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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書先生之解惑書》

 編號:749
 作者:
柚臻
 封面繪者:FC
 初版日期:2012.8.25
 ISBN:
9789862904275
 售價:49元 | 販售地點:全家、萊爾富

 內附精彩試閱 

特色

說鬼天后淡情傾訴  幻化莫測的百千妖鬼

柚臻◎著   FC◎封面插畫

有時候,

最熟悉、最平常的事,

其實是最不可思議的,

只是你身在其中太久,沒發現罷了……

內容簡介

是呀,他以後死了估計也是葬在這處地方,既是如此,就得把自己也當成梧桐村的一份子,別再分你我了。寒儒下好決心,他將袖子一捲,匆匆地也往村尾前去。

抵達時,看見李屯的兒子李恩已經披上麻衣,他們便知李屯不行了,撒手離開了。

一會兒,李屯生前的幾個朋友想要進入屋內看看李屯最後一面,寒儒見狀,便說他也想一道進去看看。李恩沒有阻止,便帶著幾名老人進到屋內。

這是寒儒第一次瞻仰遺容,他進到屋內一看,不由得大驚。床板上的哪裡是李屯,那根本就是…就是──大鳥!不對,是死去的鳳凰。

「這、這…」寒儒目瞪口呆,大得跟人一樣的鳥屍就擱在床板上,身上的羽毛依舊鮮艷。

李屯是鳳凰?

心跳加快 指數   ★★★☆☆
後遺症     指數   ★★★★★
催淚         指數   ★★★★☆
閒嗑牙     指數   ★★★★★

作者簡介

柚臻

1983年生。

不自覺已過了可以啾咪拍照的年紀,

看到可愛的東西眼神卻仍會閃爍出明亮的光芒。

不甘寂寞正是作家的寫照,在這一條孤單的航行旅程中,謝謝你陪我一起征服世界。

歡迎各位到我的部落格逛逛──
http://cansnail.pixnet.net/blo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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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明日已出版作品
《好人聯誼社》2007.11
《鬼日記》2008.7
《人頭降》2008.9
《祝福信》2008.11
《荒村古宅》2009.1
《鬼索命》2009.2
《鬼屍》2009.4
《鬼敲門》2009.5
《生存遊戲》2009.7
《地下室》2009.8
《鬼廁》2009.11
《鬼教師花弧1-22010.2-2010.5
《鬼屍虐》2010.4
《鬼影實錄1-42010.6-2010.10
《屍蹤》2011.02
《鬼舍異談1-42011.2-2011.7
《嚇破膽1-22011.8-2011.10
《社會鬼檔案》2011.10
《買命錢(上、下)》2011.11-2012.1
《詭事路》2011.12
《監獄旅館》2012.2
《人肉搜索》2012.4
《火燒屍》【躺棺】2012.6
《說書先生》2012.7
《說書先生之解惑書》2012.8

目錄

第一章 雙生樹
第二章 攔路石
第三章 土地公
第四章 誰放屁
第五章 討債鬼
第六章 田中小人
第七章 學人精
第八章 鐵掃把
第九章 書中沒有西窗燭
第十章 四顆桃子
第十一章 鳳凰

作者自序

我很喜歡這部作品,話說,每個作家都會很喜歡自己的每一本小說吧,畢竟作品就像是自己的孩子一樣。

但是每個作品有不同風格,就像孩子有不同的個性。

大本書的【病態系列】就像是火爆浪子,帶給讀者驚悚感、與對人性和真相的衝擊;而這次的作品,則像是幽默、搞笑的孩子,總會給人意外的驚喜。

這一類的作品其實很難寫,每一則故事都不能重覆,這樣才能給讀者新鮮感,一篇接著一篇的往下看。

每個小故事都要攪盡腦汁的去想,折煞了我的腦細胞。或許是想的更久、更辛苦,因此對這本書的情感更深吧。

加上我喜歡有點底蘊的作品──簡單說,就像茶一樣要回甘。因此故事就難想了,不過大家若是看完能喜歡,這本書就算是值得了。

謝謝大家看完第一集後買了第二集,我知道那是真正的喜歡,才會往下追後續的故事。

這次的故事接續第一集,寒儒還在找尋著他的鳳凰,第一集去了百妖的選美會,結果還是沒有找到鳳凰,那麼這一集呢?他能得償所願嗎?

這一集裡,寒儒的桃花運很旺,大家都想嫁給他,哈哈,沒想到這麼老了,還是魅力非凡呀。

還沒買第一集的讀者,若是看完第二集覺得不錯的話,記得把第一集也帶回家喔。

另外,喜歡這類作品的讀者,可以看看柚臻的名家《煉妖師》系列。感謝大家,也祝福大家吉祥如意。

本書上市的同時,應該中秋節將近了,也祝福各位中秋佳節愉快。

精采試閱

第一章 雙生樹

一大早的,梧桐村裡熱熱鬧鬧,寒儒先生又再跟村人吵架了。

「哈哈哈,先生,這世界上哪有什麼妖怪?」徐二郎最愛跟寒儒拌嘴,他覺得有趣,寒儒卻是被氣得七竅生煙。

「真有妖怪!我在地藏村、槐村是親眼所見。」寒儒說道。

「哎,那妖怪怎麼不來我們村子?」徐二郎向大家問道:「你們誰有看過妖怪嗎?」

「沒有。」

「真的沒有!」

「二郎呀,你就別欺負先生了。」

「哈哈哈。」

村民們覺得好玩,全都笑了出來。

縱使寒儒在別的村子盛名遠揚,可在梧桐村內,村人們都不相信這個世上有妖怪。

寒儒為了這事常與村民們爭得臉紅脖子粗。

「地藏村那事呀,不就是掉頭髮嗎?孫耗子他爸的頭髮也秃了一塊,難不成也是妖怪所為?」徐二郎戲笑說道。孫耗子他爸今年都七十好幾了,不止頭髮稀疏,連牙齒也剩沒幾顆。

「你、你這歪理。」寒儒詞窮,每次吵架總是他輸,這次的勝負又將底定。

徐二郎又笑道:「講到槐村的事也好玩,哪有妖怪怕敲鑼打鼓的?你們覺得這有道理嗎?」

村民們一聽,又是掩嘴偷笑。

徐二郎說道:「雖然我沒抓過妖怪,不過我知道妖怪怕桃木劍!」

「對,還有符咒。」

「喔喔,還有金錢七星劍!」

大家紛紛聊了起來,徐二郎比手畫腳地作出舞劍姿勢,村人們見狀又是笑成一團。

住在寒儒家隔壁的楊月看寒儒就快被氣得腦中風,連忙出來說道:「好了,別取笑先生。先生,別和他們一般見識,走吧走吧,到我家喝碗茶。」

就在大家的訕笑聲中,寒儒被楊月半推半拉的往家裡帶去。

寒儒原想再舌戰群雄,幾次彆扭地想要回頭再吵,無奈人老了,連個姑娘家的力氣也比不上。


過了一晌午,雖然天氣涼爽、日麗風高,可是寒儒的火氣卻一點也沒消退,一想起跟徐二郎吵架那事,仍是覺得胸口悶得慌。

吵了十幾年了,怎麼都沒贏過?寒儒不禁覺得委屈。

倏地,私塾門外傳來吵嘈聲。寒儒直覺是徐二郎又來找他吵架,為了雪恥,寒儒捲起袖子便往門口去。

這麼大把年紀了,個性仍是倔強不服輸。

他來到籬笆院裡,這才發覺村內又來了幾名陌生人。

那幾人指名要找說書先生寒儒,一聽,寒儒心裡有底,莫非又是來請他去捉妖怪的?

寒儒立馬想躲回私塾內,上次為了幫槐村趕妖怪,把自己大半條命都給嚇沒了,他可不想再蹚一次渾水。

然而寒儒還來不及縮回私塾避風頭,就被村人們看見了,「先生、先生,別走呀,有人找你。」

都被人看見了,這下子也不好再躲了,大丈夫豈能畏首畏尾呢?寒儒無奈地回過身子,問道:「何人找我?有何事指教?」

村人代替回答,向寒儒說道:「這四個人是從南村來的,不知道找你什麼事。」

「南村?」寒儒沒聽見這地方。

「我們也沒聽過,應該離我們這兒有段不短的距離吧。」一名村人答道。

對話之際,來訪的陌生人說道:「是,南村離這有幾十里路程,我們村子位處偏僻,人口也不多,所以各位沒聽過也是正常的。」

「你們大老遠的來這裡找我?是不是找錯人了?」寒儒打量對方四人,四人看起來溫文有禮,與一般村野俗夫不同。

四人穿著灰黑色衣服,頭上戴著斗笠,身型矯健,比較像是大戶人家的護院家丁。

四人中為首的那名男子答道:「我們確實是要找寒儒先生。先生,我們希望您能賞光到南村來教書,請務必到我們的村子來。」

寒儒一聽,頓感受寵若驚。他是名秀才,落榜後原本就想教書為業,可惜沒錢在城裡租房,只能跑到這處村落開私塾,但是十幾年下來學生沒超過三人,而且三人還都中途輟學,就連半本《論語》也沒讀完。

這會兒竟然有人親自來到梧桐村請他去教書?寒儒驚喜地問道:「不是捉妖?」

他得先打探清楚,之前地藏村的人也是誆他要請他去寫信,結果到了地藏村才發現不是那麼回事。

「是,我們南村有不少孩童,可是全都大字不識幾個,村裡人希望先生能去教導那些孩子讀書。」男子恭敬地說道。

村民們聞言,不免心慌。若是寒儒答應要去,估計就不會再回梧桐村了。

即使村民們知道這對寒儒而言是最好的去處,可是心裡仍是失落、不捨。寒儒可是村裡唯一會寫信、寫春聯的先生呀!

一名孩童抽抽噎噎地拉著寒儒的褲管說道:「先生、先生不要去,嗚嗚嗚…先生去了,誰來說書給我們聽呀?」

孩童真情流露,村民們也露出難過表情。

住在私塾旁的楊月鼻子一紅,向寒儒說道:「先生,南村不知道在哪裡,你這一去,不知道何時才能再回來。」

「先生,留下吧。」一名村人說道。

寒儒不禁有些動搖,他很想去教書,畢竟那才能真正展現出他的價值,也不用再受人接濟、過著潦倒的日子,但是村民們待他如親人,從沒看輕過他,要他就這麼離開梧桐村,確實也挺難過的。

徐二郎見寒儒猶豫不決,他這人嘴笨,心裡一急,向來訪的四人說道:「先生最近忙著捉妖怪,沒有空去南村教書啦,你們這次白跑一趟了。」

寒儒一聽,誤會徐二郎是在諷刺他早上的事,幾個時辰前兩人才在爭執著世界上有沒有妖怪一事,而寒儒又被在場的村民誤會成是傻子,按慣例輸了辯論。

徐二郎的話一出口,寒儒陡然變了臉色,其他村人也聽出不妥,連忙把徐二郎拉到一邊去。

徐二郎不知自己說錯什麼話,直覺得要說說寒儒的不好,才能讓南村來的四名訪客離去。

他掙開其他村民的阻擋,嚷道:「本來就是嘛,先生還跑去地藏村、槐村抓妖呢!是不是呀?先生。」

南村四人聽了,也不覺得奇怪,為首的男子反而笑道:「哈哈,這事我們曾經聽聞了,才會慕名而來。先生知曉書上事,也對書外事有所領悟,如此博學的先生若能到我們村子來,實在是我們村子的福氣。」

「你們村子該不會也鬧妖怪吧?」徐二郎不滿地問道,沒想到自己剛才那番說詞未能嚇退南村的訪客,因此又說了些失禮的話想要激走對方。

「哼,你…」寒儒氣得咬牙,為了賭一口氣,他不再遲疑,立馬向南村的四人說道:「好,等等我,我收拾行囊,和你們回去你們村裡去教書。」

徐二郎一看事情弄巧成拙,一時著急,又出口說道:「先生不要去,你、你…你不能吵輸了就逃呀。」

村民們同時嘆氣,一同將徐二郎架開。

寒儒剛轉身要去收拾東西,南村來的四人卻說道:「不必了,先生。為了恭請先生到南村教書,我們把私塾都蓋好了,紙硯筆墨、衣服、用品也都備妥了,先生只要人到了便可。」

「先生不要走哇!」徐二郎大叫。

寒儒的火氣終於爆發,誤認為徐二郎還要說些貶損他的話,於是衣服也不收了,直接拉著南村來的人說道:「那咱們就走吧,我這就可以啟程了。」

「先生…」梧桐村的村民見事已至此,也不再口出傷感情之言,而是祝福寒儒道:「先生一路平安。」

「先生,有空要回來看看我們吶。」

「先生,記得捎信回來,我們會請城裡人幫我們念信。」

直到寒儒與四人走遠了,眾人才對著徐二郎罵道:「你怎麼把先生氣走了,你唷!」

「我、我也是一時情急,想把那四人轟走嘛。」徐二郎說道。

至於走遠的寒儒,這時仍未消氣,根本沒想到他忘記把小顏給帶上了;還在睡午覺的小顏此時根本也沒發現自己被寒儒忘下,依舊在呼嚕嚕地作著白日夢。


南村原來不算遠,就在地藏村附近那帶。

寒儒不曉得那附近還有南村這地方,南村來的四人頗為周道,在梧桐村外停了一座轎子。

待寒儒出村口,他們便請寒儒上轎。四人解釋,是怕轎子進村會太招搖,才把轎子停在村外。

寒儒怕四人扛他太累,先婉拒了四人的殷勤,不過四人說道,「請先生上轎才能顯示我們的誠意,先生以後就是我們南村的教書先生了,本來就得對先生行大禮才對,先生再跟我們客氣就是不給我們面子了。」

寒儒拗不過四人,只好上轎。

四人扛著寒儒從地藏村外圍經過,寒儒心想,大概是地藏村裡的人介紹南村的村民去聘請他吧。

先前槐村的人會找他來,也是經由地藏村的村民推薦。

離梧桐村越遠,寒儒越是想起之前在梧桐村裡的點點滴滴,村人們的善良、熱情,這些都是他忘也忘不掉的回憶。

本來不想出來的,怎麼一賭氣就跑出來了?「唉。」寒儒在轎內輕嘆。

不料南村的四人耳朵利索,竟然連這輕嘆也聽見,立馬關心道:「先生,是不是我們走太快,把你顛得不舒服了?」

「沒事、沒事。」寒儒急忙說道。被奉為上賓讓他有些不習慣,不過心裡仍是喜滋滋的。

他想,既然人都來了,那就好好地在南村教書吧,這才能學有所用,也不辜負南村村民們的盛情。

轎子搖搖晃晃地,寒儒打了個呵欠,不知不覺地睡著。

待他再醒來時,轎子已經抵達南村。

「先生、先生,到了。」南村的村人喚醒寒儒。

寒儒睜開惺忪的眼皮,外頭已近傍晚,夕陽餘暉掛在山邊,見到這景況,寒儒更覺得南村與梧桐村不遠,太陽還沒落山呢,他們已經到了。

寒儒步出轎外,南村的村人已經擠在村口迎接寒儒。

這處村落的規模更小,因此可以一眼望盡村中景色。

數起來,這裡不到百戶人家,家家戶戶的院子相鄰,房舍蓋得錯落有致。村民們笑的和藹,眼底都閃著崇敬,孩子們約莫十幾個,大多四到十歲左右。

村民一看見寒儒,連忙對孩子們說道:「快叫先生,以後這就是你們的先生了。」

「先生好。」

「先生好…」

孩子與村民們喊道。

寒儒喜不自禁地露出微笑,一路上的不安總算放下。

他再細瞧一遍這處地方,村裡有不少的大楠樹,寒儒心想,南村的名字大概就是這麼來的。

村裡人單純,取村名大多是為了討個吉祥的意思,或者是村內有什麼特色、標的物,就以那東西取名。地藏村因為供奉地藏,因此由石懷村改名地藏村;槐村則是因為村裡有許多槐樹;這處地方種了楠樹,因此叫作南村也是正常的事。

楠樹有股特殊的清香氣味,因此南村內可嗅聞到一股瀰漫鼻間的異香,沒有雞屎、豬糞等怪味道,空氣十分怡人,更讓寒儒感到心曠神怡。

村長很快便領著寒儒往私塾去。

那是南村人替寒儒蓋好的房舍,前廳可當私塾,後院可以自住,格局與寒儒在梧桐村的家沒有太大差異,只是這裡的房子更新、更好、更為舒適,家具、衣物、文房四寶一應俱全,寒儒不由得感動。


就這麼的,寒儒在南村住下了,學生人數高達十人,每日都準時前來私塾報到。

寒儒不必煩惱三餐,村裡人自會替他備妥,就連每日的洗澡水也會幫他燒好,衣服替他洗完,生活十分愜意。

只是寒儒總會不時想起梧桐村裡的村民,每次想寫信回去,又不知該寫些什麼,一份愧疚之情在心頭滋長,慨嘆之中又把提起的毛筆擱回去。

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莫約過了一個月左右,寒儒有股錯覺,他彷彿活在繚繞的香薰之中,時間與空間浸在虛幻裡頭。他思考過,為什麼會有這股錯覺,究竟是日子過得太好,以至不敢相信這份好運,心頭才會這麼不踏實嗎?又或者是村裡的異香讓他好似不在人間呢?

寒儒的日子很單純,上午就教書,下午就在村裡逛逛,或到西邊山頭的大樹下乘涼,晚上太陽下山了,便回到家裡睡覺。

南村什麼都好,就是窮了些,比梧桐村還要窮,村裡的人全都吃素,大半個月過去,寒儒還沒沾過一口油葷,但是他不在意,這般的日子已經讓他滿足。

寒儒往西邊的山頭邁步,打算再到大樹下乘涼。那是一棵上千年的老楠樹,被雷劈成了兩半卻沒有枯死,反而變成一棵雙生樹,看似合抱在一塊的情人。

寒儒乍見到那棵老楠樹時,心裡便覺得激動、欣喜,不光是因為是楠樹的巨大,還有上頭雷劈的焦黑痕跡,更是因為楠樹生生不息的生命力讓寒儒感動,因此他總喜歡到老楠樹下方小憩。

他照往常一般來到西邊的山頭,遠遠的已經可以看參天的老楠樹。寒儒喘著氣,隨著他的步伐靠近,赫然聽見兩個女孩的爭執聲。

一名女孩說道:「他喜歡的是我。」

「不,他比較喜歡我,才會天天來看我。」

「哼,妳等著瞧吧,他愛的是我,待會兒我問他。」女孩說道。

寒儒訝然,之前他到這裡來從沒遇見過別人,今天老楠樹這兒怎麼會有人呢?

寒儒望著不遠處的老楠樹,他猶豫著要不要離開,撞見女孩子吵架總令他有些尷尬,而且那兩個女孩好像是在為誰爭風吃醋。

寒儒愣住的同時,老楠樹後方冒出兩個女孩,一名穿著白衣、一名穿著青衣,兩人都正值妙齡,模樣煞是好看,絲毫不比梧桐村的楊月遜色。

二人一看見寒儒,面露驚喜地說道:「他來了,我們快問問他。」

「對,要弄清楚他到底喜歡的是誰。」另一人說道。

兩個女孩的年紀相仿,就連容貌也差不多,應該是孿生姐妹。

聽見她們的言詞,寒儒怔住,回頭望去,以為是兩女喜歡的對象也來了,可是寒儒後方不見其他人影,這處只有他和兩個女孩在這。

寒儒更懵了,就在他還沒回神之際,兩個女孩匆匆來到他的身邊,將他拉到大楠樹上。

寒儒惶恐地說道:「小姐、小姐,千萬不可這樣,男女授授不親吶,請二位小姐快快放手。」

兩個女孩笑了出來,隨即鬆開寒儒的手臂。

三人來到大楠樹上,穿著白衣的女孩向青衣女孩嬌嗔道:「看吧,他是個正人君子呢。」

青衣女孩睨了白衣女孩一眼,不理她,逕自向寒儒說道:「先生,我叫青兒,她是靈兒。」

「二位小姐有禮了。」寒儒連忙拱手說道。

青兒羞澀一笑,眼波流轉,甚是迷人。她說道:「先生,我們等你許久了。」

「不知二位小姐有何事?」寒儒至今搞不清楚兩人的來歷,但他在村裡也住了一個月,不記得村中有這兩個女孩。

青兒說道:「先生,我們就是想問問你,究竟你喜歡的是我還是靈兒?」

寒儒一聽,整個人傻住。

穿著白衣的靈兒接著說道:「是呀!先生,你到底喜歡的是誰?你說了,我們才知道誰要許配給你。」

「許配?」寒儒大驚,他都這把年紀了,哪敢再娶妻,何況又是如此妙齡的女孩,這不是辜負了人家嗎?「不敢、不敢。」他揮著手說道。

見他這樣,青兒問道:「先生不必驚慌,是我們喜歡上你,自願想要嫁給你,但是不知道先生喜歡的是我,還是靈兒呢?」

「對,先生今天要給我們一個答案。」靈兒說道。

寒儒都被弄糊塗了,他靜下心,想了一會兒後,對兩人說道:「我是初次見到二位小姐,怎談得上喜歡誰呢?二位就別再捉弄我了。」

他長嘆一聲,實在消受不起這種憑空飛來的艷福。

青兒正色說道:「先生,事關我們的清譽,我們怎會用終身大事來說笑呢?」

「是呀,先生,我們也不是初次見面了。」靈兒說道:「其實我們就是這棵楠樹。」

靈兒一說完,寒儒恍然大悟,原來青兒、靈兒這對女孩就是眼前的老楠樹所化,她們是妖怪。

妖怪寒儒見多了,早就習以為常,加上青兒、靈兒沒有惡意,因此寒儒沒有露出畏懼神色。

青兒解釋:「當年楠樹被雷電劈成兩半,雷裡的天地精氣無意間注入楠樹裡,我們二人就此生成。左邊這半就是我,右邊那半是靈兒。」

「我們是雙生樹,就像孿生姐妹。」靈兒附和。

青兒隨後又說:「先生這個月都會到我們這兒來,肯定是喜歡我們吧?但我們總不能兩人一塊嫁給你,就請先生從我們二人中挑選一個,你說說吧,究竟你喜歡的是誰?」

「是我呢?還是青兒?」靈兒問道。

靈兒眨著水汪汪的眼睛,雖然她和青兒的五官相似,可是個性較為活潑,應該是妹妹;青兒比較沉靜,個性穩穩大方,像是姐姐。

兩人含情脈脈地望著寒儒,等著他的回覆。

寒儒受寵若驚,想起當天看見老楠樹時,一時忘情,他景仰地看著大楠樹,整個人一動也不動,足足站了半個時辰,老楠樹的姿態和生命力深深吸引著他。

卻怎也沒想到那天無意的舉動,會被老楠樹生成的青兒與靈兒誤會。

或許對很多人而言,這是天大的好機會,可以娶到嬌妻美眷,不過寒儒卻不這麼想。

他想著,若是他選了青兒,靈兒會不會就此枯萎?要是他選擇靈兒,青兒以後怎麼辦?

而且都這把年紀了,又怎能奢望再擔誤人家呢。

猛地,寒儒就地一跪,向青兒與靈兒二人叩首。

青兒驚訝問道:「先生,你這是怎麼了?」

「二位請聽我肺腑之言。我敬二位如同父母,既是父母,又何來愛誰比較多呢?二位皆是我所愛,也是我所敬。我既視二位如同父母,又怎能娶父母為妻呢?」寒儒句句誠懇地說道:「感謝二位厚愛,寒儒難以回報。」

話說完,寒儒聽見一陣笑聲,可笑聲不似兩名妙齡少女,而是一名老翁、一名老嫗的笑聲。

寒儒覺得奇怪,再抬頭看去,眼前站著的青兒與靈兒不再是剛才嬌美動人的模樣,青兒變成一名七、八十歲的老婦,靈兒變成穿著白衫的老翁。

老翁向老婦說道:「看吧,我就說先生為人正直。」

「是呀,他是個君子。」老婦笑著回應。

寒儒再次愣住了,這次又是怎麼了?難不成剛才的事情只是在試探他?或者是戲弄他?

老翁似乎能透視寒儒的心,他說道:「先生,我們是在考驗你,若有得罪,請別見怪。」

寒儒連忙回道:「不敢、不敢。」

老婦此時接話:「先生,你是個好人,我們就贈你一言。今晚子時別睡著,也別讓人知道,子時一到,你就起來看看窗外。」

「窗外有何事?」寒儒好奇問道。

「言至於此,先生,我們走了。」老翁打斷兩人的對話。他牽起老婦的手,兩人的影像逐漸模糊,最後化成一閃金光隱入老楠樹的樹幹裡。

寒儒呢喃著老婦的贈言,「今晚子時看看窗外…子時?」


回到南村裡的寒儒沒把看見青兒、靈兒的事情說出來,只是靜靜等著午夜子時的到來。

村人們還是非常有禮地對待寒儒,替他燒熱水洗澡,備了晚餐給他吃。

太陽下山後,家家戶戶因為沒錢買燈油,於是早早地都入睡了。

寒儒也躺在床上,卻沒讓自己睡著,他假寐地閉上眼睛,等著時間緩緩流逝。

與青兒、靈兒的相遇仍在他腦海裡迴盪,這真是一場奇遇,他忍不住去想,若是當時動了色心,選擇了其中一人為妻的話,後果會是什麼?

而青兒與靈兒真是一對夫妻嗎?或者是境由心轉,心裡想著是什麼,看見的就是會是什麼。

是因為他把老楠樹當成父母,所以青兒與靈兒才會變成老翁、老嫗的模樣吧?

這些揣想不會有答案,青兒、靈兒不會回答他,否則就不會話沒講完便離開。

很多事得靠自己去參悟,很多事也不會有答案,又或者…答案早在心裡了。

時間不知不覺地悄然過去,很快地,子時到了。

寒儒假裝翻身,面向窗外,然後偷偷地睜開一隻眼睛,這一看,他陡然驚訝地張大雙眼。

窗外不是籬笆院,而是一片荒草。

離奇的景況叫寒儒難以理解。

他悄然起床,發現不止是屋外荒涼,就連他所住的地方也成了廢墟。白天還窗明几淨的私塾,此時只是幾塊破木板所搭蓋的棚子,勉強能遮風蔽雨罷了。

寒儒走出房子,鄰里的房舍都不見了,只剩下幾處小石堆。

寒儒在村內走動,躡手躡腳地,越看越是心驚,可是也逐漸明白發生何事。他是中了幻術,白天的景象是妖怪所施的幻術,這處地方根本沒有南村的存在。

難怪這裡離地藏村雖近,卻沒人聽過南村的名字。

寒儒蹲下身,打開一處小石堆的石頭蓋子,裡面躲著幾隻小蚱蜢,可蚱蜢並沒發現寒儒的窺視,似乎睡得挺沉。

村民們都是蚱蜢所化,不止老楠樹是妖怪,整個南村人也都是妖怪。

寒儒心中慨嘆,他知道南村的村民無意傷害他,是真心想要請他來教書,寒儒感慨良多,難道只有妖怪懂得欣賞他的才能嗎?

他又想起當初南村人去梧桐村聘請他時,徐二郎在講妖怪的事,南村人一點也不訝異,反而勾起微笑。

南村人本身就是妖怪,當然不懼妖怪之事。寒儒拍了下額頭,當時竟然沒想到。

他把石蓋子又放回石頭堆上,然後往西邊的山頭爬去。

寒儒來到老楠樹下,向老楠樹道謝,「感謝樹神提醒,我這就要回去梧桐村了,再會恐怕無期,特此來道別。」

寒儒轉身要走,老楠樹傳來老翁的聲音,「先生要走,何不待早上再走?」

「村民們熱情,等到天亮恐怕就走不掉了。」寒儒說道。

「先生不怕妖怪,又為何急著要走?」老楠樹的樹靈又問。

寒儒失笑,「樹神,又是為何要提醒我此事?」

聞言,老楠樹也笑了,說道:「去吧。」

寒儒是人,南村人是妖怪,雖然妖怪能施幻術,但畢竟是幻術,寒儒住在破屋子久了,吃那些妖怪給的草莖、樹根所變的食物太多,終會耗損他的生命。

老楠樹的目的是為了保護寒儒,寒儒也知道他不能一直活在幻術中,那是自欺欺人。

寒儒此時的心境澄明,頓時明白很多事,他總覺得在南村生活時,周遭的事如夢似幻,都有些虛浮不踏實,現在他懂了,原來是因為周圍的一切都是由幻術所化。

與其活在虛假的美夢中,還不如回去和現實裡的徐二郎吵吵嘴。寒儒也想念梧桐村了,出來了這麼久,他時常會想起梧桐村,只是寒儒不確定村民們是否還願意接納他,畢竟當時他是一氣之下甩頭就走,村民們能諒解他那時的無情嗎?

月夜裡,寒儒一人踽踽而行,心頭百感交集,出來容易、回頭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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