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人禁咒:獅魁的復仇》

 作者:伊藤翔 | 封面繪者:FC
 初版日期:2011.6.25
 售價:59元 | 販售地點:全省全家、萊爾富

 內附精彩試閱 

 前章
 第一章

簡介

讓你久等了!【鬼道‧伊藤翔】部落格最殺作家

【食人禁咒】系列最具爆發力第二集
伊藤翔◎著   FC◎封面插畫
 
所有的羈絆都是痛苦的,所以我們要徹底斬斷——
 
千萬記住,要煉出極凶惡鬼,除了找齊十三個陰魂,另一個重要步驟就是要『養屍』。
 
刺角怪大約兩百多公分高,全身長滿堅硬的刺疣,許多突起的三角形尖銳刺角從背部擴散到整個身體,背後則長出一對扇形的分硬角,像公麋鹿特有的寬大鹿角
它還有張人臉,最明顯的面部特徵就是左臉頰那個「13」數字的刀疤。它沒有頭髮,頭顱中央長有一支類似犀牛的彎長角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讓獅魁突然答應不取鄧國勇的小命,甚至願意將所有恩怨一筆勾銷?!
不過,前提是——
 
嗚呼哀哉說:「等食人禁咒2等好久了,都快變成怨靈了……」
淚羽曾說:「非要看食人2的理由是……看膩一般小說的另一種選擇。
您,下定決心了?」

作者簡介

我是伊藤翔。
當過製作助理,也發過藝人通告,最後當上了節目編導。當自己以為可以昂首闊步,走向美滿人生另一個的階段時,這才突然重重地摔了一跤。
摔的是鼻青臉腫。
生過一場大病後,我休養了將近兩年,之後放下所有,人生歸零,重新來過。也因為這樣,寫作起步有點晚,所以想瘋狂地趕上「進度」!
2006年2月,我出版第一本兒童小說《等不到你長大》。2008年4月,出版第二本兒童小說《他的職業是犯人》。現在左腦寫驚悚小說,右腦寫兒童小說。左腦+右腦再嘗試寫電影劇本。
最大的目標就是寫出文字作品的代表作。不管是電影劇本還是小說。
請大家多多指教。

【鬼道‧伊藤翔】http://www.wretch.cc/blog/tom619307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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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明日已出版作品
《食人禁咒》2010.6
《食人禁咒:獅魁的復仇》2011.6

◆預計出版作品
【全球十大奇人異事】2011.7
◆預計出版作品

作者自序


好不容易,我終於寫完《食人禁咒二》了。

喜歡看電影的人一定有一個共同的感想,那就是續集系列的電影,第一集永遠是最好看,也最具原創性的。續集呢,雖然沿襲第一集的故事,但總是會有導演或編劇把電影給拍爛掉或寫壞掉。

我呢,就是在這種不能把續集給寫爛,又忐忑不安的情緒中寫《食人禁咒二》。

其中的煎熬,套句大家聽爛的成語,那就是「筆墨難以形容」。

我也要謝謝大家對《食人禁咒一》的支持,還有如此耐心地等待《食人禁咒二》的出版。

在這段寫作的煎熬時間,我一直看到許多網友(讀者)的鼓勵與支持的留言,這也讓我能夠努力的把《食人禁咒二》給寫完。我擷錄網友幾段留言,永遠的保存在書序裡。

嗚呼哀哉說:「等食人禁咒2等好久了,都快變成怨靈了……」

淚羽曾說:「非要看食人2的理由是……看膩一般小說的另一種選擇。」

a8712162223說:「翔大,說好的食人呢?等很久了說。我知道你很辛苦啦,不過明明說好十一月會出的,害我那麼期待。」

婭兒說:「非要看食人2的理由是……因為我想知道獅魁為什麼不取走鄧國勇的命,等到都長『藍色蜘蛛網了』,再等下去就會變『台灣奇案了』。」

Ting Ting Yeh說:「我超期待的……一些有看過《食人禁咒1》的讀者,也都是我的好友,想到就問我:『食人2呢?還沒出嗎?等很久了。』我就無言以對,因為我又不是翔大,怎麼都在跟我催書咧!」

精采試閱

前章

西元一四七年,中國東漢建和元年,沛國豐縣(今江蘇省豐縣)。

豐縣城外,舉目四望,一片荒涼。草叢間一隻紅毛狐狸仰鼻嗅聞空氣中的氣味。遠處忽然傳來嘶吼、碰撞聲,狐狸耳朵猛然豎起,甩動兩條毛茸茸的長尾巴往聲源方向跑去。

「骨怪,哪裡跑!」

有一皮肉幾乎快掉光,只剩骨架的人形骷髏從荒煙蔓草奔出,它手上抓著腐爛的人腿邊跑邊啃。骨怪腳底踩的這塊土地四周盡是隆起的土丘,許多白骨從枯土裡露出,景象悽慘。這裡是豐縣十里外的亂葬崗,也是妖魔鬼怪藏身的好地方。

「碰!碰!」約拳頭大小的兩顆火球打中骨怪的後背,爆出許多火星。第三顆火球打來,「碰!」打斷它的腰部脊髓骨,骨怪的身體斷成兩截,上半截飛到半空中,旋轉幾圈後才掉落於地。

只剩上半身能動的骨怪拚命地往前爬,卻被眼前穿著黑布靴的一雙腳給擋了下來。

在骨怪後方,臉上戴著木製虎頭面具的男子追了上來。此人將頭巾束於髮髻上,身穿灰色的粗布衣,腰上纏綁上黃布巾,腳上穿著藤草鞋。男子臉上的虎頭面具塗上紅色硃砂,齜牙咧嘴,模樣凶狠。

戴虎頭面具的男子停下腳步,看著擋在骨怪半截身體前面的青衣男子。青衣男子面貌奇特,黑髮卻是白眉,身上背著一把松紋劍。這把寶劍劍刃有松紋,堅韌而鋒利。

「道兄,你不怕這骨怪?」戴虎頭面具的男子問。男子嗓音渾厚,從面具的咧口虎嘴傳了出去。

「不怕。」青衣男子將腳踩在骨怪的骷髏頭上,不讓它輕舉妄動,「這骨怪已經被你打得七零八落,妖力盡失,已經無害。看道兄用符的手法,你我應該是同道中人。」

「道兄何名?」戴虎頭面具的男子問。

「張魯。」

張魯將手掌朝天的手伸出,然後問:「道兄呢?」。

「鄧文。」鄧文的雙手在背後交握,姿態高傲。

「鄧兄法術師承何處?」

「四川天一道觀,玉靈道長。」鄧文回話的同時,他的後方跑來一位氣喘吁吁,背了一個木製箱籠,年紀大約十二、三歲的童子,他面容醜陋,臉上長了許多突疣。

「鬼童,拿紙、筆記下。」鄧文對跟隨他的童子說。

「是,師父。」

鬼童放下箱籠,從裡面拿出紙本、筆還有一個小竹筒。將筆沾上竹筒裡的墨水後,鬼童在紙本上開始錄寫。

「張兄你呢?」

「我乃五斗米道傳人,張道陵之孫,張衡之子,道法為家傳。」

「道兄就是會用符水治病與除鬼,在各地設立『義舍』,置『義米義肉』,免費提供給過路者食宿的張魯?」

「正是在下。」

鬼童沒有抬頭,他專心的用毛筆寫下所有談話。

「招呼打過了,還請張兄退下,讓我滅了這怪。」鄧文說。

「鄧兄先別急,聽我說,你也明白天下混亂已久,哀鴻遍野、赤地千里,我需要人才救世,你道術頗深,我可以介紹你進正一道總壇,幫忙做事。好處是那裡有執筆者,能讓你入史籍,名留青史,鄧家後代也會跟著沾光。」

鄧文看著張魯。「不用了,人終將一死,名利更是空餘,我只想除去眼前所有鬼怪。話說完,張兄請退開。」

「何苦呢?上天有好生之德,此怪應非冥頑不悟的邪靈,我想它會從善的,咱們就一起渡化它吧,如何?」

鄧文走上前,用極為冷酷的語調說:「多說無益,別怪我無理,讓開。」

幾股冷風吹來,將亂草吹得沙沙作響。

「何苦呢?」此刻在張魯眼中,鄧文就像一顆硬石一樣,冥頑不靈且不通情理,總有一天會自討苦吃。

一股濃烈的腥臭味飄來,鄧文停下腳步。虎頭面具後,他的眼珠左右移轉,注意四周動靜。骨怪上半身的骨架已經散掉,再也無法作怪。

「中計了!這骨怪只是個誘餌。鬼童收筆、退開。」

「刷、刷、刷」幾聲,張魯後方冒出許多鬼怪。一隻鬼手忽然襲來,張魯趕緊轉身避開,同時抽出背上的松紋劍將鬼手斬斷!那鬼怪左手抓著已無手掌的右前臂痛苦哀嚎。眾鬼怪明白張魯手中寶劍的厲害,一時之間皆不敢輕舉妄動。

「讓開!一群沒用的病死鬼。」

擋在前頭的鬼怪們被一隻粗黑的手臂撥開。長有黑色長毛,身穿破爛戰甲、手持狼牙棒的牛頭怪從鬼眾後方走了出來。

牛頭怪鼻孔噴出兩道黑氣,將狼牙棒指向鄧文,接著大吼:「鄧文,本怪再給你一次機會,快交出『天罡印』,要不然將你碎屍萬段!本怪喝完這半壺酒,你還是不交,你就準備領死。」

話說完,牛頭怪解開繫在腰上的酒葫蘆,大口喝起酒來。

「天罡印?」張魯大驚失色,轉頭問:「鄧兄,『天罡印』是五斗米道極重要的祕寶之一,怎麼會在你那邊?」

「為何重要?說來聽聽。」鄧文的語氣有些輕佻,他根本沒把張魯的慌張看在眼裡。

張魯皺起白眉說:「此印乃太上老君賜給祖父張道陵除魔使用,有此印者能管天下三界鬼神仙官,能集三萬六千神靈,也能招來魔帥、鬼兵以供驅使。如果讓有心人使用其神力,那就大事不妙,奪財惹禍倒是其次,萬一要是想當皇或稱帝,那可是逆天行徑!快把『天罡印』交給我,我會立即繳回總壇。」

「沒問題,交給你。」

話說完,鄧文丟出一黃布包給張魯,張魯趕緊伸手去接,黃布包一落入張魯手裡,牛頭怪便揮棒吼道:「快把印給我搶過來!太師已下令,搶不到印,就將你們一個個打得魂飛魄散,永不超生,還不快上。」

「糟。」張魯趕緊將黃布包綁在腰上。

眾鬼齊上,張魯沒時間結除魔手印,他大喝一聲,揮劍殺入鬼群裡。廝殺好一會才將那群鬼怪誅滅,只讓牛頭怪給跑了。

稍稍喘息後,張魯拿出符紙將松紋劍上的鬼血擦掉,再插回劍鞘。他打開黃布包想看「天罡印」是否無損。一看,臉色大變,原來布裡放了一塊方形木頭,真正的「天罡印」還在鄧文手裡。

張魯驚嘆道:「聰明,先『聲東擊西』好脫身,再來個『借刀殺人』,好除掉日後的威脅。」

張魯看向四周,最後視線落在遠處的墳丘上,戴著虎頭面具的鄧文就站在上頭,雙手環胸看著張魯。張魯似乎看到了什麼有所忌憚,並沒有立刻追上前。

「要我殺了他嗎?」

「不,不能與五斗米道為敵。」

鄧文身旁屈站著一個高大的惡鬼,是獅鬼。

「你不殺他,『天罡印』在你手上的消息,很快就會傳遍天下,到時你會有許多你惹不起的麻煩。殺了他,你就能保住這祕密。要殺嗎?」

鄧文搖頭否決,「我早有離禍之計。更何況有你在,我惹得起一切的麻煩。」

獅鬼大笑,笑聲足以鎮鬼懾人。

因為死前記憶被抹去的關係,此刻獅鬼並不知道自己就是被鄧文所殺,讓它成了不知自己為何物的惡鬼,但隨著日後記憶逐漸的甦醒,獅鬼終將成為鄧家最害怕的惡鬼!

冷風掃來,將他們眼前的長草吹成一波又一波的草浪。在野地築巢的一對野雉突然驚飛,丟下巢裡所孵的蛋。獅鬼見狀四處張望嗅聞,「……好濃的狐騷味」。

「那妖狐還跟著我們嗎?」鄧文問。

「嗯,就在我們附近,不過它隱身起來了。那女妖狐是真的喜歡上你了,這也是你惹不起的麻煩之一。」

「別管它,真是有夠纏人、有夠煩人的。」鄧文語氣盡是不屑。

獅鬼搖搖頭。「嘖、嘖!我說鄧文,黃山鬼城奪印那一戰,那妖狐不但偷偷替你啣來『天罡印』,更救了你一命,替你擋下牛頭怪那一棒,你會不會太無情了?」獅鬼歪頭問。

「就說了,人鬼殊途,更何況它還是一隻狐貍。」

「鄧文,雖然你不想聽但我還是要說,變節的妖怪,下場通常是死路一條,這女妖狐是有些道行所以才能存活到現在,看在它痴戀你的份上……」

「別再說了!人獸戀成何體統,能成連理枝嗎?我不想讓鄧家老祖宗在黃泉之下還被世人恥笑。總有一天這女妖狐會知難而退的。」

「鬼童,紙筆收拾好了嗎?」

「收好了,師父。」

「我們走吧,張魯這個大麻煩追來了。」鄧文說。

在這之後,為了奪取「天罡印」,以牛頭怪為首的鬼眾們仍舊瘋狂地追殺鄧文,但都被鄧文與獅鬼給共同擊退。

此外,張魯也不斷地派出道徒尋找鄧文,想索回「天罡印」。聰明有餘的鄧文使出「魚目混珠」之計,製作出許多假的「天罡印」,再祕藏於中國各地,連高麗(朝鮮半島)與倭國(日本)都有置放,許多道徒疲於奔命取回後,才發現原來是假印。

混亂了幾個世紀之後,真的「天罡印」到底在哪,外人已經無從得知。

鄧文死後,鄧家咒師謹守家令,一代接著一代保護著「天罡印」。但鬼道中的惡鬼從沒放棄,仍在黑暗中蟄伏,時時刻刻等待下一個奪取機會的到來。

第一章

西元二○一一年,台灣台北。

黑暗中有人將打火機點燃。微弱的火光照亮鄧國勇的臉龐,他歪頭將叼在嘴邊的菸點好,他深吸了一口,然後搖下車窗將煙吐了出去。坐在駕駛座上的他看了一下電子手錶,剛過晚上九點。

碩大的停車場至少有三十個停車格,卻只停了鄧國勇開的這輛二手麵包車。

鄧國勇只有十八歲,不過他現在的樣貌比實際年齡要來的老成許多。他的頭髮散亂,一臉倦容,還有黑眼圈。不過他下巴尖潤,有著濃眉大眼以及高挺的鼻子,如果稍微打扮一下,還是能吸引不少女孩子的目光。

鄧國勇所在的地方是台北金山的獅頭山公園,前幾個月還有許多人來這邊夜遊、烤肉,不過最近時常有飆車族鬧事,再加上附近專門埋無名屍的野墳老是被挖,也有人繪聲繪影的說看到會在路邊攔車的女鬼,種種恐怖傳言,讓這裡一到晚上就沒有人敢來。

對於那些傳言,當地警方說只是野狗群因為異常飢餓,才會刨墳吃屍肉。至於那女鬼,只是飆車族無聊嚇唬路人與夜遊民眾而已,警方已經增加巡邏次數。

不過有人卻不這麼想。

從晚間新聞接連看到有無主墳無端被挖後,鄧國勇便渾身不對勁,有時還會起紅疹。為了解除心頭持續繚繞的不安,鄧國勇跑到事件現場勘查,他埋伏並觀察好幾天之後,確定事情並非這麼單純。

鄧國勇將菸熄掉,接著從牛仔褲口袋掏出一條超涼口香糖,將三顆口香糖放進嘴裡咬嚼起來。

車子的副駕駛座放了一個木箱,鄧國勇撇過頭看了一眼。這木箱非常陳舊,但卻打造得非常精實。他打開木箱,裡頭堆滿道家經書與史冊。放在那些書籍上的是一張木製虎頭面具,面具上的硃砂已經被磨蝕得差不多了,露出刀鋒削刻過的斑駁痕跡。幾百年前,鄧文就是戴著它四處斬妖殺鬼。

鄧國摸摸了面具,一股熟悉感油然而生。

同一時間,日本東京都葛飾區。

夜幕低垂,在高樓大廈一片燈光星海中,「東京拘留所」大門前的馬路中央,一名日本制服警察手拿指揮棒正在指揮交通,馬路四周放著木製擋路橫牌。

「東京拘留所」為日本七大拘留所之一,是面積最大的罪犯拘留所,曾關押過日本前甲級戰犯東條英機、奧姆真理教教主麻原彰晃等知名罪犯。

拘留所前,數十輛SNG車停在馬路旁,七、八名記者各自準備,即將對著攝影機做重要的連線報導。一名女記者拿著T台標誌的麥克風看著攝影機鏡頭。

5432……」看著觀景窗,操作攝影機的男攝影師臂膀落下,示意女記者開始說話。

「主播,各位觀眾,記者現在的位置是在日本東京都葛飾區『東京拘留所刑場』,這裡自從二○○六年十二月啟用後,已經用吊死的方式處死了十七個人。今天比較特別的是,即將被吊死的死囚是一名台裔日人……」女記者低頭看了一下手中資料,「這名死囚的日文名字叫做鬼頭猛,只有二十一歲,母親身份不詳,只知道父親是台灣人,是日本知名道場「鈺門神社」的負責人,日文名字叫做鬼頭八郎……」

電視右上角出現鬼頭猛表情木然的大頭照,他的眉毛故意剃成細細的一條,呈倒八字形,散發出一股妖邪之氣。

刑場東側通道,鐵製大門傳來鑰匙轉動跟開啟的聲音。鐵門打開後,已經將眉毛剃掉、面相詭異,左臉頰有一「13」數字刀疤的鬼頭猛站在門口,他有些不耐煩地打了一個大哈欠。

鬼頭猛穿著乾淨的白襯衫與黑色西裝褲,頭髮濕漉,兩頰有被刮鬍刀刮傷的血痕,很明顯的剛洗了個澡。鬼頭猛臉型細長,單眼皮、眼角下垂,有嚴重的黑眼圈。

他原本體格健壯,不過牢獄生活讓他身形消瘦,像極了飽受打擊的精神病患。

站在鬼頭猛兩側的警察示意他往前走,走道盡頭一名體型微胖的刑務官正等著他們。走著走著,鬼頭猛忽然停下腳步,往後看了看。警察順著他的視線看去,三人後方空蕩蕩的。

「警察先生,那十三個人正在等我,你們沒看到嗎?」「哈!哈!哈!」話說完,鬼頭猛瘋狂大笑。

兩名警察不為所動,面無表情,就跟冰冷的銅像一樣。

拘留所大門前,四名穿著淺黃色居士服,肩上斜背著繡有「鈺門」字樣布包的男子安靜地等著接受檢查。這四人由一名灰髮中年男子領頭,他是鬼頭八郎道場的首席門生——犬養春人。

犬養春人眉毛稀疏、薄唇,鷹勾鼻是他最明顯的五官特徵。

他拿出拘留所核發的臨時出入證件,如願地進入。在行政人員的帶領下,四人前往「遺體確認室」。那裡是確認遺體的地方,能夠讓他們領回鬼頭猛的遺體。

拘留所外,女記者繼續對攝影鏡頭說道:「鬼頭猛兩年前先在東京持武士刀殺死一家四口,之後跑到大阪、仙台等地區再用同一把刀殺死七人,其中年紀最小的只有五歲。」

電視陸續秀出被鬼頭猛殺害的死者照片與殺人武士刀。

「鬼頭猛最後在沖繩綁架一對年輕的夫妻,用非常殘忍的方式虐殺他們。幾天之後他才向警方投案。鬼頭猛總共殺了十三個人,是日本近年來殺人最多的殺人犯。法院審理後速判速決,判處他十三個死刑。」

直播畫面帶到鬼頭猛手上銬著手銬下了囚車,被法警帶入法院的新聞畫面。

「根據不具名的警察表示,殺人之後,鬼頭猛都會對屍體進行某種宗教儀式,這十三人的頭顱都被他斬下,到現在還找不到。還有謠言指出,鬼頭猛吃了被害人部份的屍肉。」

「此案弔詭的是,鬼頭猛的日本辯護律師原本要以『心神喪失』及『精神耗弱』為理由,替他爭取較輕的刑責或是無罪判決,並進入精神病院治療……」

電視畫面鏡頭帶到「東京拘留所刑場」外觀,並秀出鬼頭八郎的照片。

「但他的父親,也就是鬼頭八郎,卻否決辯護律師的辯護理由,堅持要他的兒子接受法院最公平的審判。被法院判處十三個死刑後,鬼頭猛跟他的父親居然都放棄上訴,接受死刑判決。」

「以上就是日本特派員在東京所做的連線報導,將時間交還給台北。」

鏡頭跳回台灣新聞主播台。

女主播面色凝重地說:「謝謝怡苓來自日本的連線報導。有關台裔日人在日本被執行死刑的事件,我國外交部已經委由台灣駐日代表處,表達嚴重的關切與遺憾,日方如有任何回應,我們將會插播報導。」

押解鬼頭猛的日本警察在「執行室」門口前停下腳步。

門打開之後,被銬上手銬、戴著眼罩的鬼頭猛被警察帶進去。執行室的地板中央、大片藍色布簾前,有貼著紅色膠布的四方形踏板,踏板上方,有一條繩套從天花板上的滑輪垂掉下來。

在踏板就定位後,警察將鬼頭猛的雙腳綁起,在他的頸部套上兩個指頭粗的繩圈。

「呼……」鬼頭猛吐出一口氣,他感覺脖子上的繩圈猶如千百斤重,將他壓得喘不過氣。鬼頭猛的身體開始變得沉重起來,頭腦渾沌一片,思緒打結,雙耳嗡嗡作響,兩腳不由自主的微微顫抖。

或許這就是「死亡」的感覺,鬼頭猛心想。

鬼頭猛耳邊忽然響起他不曾聽過的經文聲,這經文聲忽遠乎近,忽大忽小。執行室光亮一片,鬼頭猛卻感覺到四周慢慢的暗了下來。他雖然戴著眼罩,此刻卻能看清前方的一切,好似來到另一處空間。

「儀式開始了……儀式開始了……」有「人」在鬼頭猛耳邊呢喃著。

他感覺自己站在黑色的湖面之上,他往下一看,水中有許多長相奇醜無比且不懷好意的惡鬼來回游移著。鬼頭猛再看向四周,湖岸邊長滿青竹,竹葉上吊滿了長串的符咒。

父親的煉屍儀式開始了!

煉屍儀式的準備工作早在他殺死十三個人之後就已完成,現在已經進入下一個重要的步驟!煉屍的地點應該就在「鈺門神社」道場的後山。那裡曾經是一大片的墳場,埋葬了許多無名屍,很多都是意外,要不然就是不明原因死亡。

後山還有一小湖泊,周圍有一大片的竹林圍繞著。詭異的是,湖泊後方有一碩大隆起的土丘,土丘斜坡有供人踩踏的石頭,上頭有兩顆大石,大石上則壓著一塊粗大的長方形平石。

當初,地主好心地勸鬼頭八郎這裡不適合蓋道場,不過父親卻執意買下這塊墳地,付出大筆金錢後,他要地主閉嘴,不要再跟旁人提起此事。

買下這塊凶猛惡地,似乎是父親故意的。

之後,他的父親就像是大善人幫忙安葬日本各地的無名屍,火化後的骨灰或屍體便送到道場後山進行埋葬。

因為怕閒雜人等受到鬼魂的驚擾,父親便在道場宣佈後山為禁地,除了他與犬養春人,其他人不得進入,一旦闖入,後果自負!

有一晚鬼頭猛輾轉難眠,睡不著的他膽子也跟著大了起來,他就像頑皮的小孩想要四處探險,於是拿了手電筒,偷偷走到後山,想看看父親口中的禁地到底有多恐怖。

走在幽靜的山道上,沒有肅殺或是嚇人的氣氛,反而有一股怡然自得的美妙心情。

走到快接近後山的湖泊時,鬼頭猛聽到有「東西」墜落湖裡的聲響,伴隨著淒厲的呼喊聲。這叫聲他從未聽過,於是他關掉手電筒將自己的身體壓低,加快腳步朝湖邊走去,想一探究竟。

在夜色的掩護下,鬼頭猛爬上山丘,將自己的身體隱藏在一顆大石頭後面,調整好急促的呼吸後,他歪頭往聲源的方向看去。只見湖岸邊有七具排列好的棺材,棺蓋上貼有數十道符咒,棺材尾端則貼上大大的金色「財」字。

鬼頭猛的父親在棺材後方的陣位上大聲唸咒,過沒多久,第五具棺材緩緩地懸浮起來,就像是被人抬了起來一樣。

「天法清清,地法靈靈,陰陽結精,水靈顯形……」

由於從小就在道場幫忙,基本的咒語他略懂,鬼頭猛便雙手結法印,低聲唸起能洞察三界六道的開眼咒,「……陰陽法鏡,真形速現,速現真形,吾奉三茅真君如律令!急急如律令!」

咒語唸畢,鬼頭猛伸頭再看,眼前的景象讓他大吃一驚,冷汗狂流!

原來棺材是由許多奇形怪狀又醜陋的小鬼所抬著,這群小鬼邊抬邊吆喝,然後將棺材抬到湖邊。由上往下看,鬼頭猛發現湖裡有許多異物浮在水面,此時烏雲散去,月亮露了出來,藉著月光鬼頭猛才驚覺那些異物是一群大、小水鬼,有些面目早已泡爛浮腫,有些面貌怪異,尖耳凸眼。

棺材被抬入湖裡後,那群小鬼將棺材往上一拋,裡頭裝的屍體便掉進湖裡,那群水鬼紛紛靠攏,就像食人魚一般,將屍體吃得一乾二淨!

鬼頭猛從吃屍體的水鬼群裡看到一個熟悉的背影,會這麼熟悉是因為她身上所穿的破爛白色歛衣是他精心挑選過的。

「媽?」鬼頭猛忍不住放聲驚呼。

女水鬼聽到不尋常的聲音,放下嘴邊正要啃咬的屍肉。

雖然女水鬼的臉已經浮腫,但母子連心,再加上那件歛衣,鬼頭猛更能確定那女水鬼就是他死去的母親!

十八歲那年,鬼頭猛的母親獨自駕車,在前往立山朝拜的路上不幸車禍意外死亡,警方說是煞車失靈,車子失控後再撞上山壁,駕駛最後頸骨折斷而死。鬼頭猛總覺得事情不單純,因為母親死後,爸爸就跟一個來歷不明的女人在一起。

鬼頭猛曾經請私家偵探調查過那女人的背景,但只查到一個名字「橘六千代」,就再也查不到其他資料。

「媽!」鬼頭猛從大石頭後方跑了出來。

女水鬼聽到有人喊它,轉頭看著鬼頭猛。女水鬼愣住,似乎是受到強烈的刺激,泡腫的臉就如同蠟一樣瞬間融化變成骷髏頭。剛才抬棺的水鬼發現有人闖入,立刻朝鬼頭猛飛來,張嘴就咬!

鬼頭猛大叫。

「刷」的一聲,一道強光閃過,將鬼頭猛從虛幻世界拉回現實。

警察露出極為嫌惡的表情,將執行室內的藍色布簾拉到最尾端,露出透明玻璃帷幕。執行室對面與其同高的平台上有兩人站著,其中一人為檢察官,負責監看這次死刑的執行。

檢察官面無表情地看著脖子套上繩索、戴著眼罩的鬼頭猛。

鬼頭猛雙腳微微顫抖著,嘴巴開始唸唸有詞。父親的煉屍儀式,他這邊也必須要起咒配合才行。直到他斷氣為止。

「啪!」的一聲巨響,鬼頭猛腳下的踏板打開,他的身體急速下墜,還來不及反應,繩索就拉斷他的頸骨。逐漸窒息而死的鬼頭猛,嘴角流出粉紅色的血沫,身體接著輕微地抽搐了幾下。他的腦海瞬間閃過從小到大的成長片段。

眼皮闔上前與逐漸失去作用的耳朵中,鬼頭猛看見五年多前父親的面容和他說的那句話。

「所有的羈絆都是痛苦的,所以我們要徹底斬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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