話中告訴我:「所謂降頭,蠱術,都是盛行於東南亞的咒術,傳說降頭術擁有極大的威力,能夠實現下降者的願望,但是用得不好很容易玩火自焚,使降術反噬己身。」

「而蠱術則是發源於苗疆一帶,以五彩毒蟲煉蠱,並且注入巫術或詛咒,煉成的蠱物寄生在人身上,會使中蠱者變成行屍走肉,非下蠱者的解藥不能排解,是一種狠毒異常的巫術。」

「那……我們在越南見到的小蟲子,和降頭或蠱術又有什麼關連呢?」我好奇問道。

「這個……根據我的調查,這種黑色蟲子不是屬於人間的生物,邪術以屍養蠱,而那蟲子吃的並不是人的肉身,卻是靈魂!」

「什麼?吃……吃靈魂的蟲子?」我汗流浹背,那時候,炸得香酥脆嫩的黑色山珍我和小汪可吃了不少。

「正是,我手邊的古籍中載明屍蠱的煉成方式,屍蠱分為兩類,焚屍蠱與水屍蠱,特性不同,不能混為一談,我們在越南見到的就是其中的焚屍蠱。但是,關於蠱物的特性和詛咒效果,書籍內卻沒有詳述,我還要繼續調查才行。」周老師說。

與周老師電話告一段落,我趴在桌子上嘆氣,痛恨自己的不謹慎,出門在外,對那種來歷不明的東西還能大快朵頤,真是笨到家了。

嗯?我猛然抬起頭,或許這是和小汪交往後,被他傳染的後遺症!我會越來越笨,原來不是沒有原因的啊……

「啊!好煩啊。」我胡亂搓著頭髮,大叫了一陣,終於把注意力挪回電腦前,一則則查看留言版上的網友留言。

雖然早上沛姊說得有道理,我們不是負責降妖捉鬼的單位,確實沒有必要各種靈異現象或傳說都去淌渾水,但我還是有點在意。以前周老師說過,含怨而死的人會化為冤魂,在自己受害之地徘徊不去,若是都市傳說屬實,也許它是想告訴我們什麼訊息?

重新整理了一下此則都市傳說的相關留言,首先是在萬華區的某社區公園,下大雨的日子,午後三點三十三分就會出現的紅衣斷頭女人。第二是已有不少目擊者,據說第一位看見的人是住在公園旁的老榮民,因為驚嚇過度而入院治療。

我按掉了電腦螢幕的電源,將房間的燈打開,躺在床上想著。

我撥了通電話:「喂,小汪,明天陪我去一個地方。」

「約會啊?」

「約會的話下輩子也許有機會。我想親自去確認一件事。」我笑說。

「難得我們家小寒肯主動找我出任務,我還以為上禮拜妳氣炸了,以後都不理我了呢。」小汪在電話那頭笑得很開心,老實說跟白痴沒什麼兩樣。

「早就氣消了啦,你喔,不要每次見到允成就找他的碴行不行,大家都是同事,在越南時還差點沒命,你就不能溫和一點嗎?」

「我也明白我們是在同一條船上的人,可是允成那小子,以前人前人後叫我學長,現在辦過幾件大案,升了官,人就臭屁啦。那種高高在上的態度,我可不敢恭維。」小汪氣憤說道。

我嘆了口氣,柔聲說:「好嘛,你聽我的話。凡事多忍讓些,畢竟允成也幫過我很多忙,就當做是給我面子好嗎?」

小汪嘻嘻笑著:「老婆大人都這麼說了,做丈夫的哪敢不聽?」

「王八蛋!誰是你老婆,誰又是我老公了啊!」我沒好氣的說道。

 

第二章 血傘

一拉開窗簾,溫暖的金色晨曦合成幾道光束,透過窗子打在我的臉上,一時難以適應,我瞇著眼睛轉過身去。

勉強起床之後,我換上了短袖襯衫和稍短的黑色緊裙,撥了通電話告訴沛姊會晚點進辦公室。

我輕輕推開婉祈的房門,她正抱著粉紅色的抱枕熟睡,房裡冷氣的溫度太低,簡直像睡在冰箱裡似的,使我微微打了個哆嗦,順手替她調整了溫度。

她熟睡的側臉極美,彷彿精工雕琢的鼻樑角度,微彎的嘴角和未施脂粉的淡紅嘴唇,就連身為女人的我,驚鴻一瞥之下竟也動了心。

我在婉祈的化妝台前佇立片刻,看著鏡中掛著黑眼圈,有些憔悴的自己,心想著:「我和婉祈同年紀,可她看起來卻比我年輕許多,再這麼熬夜下去可不行啊。」

為了使自己的氣色看來好些,我破天荒的在臉上擦了粉,挑了睫毛,並仔細的塗上婉祈大力推薦的唇膏品牌,那種沾在嘴唇上,有些甜膩的香氣讓我不太適應。

叭叭。

樓下傳來兩聲喇叭聲,小汪準時到了,他這個人雖然脾氣暴躁,又有點笨拙,唯獨謹守約定時間,從不遲到是他最大的優點。

【秘】:D51,那個小汪到底開那個牌子的車呀!忍不住無厘頭了起來

而我喜歡他這個優點。

我拎著包包緩步下樓,打開車門的那一刻,小汪看著我,臉上表情古怪。

「怎麼了?」

「妳……妳化妝……!」他語氣驚恐,只差沒有棄車奪門而出。我橫他一眼,其實自己有點害羞,雖是如此,我還是想從他口中聽到稱讚的話語。只要一句就夠了,就算是無心的也無所謂。

「我的老天爺,今天是什麼日子?妳的生日?我的生日?」他拼命的搔著頭,東摳摳西摸摸,時不時往我臉上偷瞧一眼,那模樣就像隻賊猴子掏耳弄腮似的,難看的不得了。

「喂!我化妝很奇怪嗎?」我反手將頭髮束成馬尾,正面盯著他看。

「不不不,一點都不奇怪,不奇怪,哈哈。」他連忙發動汽車,連要去那兒都不知道,就踩下油門急馳而出,看起來渾身不自在。

我嘆了口氣,罷了,那句我想聽的話,他終究沒說出口。

打從我有記憶以來,就不太喜歡醫院這種地方,哪怕是曾經幾次受傷進出醫院,我都不願久住。醫院就是給人一種死氣沈沈的感覺,一個迎生送死的地方,死亡的多,誕生的少。

走進那全年空調開放,冷冰冰的醫院大廳時,撲鼻而來的藥水味更是令我難受,鬼魂接觸多了,我的體質也變得極為敏感,雖然沒有陰陽眼,但是只要有看不見的怪東西經過身旁,還是多多少少能夠感覺得出來。

特別是在醫院這種地方,老是涼颼颼的叫人使不上力。

所以說,我不喜歡醫院。

昨晚我在留言板上找到了那位老榮民的相關資訊,他應當是被送到木柵當地最大的醫院了。這座位於半山腰的醫院已有多年歷史,從院區外頭看進去,倒是綠草如茵,環境清幽。

小汪陪著我到醫院服務櫃檯詢問。

「我們想找一位王木原先生,請問他在幾號病房?」我對護士小姐微笑說道。

「王木原?你們是他的什麼人?」坐在櫃檯後方的護士小姐連頭也不抬,口氣冷漠的回我一句。

「我們是他的晚輩,日前得知王伯伯入院接受治療,今天特別來探病。」我說。

小汪舉起手裡提的水果籃,向那位小姐咧嘴一笑。

507號室。」

護士小姐從頭到尾沒抬頭看我們一眼,不知道是不是心情不佳。

「她臉好臭。」走在醫院五樓的長廊間,小汪吐舌說道。

「你又看見她臉臭了,她從頭到尾臉也沒看我們一眼,我只看見你笑得像個白痴。」我捏著他的手,心想現在可不是打情罵俏的時候。

叩叩。我輕敲507號病房的門,裡頭傳出一道蒼老的聲音:「進來。」

王木原是個白髮蒼蒼的老人,臉上滿佈皺紋和老人斑,見到兩個陌生人提著水果走進病房,顯得有些驚訝。

「你們是?」他說話帶有濃厚的鄉音,聽起來像是四川話。

「呃,王先生您好,敝姓駱,是台北地檢署的檢察官。」我對自己的身分直言不諱,希望不會嚇到老伯伯才好。

果不其然,王木原面帶疑惑,本能的起了防衛反應:「檢察官?我可沒有作奸犯科,檢察官來找我幹什麼?」

「是這樣的,我雖是檢察官,但我辦的是靈異案件。」

「靈異案件?」王木原冷哼一聲,「老夫這兒可沒有靈異案件給你辦啊。」

這老榮民脾氣甚硬,像隻厚皮的老水牛,我耐著性子,和顏悅色的講了半天,他就是不肯透露當天的情形,讓我不禁懷疑是不是網路流言出了差錯,其實這位老伯伯並沒有碰見雨中的無頭女鬼?

「如果你們沒有其他的事情,就請回吧,不要打擾老人的休息時間。」頑固的老人將頭別了過去,不再回頭看我一眼,使我為之氣結,後悔著一開始就表明身分來意,使他產生了抗拒的意志。

原來大多數人都不喜歡檢察官。

小汪拍拍我的肩膀,對老榮民倨傲的態度毫不在意,一屁股坐到他旁邊,拿起水果刀就削起蘋果。

王木原看著窗戶,冷冷說道:「你們還不走啊?」

「不急,削個蘋果給你吃再走也不遲。」小汪將蘋果皮削成了漂亮的螺旋形,我嘖嘖稱奇,他何時練了這一手好刀工?

「老伯啊,瞧您銀髮如雪,氣宇軒昂的模樣,以前應該是當大官的大人物吧?」他突然扯些毫無關係的瘋話,不知他是何用意。

「什麼大官,陸軍上校退役,一個領國家俸祿等死的老頭兒罷了。」王木原說道。

「您那個年代,能當上軍官,肯定是在戰場上出生入死,見過無數大風大浪吧?」

王木原居然被小汪哄得回過頭來,對他投以奇特的眼神,「你這年輕人倒是懂事,想當年老夫跟隨何應欽將軍,那時只是個小軍官,受他老人家提拔,才有今日這番成就。」

「現在的年輕人活在太平盛世,過著安逸的生活,又怎麼能想像以前戰爭時生活有多麼艱難困苦……」

王木原話匣子一開,小汪見獵心喜,打蛇隨棍上,他說什麼就附和什麼,哄得老人家心情大好,神情也活躍了起來。

王木原這麼一說就是一個半小時,從國民政府撤退來台講到八二三砲戰,到老年晚景淒涼,兒女不孝,不事奉養,說得老淚縱橫,令人不勝唏噓。

小汪笑道:「王老伯,我們辦過不少案子,其中大部份與靈異現象有關,您信不信鬼?」

「鬼?那怎能不信呢,打日本鬼子的時候,有多少弟兄壯烈成仁,況且再沒幾年老夫自己也要變鬼去了。若人死了,在這世上卻什麼都沒能留下,那不是死不瞑目嘛?」

「這就是了,說到死,有輕於鴻毛重如泰山,有人為國捐軀死的壯烈,也有人遭受謀害,冤死得不明不白,您說他們死後可會瞑目?」小汪竟然咬文嚼字,說得頭頭是道,我聽得目瞪口呆,他什麼時候去學了這些口條來?

王木原呆了半晌,搖頭說道:「死不瞑目,死不瞑目啊。」

小汪說道:「那就是了,我們認為您碰見的那隻冤鬼肯定身懷莫大冤屈,若不替它洗白冤屈,讓他每天在社區裡出沒擾民,也不是我們樂見的情況。

「好吧,老夫就告訴你們兩個小娃兒那天下午發生的事。」他低垂著頭,白髮蓋住了歷盡滄桑的側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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