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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借宿》 |
特色
繼精彩穿越系列【妖蜃記】後 最新力作
花野東藏◎著
忌妒的心是最致命的武器，
所有擋在那之前的東西都將被一一摧毀……
內容簡介
「請妳放開。」
「妳以為妳是誰啊？憑什麼這樣命令我？」
琦娟發了瘋似的繼續提高音量：「魏詩芸！我不准妳無視我的存在！」
「妳瘋了。」詩芸企圖掙脫，但對方反而揪得更緊。
更可怕的是，琦娟的力氣遠遠高於她的預料，甚至還用另一隻手揪住她的頭髮，只要多掙扎一分，疼痛就多一分，使得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女人將自己往湖裡拖。
很明顯的，琦娟是下定決心要除去這個心頭大患。
「既然妳不想跟我談，我們就一起死吧！」
琦娟大吼：「我得不到的，妳也別想擁有！」
心跳加快 指數 ★★★★☆
後遺症 指數 ★★★☆☆
催淚 指數 ★★★★☆
閒嗑牙 指數 ★★★★★
作者簡介
花野東藏
不折不扣的臺灣人。
希望這個剛發芽的夢想，總有一天會成為開滿花的原野，就像從東方升起的陽光，將自身的燦爛遍佈整個大地。
◆在明日已出版作品
《鬼試所》2009.11
《屍蝶》2010.05
《巫頭卦》2010.07
《鬼孽緣》【異犬】2011.01
《屍牙》【異犬】2011.03
《棺魑 》【異犬】（最終回）2011.05
《殖人》 2011.08
《沙湮鬼都》 【妖蜃記】2011.10.05
《血染京城》 【妖蜃記】2011.11
《魅劫荒寺》 【妖蜃記】（最終回）2011.12
《情人劫》2012.02
《死亡借宿》2012.03
目錄
楔子
第一章 陌生人
第二章 白貓
第三章 戰爭
第四章 反擊
第五章 突發狀況
第六章 身世
第七章 謎團
第八章 囚牢
第九章 朔夜
第十章 歸所
尾聲
自序
這個故事，從我某一年在某一間動物醫院工作的時候就想動筆寫了，但後來又因為某些原因一直拖到現在才完成，沒能於自己還在職的時候把這本書拿給同事們看，算是有點可惜吧！
不過，這故事絕對沒有影射什麼喔！純粹就是突然從我腦袋裡冒出來的奇怪情節而已，呵呵呵。
總之，我要感謝醫生和同事們當時對我著照顧，尤其謝謝林純有同學後來還請我吃漢堡 XD
也謝謝編輯們的無比耐心，協助我修完了這個稿子！
精采試閱
楔子
陰雨綿綿的天氣裡，白色的醫院大樓也顯得灰暗而毫無生氣。
打著紅傘的年輕女孩路過時，又從病房大樓的玻璃窗外看到那個女鬼──這是她第三次看見那女鬼了。
儘管距離頗遠，紅傘女孩還是能感覺到女鬼的身上，正散發著一種執著的恨意。
出於好奇，她決定去把事情問個明白。
走進醫院，紅傘女孩找到了那間病房，並在門外逗留許久，才等到那女鬼出現在她面前。
「這裡住的是什麼人？和妳是什麼關係呢？」她問女鬼。
女鬼恨恨地遲疑了一會兒。她不認為現在有誰能夠幫得了她，但最終還是回答了女孩的問題。
──那是一段不知是否值得旁人同情的往事。
當紅傘女孩聽完了這個故事、了解事情發生的始末後，不住搖頭嘆息。可是……就算同樣身為女性，有些事她還是無法認同的。
最後，聽故事的人搖頭離去，而說故事的鬼……仍留在原地。
第一章 陌生人
群山圍繞，澄淨的湖水任憑微風吹拂，掀起一陣陣清淺的波紋。
詩芸白皙修長的手指輕輕壓著自己的長髮，一個人優雅地佇立岸邊，望著眼前一片明媚的景色。
如果這裡有其他人在的話，一定會認為她的美麗足以和這如詩如畫的山水相襯，然而這附近只有琦娟一人，她直視詩芸的雙眼，佈滿恨意。
「魏詩芸……」琦娟咬著牙快步走向那美麗的女人，同時心裡不斷回想著過去自己所遭受的委曲。
和她年紀相仿的詩芸，是出身富豪世家的天之驕女，加上與生俱來的姣好容貌和高挑的身材，無論身處何方，都是眾人之中最耀眼的一顆星。
對男人而言，這樣的女人或許會是他們極力討好的對象；但是同樣身為女性的琦娟來說，可就不是這麼一回事了。在她眼中，詩芸所擁有的一切都足以叫人嫉妒，其中最讓她憤恨不平的，是竟然連自己最珍惜、最重視的男人都被這女人給奪走了。
那個男人名叫建浩，是琦娟的青梅竹馬。一直以來，琦娟都對他抱著戀慕之情，並且相信總有一天他們一定會成為一對情侶，怎知上了大學之後，建浩竟愛上詩芸，然後兩人還很順利的發展到論及婚嫁的程度。
琦娟曾為此去找建浩理論，可是他卻殘忍地告訴她，他從來沒有對她產生過愛情，對他來說，她只是個知心朋友……想當然，這是琦娟無論如何都無法接受的事實。
她受夠了，今天絕對要把事情做個了斷。
而此時詩芸也已察覺到琦娟的到來，她回過頭，淡淡問道：「有什麼事？」
──儘管她心裡很清楚，琦娟是抱著惡意約她出來的，接下來必定會發生一些難堪的事。不過，家中嚴苛的教養並不允許詩芸做出失禮的事，因此她的語氣仍然維持著一貫的客氣平和。
琦娟深深吸了口氣後，似是有些不放心地左顧右盼，「建浩他……沒有跟來吧？」
詩芸淡淡一笑，「沒有。現在這裡就只有妳和我兩個人而已。」
琦娟點點頭， 「我不知道妳是什麼手段騙走他的心……應該是錢，對吧？妳是不是跟他說，妳那有錢的老爸將來可以幫助他得到多少金錢和名聲？譬如說創業開公司，對吧？」
「在妳眼中，建浩是那樣的人嗎？」詩芸反問。她的態度實在過於從容，輕而易舉地就讓琦娟羞愧得面紅耳赤。
沒錯，建浩並不是那種貪圖名利的人，更不可能會為了自己的事業玩弄女人的感情。
相識二十幾年的青梅竹馬，對這男人的認識，竟不如一個只和他交往幾年的女人？琦娟絕不承認這一點。
「我不管！」惱羞成怒的她大吼著：「我要妳和他分手！把建浩還給我！」
「等妳冷靜些，我們再好好談談。」詩芸輕輕嘆了口氣，正想轉身離開，怎知琦娟竟粗魯地一把抓住她的手臂，不讓她走出自己的視線。
「請妳放開。」
「妳以為妳是誰啊？憑什麼這樣命令我？」琦娟發了瘋似的繼續提高音量：「魏詩芸！我不准妳無視我的存在！」
「妳瘋了。」詩芸企圖掙脫，但對方反而揪得更緊。
更可怕的是，琦娟的力氣遠遠超過她的預料，甚至還用另一隻手揪住她的頭髮，只要多掙扎一分，疼痛就多一分，使得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女人將自己往湖裡拖。
很明顯的，琦娟是下定決心要除去這個心頭大患。
「既然妳不想跟我談，我們就一起死吧！」琦娟大吼：「我得不到的，妳也別想擁有！」
魏詩芸的財富、美貌，還有男人……這一切的幸福，都將被溫琦娟親手摧毀！
湖上濺起一片驚人的水花，琦娟先是將詩芸推了下去，隨後也跟著跳入水中，她強勢地壓住詩芸的頭，然後將對方帶往更深的湖心。
兩人的身體不斷往下沉，詩芸眼見透著陽光的湖面離她愈來愈遠，其意識也愈加模糊。
就在此時，琦娟也鬆開了手，靈魂漸漸離身體遠去……
※
詩芸已連續好幾日飽受惡夢所苦。每晚她總不斷夢見溺水當天的情景，然後直到夢中的自己再次感受到瀕死的劇烈痛苦，意識才會回到現實。
今早一醒來，她甚至感到頭痛欲裂，臉色蒼白，冷汗直流。
如果可以，她並不想帶著這副病態來上班，只是近來工作量頗多，她不希望臨時請的病假變成別人的負擔，而害自己招來怨言。況且，她現在還肩負著帶新人的責任。
從那次溺水之後，詩芸在家裡休息了半年。她認為自己需要做點什麼來轉換心情，於是便透過別人的介紹，進入這間大型動物醫院工作。
她所待的單位是檢疫區，凡是從狂犬病疫區國家輸出的犬貓，在入境時都必須先送來這裡，執行為期三週的隔離檢疫。
負責照顧區內動物的詩芸，資歷不過才一年而已，說來其實並不算久，只是區內人員向來以工讀生居多，礙於課業和人生規劃的考量，工讀生通常待不到一年就會辭職，因此這裡的流動率很高，使得詩芸和另外一位同事玉欣在不知不覺中就成了最資深的前輩。
在別人的眼中，從明星大學畢業的詩芸，理所當然應該有更好的發展。
事實上，她並沒有特別喜歡貓和狗，之所以留在檢疫區，有大半的原因是基於工作環境和內容十分單純，對她這種家境富裕、一輩子不愁吃穿的人來說，倒也是個輕鬆過日子的選擇。
而魏家的父母心想女兒經歷生死劫難，或許在心裡留下了不少恐懼和陰影，短時間內自然不好給她太大的壓力、逼迫她到其他地方去工作。
因此，詩芸的日子過得還算可以。
不過就在某一天，這看似平靜的生活忽然有了轉變。
──自從有個叫做小漾的人來到檢疫區工作之後，詩芸發現周圍的一切都變得十分詭異。
小漾是個可愛瘦小的電眼女孩，剛從大學畢業，年紀比詩芸小兩歲，到職還未滿一個月，在整棟醫院中就已十分得人緣。
當然，面對詩芸的時候，小漾的態度同樣謙卑有禮，完全沒有讓人說閒話的餘地，只是……詩芸並不喜歡那女孩的眼神和總是掛在臉上的笑容。
她看得出來，那是一張藏著祕密和心機的臉。
擦去額角的汗，耳垂懸掛的金墜子在晃動中閃耀，詩芸無視腳上那雙高跟涼鞋敲擊地板的聲音，推著整車的髒污毛巾來到地下室，內心仍不時思索著小漾身上的謎。
「真巧啊詩芸，小漾她可是妳的學妹呢，不只是大學喔，妳們連國中和高中都是同一間耶！」主持區內大小事務、同時也負責擔任應徵者面試官的蕭醫師，曾對小漾的履歷表如此驚嘆著。
然而，這巧合帶給詩芸的感覺，就只有詭異。
她知道自己窩在這裡求的是什麼，但是小漾呢？
放在地下室的那兩台工業用洗衣機和烘乾機，運作時不斷發出惱人的聲響，誇張的震動好像隨時都會爆炸似的。詩芸一把抓起裝有醫療廢棄物的紅色塑膠袋，往更深處的暗處走去。
冷藏櫃就放在配電室的旁邊，佇立在管線遍佈的天花板之下，周圍異常陰暗，頭上唯一一盞日光燈所散發出來的亮光亦顯得十分微薄。而等待火化處理的動物屍體和醫療廢棄物放置在一塊，在冷藏櫃中發出陣陣寒氣與屍水糞尿混合而成的異味。
這個地方原本是整棟醫院裡，所有員工最不想接近的地方，不過自從上星期有人在大樓另一側跳樓自殺、當場頭顱破裂而慘死之後，相較之下這裡就變得沒那麼讓人恐懼了。
那次自殺的，是一個年輕的男實習生。
在事發前兩天，詩芸曾目睹那人和小漾在醫院附近交談。當時那人一把鼻涕一把淚的，似乎在哀求什麼，但小漾的臉上從頭到尾都掛著微笑。
後來那人的遺書內容在醫院裡傳開，詩芸才知道原來他從大學時期就很喜歡小漾，之所以選擇輕生，正是因為遲遲得不到小漾的心。
令人匪夷所思的是，他的屍體被發現的時候，原本已經夠悽慘的頭顱上，竟然少了一塊臉皮。
這件事傳回學校，立刻在官網留言板上引發話題。
有一位網友說，那快消失的臉皮應該是他自己割的，因為他曾因自己的容貌遭人嫌棄而沮喪了好一陣子。
另有一位匿名網友則表示，小漾在學校本來就很受歡迎，喜歡她的絕對不只這一個，可她卻從來沒有和任何一個男生交往。無論原因為何，總之追她就是白費力氣，更慘一點的，就是像那個跳樓的一樣，弄到最後還賠上自己的性命。
詩芸看完這些留言的當下，想起小漾在那人自殺前後始終保持從容的態度，忍不住暗罵了一聲：「婊子。」
她著實無法喜歡小漾。這女孩給她的感覺，其實比這個地下室的氣氛還要詭異。在那人看似天真無邪的笑容之下，似乎隱約帶有某種敵意，總是教她不寒而慄。
這樣的人到底為什麼會出現在這種地方？有什麼目的？詩芸輕輕吐了一口氣，搭電梯回到辦公室，換上工作專用的平底鞋。
掛在牆上的訂位表今天也是滿的，上面寫滿訂位畜主的姓名和即將入院的寵物品種。
詩芸並不會特別去注意畜主的名字，反正那些人對她而言都只是陌生的過客；雖然有時會有些自稱認識她父母的人主動過來打招呼，但她的反應永遠沒有熱情。
因為在發生那一場意外之後，詩芸就為關心她的人帶來一個青天霹靂──她失去了部份的記憶。
從醫院醒來時，她便不認得自己的雙親。至於那個叫小漾的人究竟是不是自己的舊識，她也毫無線索，所以才會對那女孩的存在感到特別不安。
她按著發疼的頭，看看這間有些空曠的辦公室，只有自己和蕭醫師，而其他人似乎都去忙了。她又瞄了訂位表一眼，如無意外的話，今天應該會有一隻貓入院檢疫。
依照程序，通常畜主一下飛機就會在防檢局檢疫官的陪同下，直接把裝在運輸籠裡的寵物送過來，有的時候若沒事先聯絡好，這群人會來得極其突然、讓人措手不及。詩芸就很討厭這種狀況。
她暗地裡祈禱那隻貓別在這時候過來，因為她現在一點也不想去面對人群。只可惜事與願違，沒多久檢疫區門口的電鈴便囂張地響了幾聲，詩芸沒辦法，只得戴上口罩、抱起掃描晶片的器具，跟著蕭醫師一同將檢疫官和貓帶到貓咪專用的隔離房。
「畜主還在路上，等一下就到了。」檢疫官一邊說，一邊將貓籠安置放在地上。
詩芸點了點頭，讓蕭醫師去陪檢疫官閒聊，自己則坐下來休息。
煩死了，今天還是應該請病假的……詩芸心想。她現在已經完全不想動了，連填寫資料的力氣都沒有。
不耐煩地瞄了貓籠一眼，詩芸這才發現，將在今天入院的這隻貓似乎是白色的，而且安靜得出奇，幾乎一點動靜都沒有；相形之下，那再度響起的惱人電鈴聲簡直教人抓狂。
「可能是畜主來了。」蕭醫師說，「詩芸，去幫忙開門好嗎？」
妳看不出來我身體不舒服嗎？詩芸當下很想這樣說，但隨後還是認命地離開貓房，走向大門。
「抱歉，路上臨時有事耽擱了一會兒。」一開門，畜主的聲音驟然傳來，聽起來竟格外耳熟。
詩芸愕然抬頭，不敢置信地望著站在門口的這個人。
建浩？他怎麼會在這裡？這一刻，她聽見自己的呼吸聲在鼻腔與口罩之間變得十分沉重。
她不自覺地伸手輕輕押著戴在臉上的口罩，祈禱對方別認出自己來，然而從男人倏然沉默、直視她雙眼的舉動來看，她這回又得失望了。
「……請進。」
詩芸故作鎮定，快步將建浩帶進貓房。她聽見建浩在後頭輕輕喚著「詩芸」這兩個字，但她一點兒也不想理會。
這時玉欣正好把手上的事情忙完，詩芸便以自己身體不舒服為由，順勢將辦理入院的工作推給這位同事，自己則返回辦公室休息。
一踏進辦公室，詩芸第一件做的事，就是去確認訂位表上的姓名，接著終於明白為什麼之前她都沒發現這隻貓的主人是建浩了──一方面是因為她從來沒有特別留意畜主的姓名，另一方面，也是因為這次打電話來訂位的並不是建浩，而是他的姊姊，因此訂位表上並不是建浩的名字。
這是怎樣的巧合？
當下，詩芸覺得自己快瘋了。
※※※
假日的咖啡廳裡，客人的交談音量高得有些過份，將廳內播放的輕音樂完全蓋過。
低俗。這些大聲說話的人真是低俗。詩芸略帶不屑地眼神環顧四周，半晌便發現建浩坐在角落、正若有所思地望著窗外的景色。
她順了順自己柔軟的長髮，又謹慎地整整衣裙，然後才故作從容地到建浩面前坐下。
「不好意思，硬是約妳出來。」建浩憂鬱的雙眼帶著歉疚，「最近還好嗎？」
詩芸撇頭沉默不語，直到打發了服務生，才將視線轉回眼前的這男人身上。「跟你分手了，怎麼會好？」
他輕輕嘆了口氣。「別這樣，我們──」
「別這樣？」她冷笑，「你知不知道從那天之後我有多麼恨你？竟然在我發生事故、最需要你陪伴的時候分手？現在才來關心我也未免太虛偽了！你還期望我給你什麼好臉色？」
「即使我們分手了，也還能繼續做朋友。我不認為自己不該關心妳。」
「可是你卻在我即將忘記葉建浩這個人的時候，這樣自以為是的出現在我的眼前，打擾我的平靜生活……你確定這樣是為我好？」
「詩芸，我並不知道妳在那裡工作。」他心平氣和地解釋。「還有……關於我向妳提分手的事，我想有必要再跟妳說得清楚一點。」
「都已經分手了還有什麼好說的？想再一次傷害我嗎？」詩芸瞪著建浩，搖頭道：「我今天才知道，原來你是這麼殘忍的人。」
「殘忍？詩芸，這指控對我並不公平。」建浩仍試著用溫和的語氣說出心裡的話，他並不想和詩芸起衝突。然而壓抑在心中的情緒，還是令他忍不住提出反駁：「我的女友懷孕了，我卻等她發生事故而流產之後才知道這件事……妳這樣對待我難道就不殘忍？」
「可是我──」
「我知道，之前沒跟妳說清楚就這樣自己一個人出國，是我不好，因為當時我的情緒……妳知道的，所以今天我才會找妳出來重新談談。」
詩芸無力地垂下肩膀，「談什麼？願意跟我復合了嗎？」
「不，不是。」建浩輕輕搖頭，沉默半晌後才道：「我不知道妳在失去記憶前是怎麼想的、為什麼要隱瞞我懷孕的事情……反正現在追究那些也沒意義，重點是……」
「你究竟想說什麼？」詩芸的情緒又再度湧上來。
「我想說的是，我之所以和妳分手，主要是因為我需要一個人靜一靜、好好沉澱心情，同時也希望等妳把身體和心理調養到最好的狀態之後，我們再來考慮是否要復合。」
他很想知道那場意外到底是怎麼發生的，為什麼詩芸和琦娟會約在那種地方？她們的感情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好到兩人一同前往那種偏僻的地方，卻完全沒有通知他？這一切到底是誰的主意？最重要的是，她們為什麼會溺水？
可是琦娟死了，詩芸也失去記憶，自己還能怎麼辦？就算追問詩芸，恐怕也只會刺激她、給她壓力而已。
他看得出來，直到今天她的情緒都還很不穩定。
「詩芸，妳知道嗎？」他的眼神緩緩飄向窗外，「那件溺水意外發生之後，雖然我總能感覺妳就在我的身邊，但真正見到妳的時候，卻又覺得妳離我好遙遠。妳變了，變得完全不像以前那個詩芸，現在的妳對我而言，是既熟悉又陌生，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這種感覺……當然，我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不是妳的錯，妳要怨我、恨我都沒有關係，但我就是沒辦法裝作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來勉強自己繼續維持這段感情。」
詩芸不語，只是默默留下兩行眼淚。建浩遞手帕給她，卻被她冷漠拒絕。
店裡依舊吵吵鬧鬧，與這對男女之間的冰冷氣氛，恰巧形成強烈的對比。
良久，詩芸才又緩緩開口：「如果那次意外說什麼都得有人走，那你會希望死的是我，還是琦娟？」
建浩當場愣住。她這是在賭氣嗎？為什麼要問這種問題？
「回答我，好嗎？」她追問，「我想聽你的真心話。」
「就算我們的感情變質、將來也沒有辦法繼續走下去，我還是很感謝死神沒有把妳帶走。無論未來變得如何，我都希望能看到妳獲得幸福。」他痛苦地閉上雙眼，「至於琦娟，她是我的好友，我也不希望她出事……她的死，真的讓我很難過。」
詩芸注視他好一會兒，然後拎起皮包，起身道：「我要走了。」
「詩芸，」他跟著站起來，「之後我會留在臺灣，短時間內不會再出國，妳如果遇上什麼困難，可以來找我。」
詩芸抿抿嘴唇，「那你……會來醫院探望你的貓嗎？」
「如果妳希望我去的話。」他說，「我跟公司談好了，下個月才到職。」
她點點頭，轉身離開咖啡廳。
大街上人來人往，店家林立，十分熱鬧。容貌出眾的詩芸走在路上，自然吸引了不少目光，但她此刻完全沒有心思留意那些行人。
我很難過？我很難過？她在心中不斷複誦建浩方才說的這四個字，腦袋也一片混亂。
她驟然停住腳步，以手背敲敲額頭，用力喘了口氣。
「詩芸姊？」
──耳熟的聲音傳來，使詩芸才剛整理好的心情又如同一池被攪亂的濁水。
她循聲望去，勉強自己擠出一個微笑，「妳也在這兒啊？真巧。」
「詩芸姊自己來逛街？」打扮甜美、穿著略帶英倫學院風的小漾眨眨她那雙迷人的眼睛，頗熱情地看著這位學姊兼工作上的前輩。
相較之下，無論詩芸如何偽裝，她的態度就是明顯比對方還要冷傲。
「我跟人約在這附近談事情。現在正要回家。」
「哇，那真的很巧耶，我也跟人約在這一帶。」
詩芸聽了，暗暗冷哼一聲，心想小漾八成又是要玩弄哪個男人的感情吧──不過，這也不干她的事就是了。
「是嗎？那妳趕快去吧。」
「嗯！詩芸姊，星期一見囉！」小漾揮揮手，見詩芸比她還迫不及待地快步離開，不禁又笑了。她從包包裡拿出手機，撥打電話簿第一頁的某個名字。
「學長，我到了，你在哪裡？嗯……那家店我知道啊，我直接過去那裡找你好了，正好我也想喝杯咖啡……好，等我喔。」
掛斷電話，小漾心情愉悅地前往赴約，膝上的短裙隨著她的步伐輕輕搖晃。
推開咖啡廳的玻璃門，她張望一會兒，然後開心地坐在角落的男人揮揮手。
「真的很不好意思！不知道今天早上這樣臨時約你，有沒有害你必須匆忙結束上一個行程？」走向那位置，小漾語帶歉意地說。
「沒有，時間很充裕。」建浩輕聲說，「倒是……我突然想向妳打聽詩芸的情況，是否有給妳帶來困擾？」
「不會、不會，」她坐下來，「即使分手了，學長還是很關心詩芸姊呢。」
「我能做的，也只有這樣了。」他苦笑。
「詩芸姊真的是一個很完美的人。我從國中開始就把她當作自己的偶像，以成為這樣優秀的人為目標。」小漾輕嘆，「可惜，自從她在鬼門關前走一遭後，整個人都變了。」
「妳也看出來了？」
小漾點點頭，「雖然我到動物醫院工作還不滿一個月，和詩芸姊共事的時間不算長，不過其實我在第一天見到她的時候，就感覺出不對勁了。」
她的雙肘壓在桌上，上半身微向前傾，「所以我能理解，為什麼學長要和她分開。她的轉變真的很難令人接受。」
「每個人都對我這個決定很不諒解，」建浩欣慰地看著眼前的女孩，「只有妳不同。」
「對任何人來說，和變成這樣的詩芸姊相處本來就不是件輕鬆的事，學長的內心當然更加痛苦了。我明白。」
小漾露出體貼溫柔的神態，給眼前的男人一個安慰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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