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讓你害怕的不是小說裡面的東西,而是你腦海裡面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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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龍之眼》暢銷作家 龍雲◎著 如果你喜歡上了一個恐怖小說作家 內附精彩試閱 |
簡介
那個在夢境中被砍得面目全非的女人,此刻正站在自己的房間中央,並且面對著自己。
「這是夢……。」淪渼哭了出來。「妳應該只是在我的惡夢裡!」
女人側著那張面目全非的臉,本來就已經凹陷扭曲的臉頰與五官,此刻又全部擠在一起。
「為什麼?」淪渼哭著問。
女人沒有回答。
就在女人那破碎臉孔的頭顱朝淪渼撞過來的同時,淪渼得到了解答。
解答是如此的單純。
因為,我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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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龍雲
從小到大就一直很喜歡看有劇情的東西,從小說到漫畫,一直到電動跟電影,幾乎都是我的興趣。而在這種類繁多的項目裡面,自己最喜歡的東西就是恐怖電影跟小說,不管是各式各樣的西洋電影或者東方怪談都合我的胃口,看多了自己也就跟著創作了起來。最喜愛的作家是貴志祐介。
龍雲噗浪 http://www.plurk.com/Cloud929
精采試閱
第一章 我殺故我在
【1】
民洪用雙手撐住了美玲的腰,將她整個人抬起來甩到了牆邊。
美玲嬌喘了一聲,後面的民洪把握住這激情的瞬間,繼續猛烈的進攻。
美玲雙手撐著牆壁,嘴巴隨著節奏發出了柔嫩到酥骨的呻吟。
汗水從她細緻的毛細孔散發出來,化成小水珠流過她傲人的背部弧線。
雖然年過三十,但是美玲的體力跟姿色比起剛嫁給天翔的時候,有過之而無不及。
民洪有著一身鍛練過後的美肌,以及不知道從哪裡生出來、源源不絕的體力。
兩人到了汽車旅館如此纏綿了三個小時,民洪仍像是打從出生就沒近過女色般的野獸,不斷將肉慾發洩在美玲身上。
民洪的表現很優秀,讓美玲一點也不後悔跟他一起越過那道不倫的牆。
美玲轉過身來,將雙腳跨在民洪的腰際,就好像一條蛇般纏住了民洪的腰。
她手勾住民洪粗獷的脖子,用勾魂的眼神,嘉勉著他的努力。
有了女王愛的鞭策,民洪更加努力將體力集中在腰部,賣命地想要帶著美玲一起步入高潮的領域。
【2】
這次一定可以過稿。
在美玲與民洪一起達到高潮之際,遠在十公里外的刃天翔,正在家中的書桌前,反覆讀著自己剛剛完成的稿子。
刃天翔並不是他的本名,不過也相去不遠。他的本名是任天翔,但是打從當年立志要當作家的那一刻開始,他就覺得這個名字不夠響亮,也不夠討喜。於是他改了第一個字,變成了「刃」。期待自己的寫作事業可以像這個刃字般,披荊斬棘,屢戰屢勝。
十年的光陰過去了,刃天翔不但沒有成為雄霸一方的暢銷作者,就連一本小說都沒有發行過。
刃天翔這個筆名,一直都只存在於他的電腦之中,以及幾個不入流的網路小說網站中,是一個幾十個人支持的小名字而已。
他沒有放棄,他知道這一切都是一個考驗,他從不懷疑自己的才能。
十年,他從普通的投稿者,變成了與編輯者熟識的投稿者,但是他的小說從來就沒有因此得到任何的青睞。
有些編輯好心地給予建議,但是刃天翔認為那些都是自己的風格,而不願加以變動或改變。
他堅持著要用自己的風格,走出屬於自己的一片天地。
網路上那幾十個人對他的支持,一直都是他寫作下去的動力。
不管他的作品根本就脫離現實、毫無邏輯,他們一樣喜歡。不論是劇情的佈局還是情緒的起伏都雜亂無章,毫無頭緒,他們照樣喝采。
可是,沒有一間出版社敢出版他的小說。
畢竟,網路小說的作家,沒有百萬也有十萬。就連各個小說網站都是各佔一方,百花爭放。像這種只有數十人支持的小說家,比比皆是,天翔沒有比較特殊,也沒有比較耀眼。
但是這一切都即將在今天改變。
此刻的刃天翔看著電腦螢幕,開始冥想起自己舉辦新書簽名會的模樣。
他知道,現在顯示在螢幕上的文字,將帶給他名聲與財富。雖然這是他對自己每一部作品相同的感覺與期許,但是這次「真的」不一樣。他非常肯定這將是一本驚天地泣鬼神的大作。
他拿起了電話,按下設定為美玲手機的快捷鍵。
他的心情就好像飛翔在天空般舒坦,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跟美玲分享這一刻。
但是,電話響了好久卻沒有人接聽。
天翔失望地掛上電話,然後看了一下時鐘。
美玲已經遲了兩個小時了,按理說……應該早就到家了才對。
雖然有點覺得奇怪,不過沉溺在即將成為暢銷作家的天翔,完全不以為意,將自己這些年來曾經投稿過的出版社全部找出來,開始細想著要將這個稿子投到那一家出版社。
「哇……這真的是你寫的嗎?」
十一年前,還在就讀大學的美玲與天翔,成為了班上的班對。
那時候的美玲,深深拜倒在天翔的創作力之下。
可是,從來就不喜歡看小說的美玲,根本不可能會了解天翔是不是真的有文采。
當年傻傻的她,只覺得可以創作完一本小說就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了。
獲得了戀人的支持,天翔也下定決心要走上作家這條路。
天翔花了一年的時間寫完了自己的第一部作品,然後興高采烈地將它投到出版社。
原本以為只要這樣,絕對就可以成為暢銷的作家。
但是事與願違,等待出版社回音的時間,遠遠超過了他寫完那部作品的時間。
就這樣從大一寫到了畢業,從第一部作品寫到了第七部作品,總是沒有辦法獲得理想的回音。
當完兵之後,天翔為了生活,找了一個行政助理的工作。美玲則進入了外商公司,當個稱職的OL。
熱戀六年的兩人,理所當然地結了婚。
可是這些年來,天翔的作品一直沒有辦法出版。
心灰意冷的天翔,在美玲的鼓勵之下,轉換了跑道,開始在網路上發表自己的文章。
在網路上,獲得讀者的稱讚與回音,比起出版社要快上許多。
天翔原本已經破碎的信心,在網路上重新拼湊了起來。不但如此,當時如雨後春筍般不斷出現的小說網站,更是大張旗鼓在徵求作家。
於是,天翔為了專心追求自己的夢想,不顧美玲的反對辭去了工作,專心在家裡寫作,並且拿取小說網站所給的五個字一元的報酬。
想不到這一寫就寫了四年,而那些大量冒出來的網路作家與小說網站,也開始分出了勝負。不論點閱數還是文章的內容都無法嶄露頭角的天翔,慢慢被逼到了淘汰邊緣。
但是天翔不肯放棄,他相信,只要他自己堅持下去,遲早可以敲開出版社的大門,讓自己的作品呈現在世人的面前。
而此刻的天翔,確信這部作品已經在剛剛誕生了。
他反覆閱讀了幾次,整個人陶醉在即將成功的喜悅之中。
【3】
「唉──。」
當自己的家出現在車窗的時候,美玲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曾幾何時,回家的腳步會這麼沉重?
美玲不知道,但是這十多年走下來,真的累了。
年過了三十,當美麗逐漸從臉上凋謝的時候,才驚覺自己已經賠上了一生。
桌上的化妝品從當年用來凸顯優點的美妝,慢慢被用來遮掩瑕疵的遮瑕妝給侵蝕、取代,才讓美玲真正了解到歲月的可怕。
「晚了三個小時,不會有事吧?」
旁邊的民洪完全不能體會此刻美玲內心的哀怨,還把寫在臉上的無奈當成是遲到的關係。
年輕真好,沒有煩惱。
美玲轉過頭來,微笑著搖了搖頭。
民洪笑了笑,將頭靠了過去,兩人深情的一吻。
美玲用手摟住了民洪的頸子,不願意放開。
「別這樣,」民洪溫柔地拿開美玲的手。「妳已經遲到那麼久了,妳老公不會懷疑嗎?」
一聽到『老公』這兩個字,美玲臉上的甜蜜瞬間消失無蹤。
「就算被他知道又怎樣?」美玲浮現出不屑的表情。「現在養家的是我,他沒資格說什麼。」
民洪聽到這話,臉色瞬間也變得有點尷尬。
畢竟……他也是拿美玲錢的男人。
美玲立刻察覺到民洪的臉色,也知道自己說錯話了,可是一想到天翔,整個人就心煩意亂。
「別想那麼多,」美玲恢復了大姐姐的模樣,撫摸了一下民洪的臉。「我愛的人是你,明天見。」
走出了車子,美玲頭也不回地朝著自家大門走去。
腳步有如穿著鐵鞋般沉重。
「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得到的!」
想不到這一句話竟然成為自己最難承受的負擔。
她曾經愛過他,但是當這愛成為負擔,自己必須留在現實的世界看著他活在夢想的世界裡時,這份愛便注定要枯萎。
畢竟,成長就是割捨夢想。
婚姻是條漫長的路,而男女雙方也在這條路中逐漸成長。當她開始腳踏實地,在公司做著自己都不喜歡的工作,一直到獲得肯定,最後晉升。她早就不是當時那個只要看著有夢的他,就可以滿足的少女了。
可是,他好像進入了時光隧道,永遠停留在追求夢想的少年,慢慢地,將生活的負擔壓在她的身上,而他仍然無知地追求夢想時,兩人就注定了這樣的結果。
天翔的臉浮現在美玲的腦海中,現在的天翔,對美玲來說,只是一個沒用的傢伙,一個吃軟飯的傢伙,一個長不大的小孩。
她甚至恨不得衝進去家裡,一股腦把剛剛在汽車旅館裡面跟民洪歡好的事情全部告訴天翔,兩人就此離婚分手。
但是,她還活在地球上,當初不顧父母的反對,嫁給了天翔。現在自己就得要一個人承擔這樣的苦果。
不知不覺中,她已經來到了門前,拿出了鑰匙,卻不知道自己該用什麼樣的臉孔來面對那個厭惡至極點的老公。
【4】
大門傳來開鎖的聲音,天翔興奮地跳了起來。
天翔把自己的文章給打開,然後跑到門口去迎接美玲。
「我回來了……。」美玲的聲音有氣無力。
「玲!妳絕對想不到!」天翔興奮地說。「我已經寫好那本小說了!」
美玲脫著鞋,敷衍地嗯了一聲。
「我可以感覺到就是這一部了!這次我保證所有出版社都會搶著要出版我這本小說!而且!只要這本小說一問世,我一定可以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
美玲沒有任何反應,面無表情地走過天翔的身邊。
「你怎麼啦?」天翔抓住了美玲的手。「妳沒聽見我說的嗎?」
「不用說,」美玲轉過頭,斜視著天翔。「你今天又沒有出門去找工作了?」
「當然啊,」天翔臉上笑容不減。「我今天的感覺真是棒呆了,所以我一鼓作氣就把這本小說給完成了!我希望妳成為我第一個讀者!」
天翔抓著美玲的手,轉身就要帶著美玲去書房。
「不了,」美玲冷冷地甩開了天翔的手。「我今天很累了。」
這時天翔也感覺到了美玲冰冷的感覺,站在那裏看著美玲。
「我們不是說好了嗎?」美玲一臉不屑。「你不是答應過我,要腳踏實地找份工作嗎?」
「可是……」天翔一臉沮喪。「這次真的不一樣,這次的梗真的很棒,相信我,妳看過之後一定也會認同的!」
「我沒興趣!」
美玲近乎咆哮的聲音,震住了天翔。
美玲臉上的表情就好像看到她這輩子最害怕也最討厭的老鼠般,凝視著天翔。
「哪一次不是這樣?」美玲攤開雙手。「每次都說這次是多好多好的作品,結果咧?人家出版社還不是不要?你就不能醒醒嗎?都被人拒絕了那麼多次了,你有沒有自尊啊?」
天翔不敢置信地看著美玲。
「怎麼?我有說錯嗎?」美玲轉過身來,扠著腰說。「你這自私的男人,也不仔細去想想,到底這個家是誰在養的?」
天翔低下頭。
「我有說錯你嗎?老是說人家不識貨,看不懂你的小說,你有沒有反省過?每天沉醉在那幾十個人給你的稱讚,都已經那麼多年了,你寫出了什麼屁?你這個自私的小人……」
「這跟自私有什麼關係?」美玲的話就好像一桶冰水一樣,將剛剛還陶醉在未來的天翔給潑醒。「是,我承認這些日子讓妳負擔生活,妳很辛苦。但是這跟自私有什麼關係?」
「哼。」美玲一臉不屑。「你不夠自私嗎?你看看現在幾點了?我都晚了三個小時回來,你也沒問我半句。整天只想著你的小說!」
「妳晚回來當然是因為有事情啊……,」天翔說。「我沒過問當然是因為相信妳啊。」
「哼,笑死人了。」
真是爛到了極點……。
看著天翔,美玲瞬間有了豁出去的感覺。
簡單來說,就是厭惡到了極點。這樣的男人,跟這樣的臉色,她已經徹底膩了。沒有人可以責怪她的現實,畢竟支持這樣一個男人十年,不是每個女人都可以做到的。如果不是當年自己一意孤行,硬要嫁給這樣的男人,自己早在不知道幾年前就甩了這沒用的垃圾。
除了想要攤牌之外,美玲有種無法形容的渴望,她想要徹底傷害天翔……。
「你知道我去哪裡嗎?」美玲冷笑。
天翔搖了搖頭,此刻他臉上已經完全看不到先前完成小說的喜悅。
「我去跟人作愛啊──!」美玲冷冷地哼了一聲。「跟我們公司剛剛進來的小弟,一做就做了三個小時,所以才會那麼晚回來。」
天翔臉色慘白,雙眼直直瞪著美玲,說不出話來。
「怎麼?說不出話來嗎?口才這麼不好,你有什麼資格當作家?」美玲雙手交叉於胸前。「是啦,現在養家的是我,你這個吃軟飯的,沒什麼資格開口。」
「妳……」天翔整個人就好像洩了氣的氣球般,愣愣站在原地。「……這是真的嗎?」
「哼,是又怎麼樣?不是又怎麼樣?你眼中只有你自己的小說,你有關心過我嗎?你有在乎過我的感受嗎?」
「如果我的小說受到歡迎,賺到了錢,難道我會不分給妳嗎?這不是也是為了我們的幸福嗎?」
「放屁!你那種小說有誰會想看啊!」
雖然看不見,但是天翔真的感覺到一把刀子就這樣直直刺入了自己的胸口。
「你聽不懂嗎?」美玲面目猙獰。「你的小說是垃圾!」
天翔握緊了拳頭,直直瞪著美玲。
「你到底要什麼時候才願意清醒?你沒有那種才能!整天幻想自己是作家,你知道嗎?當你對著別人說你的職業是作家的時候,我在旁邊聽了有多想吐!」
美玲不屑地朝著地上呸了一下。
「都已經十年了!你還在那邊幻想!你沒那個才能!你聽不懂嗎?犯賤!不罵你都不知道清醒!你這不要臉吃軟飯的爛人!」
如果不是忍耐了十年,美玲不會說到這種地步,也不會引發接下來的紛爭。但是可忍,孰不可忍。十年真的夠了。
現在的美玲就好像想要把一輩子所有最難聽、最侮辱的字眼,全部加諸眼前這個滿眼血絲的男人身上。
當她開口正要再罵,天翔突然一個箭步衝到了她的面前,握緊的拳頭就這樣朝著美玲的臉上襲來。
天翔一拳把美玲給轟了下去,力道之大連天翔自己都吃了一驚。三顆和著血的牙齒頓時從美玲的嘴巴飛了出來。不但如此,美玲也因為這突如其來的一拳,整個人被打成陀螺般打轉,整個人就這樣轉了一圈之後倒在地上。
無比的痛楚混雜著滿天星光的視覺,讓美玲整個人傻了。
「你轟啦!」咬字不清的美玲,一邊吐血一邊咆哮。「你這不要臉的爛後!」
整個人拱起來像隻野獸的天翔,一聽到美玲的咆哮,向前一跳,用腳跟直直踏在美玲的臉上。
腳跟整個陷入美玲的臉中,聲音卻還是不斷從美玲的嘴巴中冒了出來。
天翔怒火攻心,一下接著一下,不停用那堅硬的腳後跟踩入美玲整個凹陷的臉孔之中。
天翔的體重加上腳的力道,將美玲整個臉孔從鼻子以下完全坍陷下去。而頭部也隨著天翔的腳抽出、踩下,一下又一下與地板撞擊,發出了沉悶又駭人的聲響。
【5】
世界是一片沉靜。
好像暴風雨過後的街道般,殘亂卻寧靜。
天翔坐在沙發上,看著那臉孔都被踩爛的女人,四肢卻不停抽搐著。
大量的血液從那鼻梁凹陷以及扭曲的嘴巴中冒了出來,就好像渾然天成的噴泉般。而從臉頰邊不斷流瀉下來的血泉也宛如瀑布般不斷流到地板上。
好美──!
天翔像是望著大自然那七大奇觀般,眺望著美玲的屍體,天翔由衷發出了讚嘆。
此刻的她,遠遠比生前的她還要美麗!
為了確定這樣的事實,天翔靠了過去,在美玲的身邊蹲了下來。
從來都不知道,原來美玲的內在是如此之美。看著美玲的血,天翔才知道自己原來一點都不了解美玲。她的血液艷麗黏密,血色勾魂。
剎那間,天翔覺得自己彷彿打開了一扇門,來到了一個自己從未到達的領域。他覺得真的就像自己的名字一樣飛到了天際,鳥瞰整個世界般的清晰。
天翔站起身來,輕輕將腳跟重新踏在美玲的臉上。臉上的凹陷像為他量身打造的鞋子般舒適,當他把腳踏進去的時候,周圍的碎骨與皮膚似乎會自動闔上般將他的腳輕柔地包住。
在血液與腦漿的包裹之下,一股暖烘烘的感覺從腳底傳來,就好像在冬天時穿上毛拖鞋一樣讓人感覺到舒服。
他將腳向前滑動,雖然有點沉重,卻有一種不同於一般走路的感受。
骨頭在他的拉扯之下,帶動了整個美玲的身體,也發出了一種古怪的摩擦聲音。
這種聽起來像是指甲在刮黑板的聲音,可是聽在天翔的耳裡彷彿黃鶯出谷,悅耳動聽。
天翔宛如一個剛得到新玩具的孩童般,用腳拖著美玲在客廳走來走去。
美玲的鮮血在地板上拖曳之後留下寬粗的血痕。
不行!這感覺一定要寫下來!
天翔立刻把腳給抽出來,光著剛剛還泡在血裡的腳丫跑進了書房。
電腦的螢幕上面還留有他才剛完成不久的小說。
天翔坐了下來,正想要打開新的文件,卻在瞬間雙眼有如著魔般盯著電腦螢幕。
這……!
天翔一臉訝異地瞪著螢幕。
這真的是我的小說嗎?
一種難以形容的羞愧與厭惡,浮現在天翔的心頭。
雖然天翔也曾經看過自己在十年前的作品,但是除了感覺熟悉與懷念之外,卻從來不曾像現在這般震撼。
更何況這是才剛完成沒多久的小說。
他不敢相信就在十分鐘之前,自己還為這樣的小說感覺到雀躍。
天翔感覺到震驚又恐懼,慌張地將文件向上捲,然後讀著中間他認為是高潮的地方。
一樣是索然乏味,乏善可陳。
怎麼可能?
天翔滿臉慘白,整個人用手抓著頭。
美玲的聲音就好像在耳邊呢喃的惡魔般。
「你聽不懂嗎?你的小說是垃圾!」
「你到底要什麼時候才願意清醒?你沒有那種才能!」
「不可能!」天翔咆哮。
憤怒灌注在拳頭上,狠狠地朝著桌子搥了下去。
桌子發出巨響,天翔沉重的拳頭將木製的桌子打出了一個拳頭大的洞。
天翔站了起來,面目猙獰地走出書房。
他走進了廚房,從流理臺邊將菜刀給取下,一直線地走到了美玲的屍體旁。
「閉嘴!」天翔咆哮,然後舉起菜刀重重地朝著美玲凹陷的臉孔砍了下去。「賤貨!閉嘴!」
菜刀一刀又一刀砍入化為血池的美玲頭顱裡,駭人又沉悶的砍擊聲響就好像破掉的鼓般,淹沒在天翔已經口齒不清的怒號中。
【6】
都是這女人的錯。
當天翔已經精疲力盡,菜刀也因為連續的劈砍脫柄而缺齒。
天翔整個人癱倒在美玲被砍爛的頭顱旁邊。
都是這女人的錯。
如果不是這個女人,自己不會慢慢被淹沒。
只會潑冷水。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兩人以前並不是這樣的。
永遠用欽佩眼神看著自己的美玲,不知不覺中,就變成了囉唆的黃臉婆。
但是自己並沒有因此嫌棄過她,更沒有在外面花天酒地。
可是就連天翔自己也不得不承認,美玲的確一天比一天更不快樂。
在兩人不斷爭執的生活底下,天翔在這種惡劣的環境之下愈來愈難寫出讓自己滿意的作品。
不知不覺中,竟然成了一種惡性循環。
兩人因為生活產生爭吵,然後天翔寫不出讓自己滿意的東西,最後美玲再嫌棄自己寫得不好、出版不了,兩人又產生爭吵,如此反覆無止盡下去。
或許……這不是件意外,而是最後必然發生的事情。
讓天翔意外的是,他並沒有任何內疚的感覺,也沒有絲毫後悔。
這女人得到了她應得的結局。
連續砍殺讓天翔從肩膀到手臂都有著無比的痠痛,大腦卻因為這樣而愈來愈清楚。
他細細品嘗這股感覺。
自己好像隨著美玲的死,而脫胎換骨成為完全不同的人似的。
天翔重新站了起來。
是時候把錯誤給糾正過來了。
渾身是血的天翔,一步一步走入書房。
他重新坐在電腦前,然後深呼吸一口氣。
這三個月來的結晶,短短兩秒就全部消失了。
但是天翔卻一點也不覺得可惜。
他重新開啟了一份新的WORD文件。
對天翔來說,寫作最重要的就是心情,不管今天他要寫的東西是喜是悲,都需要有適當且良好的心情。
此刻,他的心情,有著前所未有的感受。
他開始在鍵盤上敲擊,感覺到自己的手指宛如蝴蝶般飛舞在鍵盤之上。
思緒就好像奔馳的野馬,豪邁不羈。
過去寫過的東西、當下想到的東西甚至於從來沒有想過的東西,此刻全部就像是倒進鍋裡的火鍋料般,不斷湧入腦海之中。
心中除了興奮之外,還夾雜著一股恐懼,深怕這些感覺稍縱即逝。
他用力快速在鍵盤上敲擊著,電腦上面的字體有如遊蛇一般,不斷由左向右蔓延,然後一排一排向下延伸。
「嗚喔──!」
天翔的心情徹底亢奮,他感覺自己就快要被這不斷浮現的靈感給淹沒,血跡斑斑的手指很快就讓鍵盤有如泡過血般殷紅。一個又一個的指紋就這樣印在每一個按鍵上。
天翔興奮到狂叫,但是手上的速度卻沒有絲毫減弱的趨勢。
他瘋狂地打著字,一句又一句他從來不曾寫過的句子,一場又一場他從來不曾寫過的場面,一段又一段他從來不曾寫過的劇情,就這樣源源不絕地出現在電腦螢幕上。
人類最可悲的事情,就是一直到死才知道生命的可貴。
不經一番寒徹骨,那得梅花撲鼻香。
這些話現在徹底體現在天翔身上,自從打開那扇門之後,他發現自己的才能就好像炸彈般爆發開來。
天翔嘴角浮現出甜蜜的微笑。
這次,我真的覺醒了。
─—謝謝妳,美玲。妳的死把我淬煉成最完美的作家。
【7】
東方亮出魚肚白,天翔停了下來。
在這短短的三個多小時裡面,他已經一口氣寫了三萬多字的稿子了。
這對過去的他來說,簡直就是超水準的表現。
即便在剛出道,不管什麼東西都寫下來的那個時期,一天也頂多不過五千字。
現在卻在三個小時裡面,超過了三萬字。
滿身是血的他卻沒有感覺到任何的喜悅。
他在書房裡面踱步。
這是他腦袋卡住的時候最常做的事情。
「這不合邏輯……,」天翔喃喃自語整理出目前面對的問題。「怎麼可能有人的人格會像是開關一樣,可以這樣隨便切換好人、壞人?」
這個問題從剛剛就一直斷斷續續出現在自己的小說裡面。
他發現自己的腳色在經歷故事的過程中,似乎缺少了一點動機。可是一直想不出方法來讓他的心路歷程更加完整。
這是他過去從未有的狀況。
哪怕是以前那些壓根不合邏輯、亂寫一通的小說,他也不曾看出這樣的問題。
不過現在的他完全不一樣了,他發現自己的文章已經宛如大師那般讓讀者隨著自己所欲高低起伏。
所以當發現這個問題的時候,他很快就著手想要解決。
但是怎麼想也想不到解決之道。
腦袋就好像整個鈍掉了,剛剛在亢奮時期的潤滑劑此刻似乎已經完全揮發了。
他需要一點轉變。
天翔走出書房,回到了客廳。
地板上怵目驚心的血痕,宛如豪邁揮舞的水墨畫。
而身為畫筆的美玲就這樣靜靜地躺在一旁。
他走到了美玲身邊,對現在的天翔來說,美玲的地位比她生前更加崇高了,她現在就是他的謬思女神。
他需要一點靈感。
看著美玲被搗爛的臉,已經有點乾枯的血液散發出一股濃郁的腥臭味。
他深深吸入一口,發現自己的腦袋似乎也跟著活絡起來。
不過他需要更多。
天翔蹲下來,慢慢開始退去美玲的衣服。
在衣服的覆蓋下,美玲白皙的肌膚並沒有沾染到太多血跡,只可惜在歲月的催化以及喪失生命的滋潤下,此刻的肌膚沒有太多光澤,甚至可以察覺身體裡面一些血管已經開始凝固。
不過這對天翔來說並不礙事,他將赤裸的美玲扛了起來,然後走到廚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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