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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稻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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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色
稻草人果然是很容易卡陰的東西啊……
內容簡介
視線隨著手電筒的光圈的移動,忽然之間──那是一個稻草人!
用布製成顏面,乾草做成身體,然後穿上衣服,被放在田裡用來趕走鳥雀的那種。
但這亂葬崗上,哪裡來的稻草人?
而且,稻草人會自己轉頭嗎?
嘴巴會咧到耳根嗎?
稻草人會大喊大叫嗎?
會跑跳追人嗎?
它到底是什麼東西……
稻草人要我們的身體。像是警告,也像是暗示。
第一次是阿政的雙手,第二次小凱的舌頭,那接下來會輪到我嗎?
作者簡介
振鑫
你問我何許人也?
少年時期便在文壇立下大志,在下只是一位美中年。
振鑫的握金閣http://berserkc.pixnet.net/blog
振鑫的粉絲專頁https://www.facebook.com/3golden
作者自序
當我還是孩子的時候,只要回到鄉下見到農田裡的稻草人,心裡都會浮起好幾個疑問。
不知晚上路人經過時,會不會被田裡的稻草人嚇到?
白天看起來很有趣的稻草人,到了晚上就變得陰森森的,為什麼會有這樣的矛盾感?
為什麼鳥會怕稻草人?
不過,最讓我好奇的是,一直沉默的稻草人心裡在想什麼?
一旦明白了他的心,光是想起就會感到毛骨悚然。
本書所寫的就是稻草人的秘密。
振鑫 敬上 2013年冬
目錄
第一話 外宿
第二話 破碎
第三話 無言
第四話 空殼
第五話 真相
試閱
第一話 外宿
I
暑假不知不覺已經過了七天,若不是阿政打電話約我打球,我應該還在家裡重複著打電動和看電影的無限迴圈。
很掃興的,學校籃球場擠滿了人,每個籃框至少都有四隊在排,應該不太可能再讓人報隊了。
阿政伸手揩掉額上的汗滴,不耐地說:「算了,沒場地,我們不要打球了。」
「天氣好熱,我們去吃剉冰吧。」小凱提議道。
「走啊走啊。」我跟著附和。
「嗯,反正也沒別的選項。」鐵雄酷酷地回應。
就這樣,阿政、小凱、鐵雄和我四個人到了冰店。
我們在一張桌子旁坐下,各自點了一盤剉冰,然後開始天南地北地聊天。
「你們寫了多少暑假作業?」阿政一邊吃冰,一邊開啟了話匣子。
「暑假作業,那是什麼,可以吃嗎?」小凱瞥向我,露出了賊兮兮的笑容。
他還是和以前一樣。
打從一開始,小凱就沒打算寫作業,從國中到高中他都是一個德性,總是等到暑假剩最後兩天,再大搖大擺地抄我的暑假作業。
能拖到最後一刻的事,沒有必要提早去做,這就是小凱的風格。
根據小凱的說法,依照他寫暑假作業多年的經驗,只花一天是抄不完的,必須挪出兩個工作天比較安全。
小凱人很好,就是愛抄別人作業這項差勁了點。
「別看我,醜話說在前頭,這回我可幫不了你。」
我用湯匙挖了一小口剉冰放入嘴裡,頓時暑意全消,
「明年就要高三了,這次暑假我要好好地享受人生,等到最後兩天才寫作業,不然以後就得認真讀書,想玩也沒機會玩了。」
「幹嘛學我?」小凱說得嬉皮笑臉。
「學不了,你才沒作業讓我抄呢。」我戲謔地說。
阿政話鋒一轉,問道:「你想怎麼享受人生?」
「打電動、看電影、打電動、看電影,以上自己複製貼上。」我開玩笑地說。
「你的人生好空虛。」阿政皺著眉頭,擺出唾棄的表情。
「很空虛嗎?」我問鐵雄。
「這和吃飽睡、睡飽吃有什麼不同。」鐵雄說。
可惡,我無法反駁。
我轉頭問小凱,「真的很空虛嗎?」。
「很空虛,而且很猥瑣。」
「哪裡猥瑣了?」我問。
「玩色色的遊戲、看色色的電影,這樣還不猥瑣?」
「你滿腦都是色色的東西,最猥瑣的是你吧。」我不甘示弱地回應。
就在我和小凱鬥嘴的時候,阿政忽然眼睛一亮,拿起桌上的報紙,「台中優質民宿之旅,喔喔,好漂亮。」
「我看。」小凱一把抓過報紙,立刻哇地叫了起來,「太犯規了,這個民宿也太美了吧。」
真的有那麼漂亮嗎?
受到小凱的蠱惑,我和鐵雄不約而同地走到他的身邊,一起觀望報紙上的景色。
好美!小凱說的沒錯。
我第一次看到民宿長得像法式宮庭般美麗,更別提還有滿版的繽紛花野,簡直就是遠離塵囂的人間仙境。
「難得暑假,我們一起去民宿玩,怎麼樣?看是要兩天一夜,還是三天兩夜都可以。」阿政提出了意見。
「我贊成,不然每天看電視好無聊。」小凱立刻投下同意票。
「你們覺得怎麼樣?」
「看看價格再說。」對於出錢的事,鐵雄異常冷靜。
「兩人房,住宿一晚是三千六;四人房,四千八。如果我們住四人房,住宿費就是一人一千二。怎麼樣?」
阿政說得興高采烈,可是我們的興頭忽然冷卻了。
一千二是我一個月的零用錢,也是我心裡的總預算。如果全部拿去住宿,那麼交通費和伙食費該怎麼辦?
就算伸手和爸媽要錢也沒用,他們一定會唸說為什麼不節省一點,你平常的零用錢都沒有儲蓄嗎——
我猶豫了,開始打消外宿出遊的念頭。為了一場旅行而被爸媽碎唸,怎麼想都划不來。
我轉頭看向小凱和鐵雄,他們同樣面有難色。
小凱低著頭,忙碌地操作手機,「我找找看,有沒有更便宜的。」
「更便宜的喔……可是,這間民宿很漂亮耶。」這次換阿政為難了。
也難怪阿政會為難,他爸開了一間大貿易公司,家境非常富裕,無論手機、球鞋還是電動,阿政永遠都有最新款的,自然不會把這區區一千二放在眼底。
唉,含著金湯匙,不,是含著金球棒出生的富二代,不可能會理解我們這些市井小民的心情啦。
「房間是用來睡的,只要睡著了,漂亮或醜陋的房間都沒有差別,風景漂亮最重要。」鐵雄話一出口,小凱和我都點頭附和。
為了荷包著想,我也開始發聲,「我認同,出去玩就是要看風景,才不是千里迢迢地跑去找地方睡覺。」
「也是啦。」阿政被澆了冷水,表情有些掃興。
「啊,找到了!四人房只要一千二,晚上六點半之後入住還有折扣,只要八百元。」
小凱眼睛緊盯著手機螢幕,興沖沖地說,
「民宿的周圍有森林步道、情人洞、小瀑布和螢火蟲!網頁上還說,可以一邊做森林浴一邊看螢火蟲耶。」
「住宿八百元,那就是一人兩百,比一千二划算太多了。」鐵雄似乎很滿意這個價格。
「還有森林步道和螢火蟲,很不錯啊,我長這麼大還沒看過螢火蟲。」我說。
「民宿在南投,這裡有房間的圖片。」
我從小凱的手中接過手機。
民宿的房間牆壁是髒髒的米白色,地板是木紋的塑膠磚,床燈的樣式很老舊,還有舊式的箱型大電視和圓點床單……
忽然之間,我明白為什麼住宿費會這麼便宜了。
「還可以啦,這應該是古早味懷舊房。」我說。
「以兩百元的價格來說,這房間算不錯了。」
見到鐵雄和我沒有反對,小凱自豪地說:「兩百元耶,去哪裡找這麼便宜的民宿?」
阿政盯著手機上的簡樸房間圖片,不禁皺起眉頭,「你們真的不考慮前面那間超正點的民宿嗎?」
「不考慮。」
「沒必要住那麼貴的房間。」
「你那間又沒螢火蟲。」
小凱、鐵雄和我都默契地搖頭,否決了阿政的提案。
阿政嘆了一口氣,「好吧,就到那間民宿玩吧,誰叫我們是好朋友呢。」
就這樣,三天後,我們到了南投。
嗯,正確地說,我們依照網頁的交通指引轉了幾班公車,坐到很偏僻的地方,
最後詢問了當地居民,這才知道這間民宿位在山腰上。
據說,民宿老闆在山腰有一塊地,退休後就在那裡開闢菜園,還建了一間小旅館。
由於位置太偏遠,沒有道路可以抵達,因此得走一小段山間黃土路才能到達民宿。
「這麼偏僻,生意真的做得起來嗎?」阿政迷惑地問。
「老闆退休了,做健康的啦。」熱心居民是這麼回答的。
總之,我們抱著反正都來到這裡的心態,於是硬著頭皮走著山路,目標是當初的那間民宿。
加油,溫馨休息站,再三百公尺就到了。
由此進,一百公尺。
歡迎光臨,溫馨小館就在左轉十公尺處。
老闆很用心,怕顧客找不到民宿的位置,還特別在木板上寫下交通指引,然後用鐵絲綁在樹幹上。
天空飄著細雨,我們的衣服都濕了,腳下的黃土路也快變成泥巴路。若不是有那些自製路牌,我還會有一種置身在無人荒山裡的錯覺。
好險山路沒有太陡,民宿也沒位在太深山的位置,所以我們沒有花費太多力氣就到了。
當破爛的小木屋映入眼簾,阿政的表情難看,臉上滿是皇宮變成豬寮的失望。
我可以理解他的心情。
空氣中飄散著木頭腐朽的味道,脆弱的屋頂感覺隨時都會坍塌,
更奇妙的是屋頂上居然還有廢棄的魚網和卡車輪胎,老闆的裝潢品味果然獨樹一格。
若不是懸掛的招牌寫著「溫馨小館」,恐怕我們會以為這是一間廢棄的空屋吧。
「我們真的要住這裡嗎?」阿政的語氣蘊藏著怒氣,明顯對於這間民宿感到不滿。
小凱低頭不語。因為民宿是他找的,也因此他的處境尷尬。
「天快黑了,就在這裡休息吧。」鐵雄脫口說道。
大家抬頭一看,太陽幾乎要下山了,再加上天色開始變暗,現在走原路回山下似乎不是一個好主意。
「走回去還得花很多時間張羅住的地方,應該會累翻吧。」我雙手抱胸,不想陪阿政一起瞎折騰。
「今晚先將就一下,明天我們再找別的旅館好了。」小凱出來打圓場。
阿政拗不過我們,只好和我們一起進民宿了。
旅館裡面的環境很整潔,不像外觀看起來那麼糟糕,這讓我稍微喘一口氣,有種得救的感覺。
「老闆、老闆?」小凱押著桌上的銅鈴,看得出來這個銅鈴是從腳踏車的把手上拔下來的。
「沒人。」
「要不要打手機給老闆?」
就在小凱要撥手機的時候,屋子後方傳來馬桶沖水的聲音。
不一會兒,一個禿頭老人從屋內走了出來,熱絡地對我們招呼,「你們是早上打電話過來,說是要來住房的人吧?」
「對,是我打的電話,我們預約了一間四人房。」小凱說。
「總共八百元。」老闆向我們收了錢,然後帶我們進到裡面的房間。
這間民宿很小,總共也只有兩人房、四人房和六人房共三個房間。
老闆帶領我們進入四人房。
房間實況和網路照片的落差不大,所以倒是不覺得被詐騙,而且以八百元的價格來說,實在不能奢求什麼。
「你們吃了沒?」老闆親切地問。
「上山前就吃了。請問,要去哪裡看螢火蟲?」小凱的詢問有些著急,我猜他是想讓阿政早點看到螢火蟲,說不定阿政會因此消氣。
「你們有帶手電筒嗎?」
「沒有。」
「這支借你們。」老闆把腰間的防盜手電筒遞給小凱,
「你們走到門外,沿著小路走到山上,沿路會看到一閃一閃的綠光,那個就是螢火蟲了。這裡的山谷沒什麼開發,所以螢火蟲又多又漂亮。」
「謝謝,那我們待會兒就去賞螢。」
「那你們好好休息吧,賞完螢火蟲之後,直接把手電筒放在櫃台上就行了。」老闆輕輕關上房門,房內只剩我們四個人。
我們卸下行李之後,小凱揮舞手電筒走向房門,「我們去賞螢火蟲吧。」
「再晚一點吧,等夜深了再去看,螢火蟲應該會更多更美麗。」鐵雄回道。
「那現在要幹嘛?」阿政問。
「打牌吧。」我從背包裡拿出一副未拆封的撲克牌。
「你很專業耶,居然還帶了牌。」阿政開心得眼睛都瞇起來了。
「出來玩,怎麼可以不帶牌,哈哈。」
我拆了撲克牌,四個人就在房內玩起來了。
有了牌戲的調劑,氣氛不再那麼僵硬了,大家說說笑笑的,倒是過得很歡樂。等到我看手錶的時候,居然已經是晚上九點半了。
我起身打直雙手,伸展一下筋骨,「時間差不多了,你們要不要賞螢火蟲?」
「好啊。」
「走吧。」
「這個時間剛好。」
我們離開了房間,老闆趴在櫃台睡熟了,還流了一灘口水。
我們幾個互視一眼,有默契地不吵醒老闆,安靜地走出民宿。
今晚的星星很少,但是月亮很圓,估計應該是農曆十五或十六日才有這樣的月亮。
夜晚的林間小路倒是沒有我們想像中的暗,藉著滿月的照明,有時候即使不靠手電筒,我們也能看清周圍十步的環境,能見度意外地好。
聽老師說,以前月亮離地球更近,舉頭就能望見霸氣的月亮,不像現在看起來小小的,差不多就一塊圓餅的大小。
或許在古代,夜晚真的亮到可以隨興散步呢。
可是,撇下月亮,說好的螢火蟲呢?
大約走了二十分鐘,別說是螢火蟲了,就連飛蛾也沒看到一隻。慢慢地,我們開始焦躁起來,連帶質疑起老闆說詞的真實性。
「都沒看到螢火蟲,我們會不會走錯路了?」阿政的性子一向很急,這次也是第一個發難。
小凱停下腳步,關閉了手電筒的電源,「應該沒有走錯,老闆說的確實是這條路,而且只有一條路通往山上,不是嗎?」
「今晚月光很亮,應該比較不容易看見螢火蟲。」我抬頭望著月亮。
「說不定還沒到,得再往山裡走一點。我聽說螢火蟲要在非常乾淨的溪水才能生存,或許我們得走到接近水邊的地方吧。」鐵雄說。
最後,我們決定繼續往山裡走。
既然都來到這裡,就沒有理由空手而回,無論如何,我都想看一次螢火蟲。
我們又走了五分鐘。
山勢越來越陡,平常應該很少有人來到這裡,所以山間小徑的正中央才會長出及腰的野草。
「好像越來越偏僻了,我們真的走對路嗎?」阿政停下腳步。
小凱搖動著手電筒,「偏僻表示沒有人為開發,沒有破壞到螢火蟲的棲息地,這樣的地方應該比較容易找到螢火蟲吧。」
「別急,慢慢找吧,螢火蟲又不是滿山遍野的,大概只有零星幾隻而已,當然比較不好找。」我說。
「才走幾分鐘而已,你太急了。」鐵雄不耐地回覆。他不怕走山路,倒是對阿政的牢騷比較無法容忍。
阿政似乎發現自己的急躁造成大家的困擾,於是閉上了嘴,我的耳根子也比較清靜了。
蛙像是叫春般不要命地鳴叫,蟲則是大聲呼喊黑暗中的同伴,雖然山林乍聽之下很熱鬧,但是對我們而言卻是無比死寂。
沒有螢火蟲,一隻也沒有。
望著沒有盡頭的幽深小徑,我也開始動搖了。這哪裡是賞螢聖地,根本就是螢火蟲的墳場——
「啊,有了。」小凱興奮地喊著。
「哪裡?」
「那裡。」他指著前方的林子。
循著他的視線望去,我們果然見到一閃一閃的綠光迎風飄移,像極風中會發光的蒲公英。
「真的有螢火蟲!」阿政的雙眼陡然一亮,整個人完全復活了。
感染了小凱和阿政的雀躍,鐵雄也露出微笑,「越往裡面走,螢火蟲應該會更多。」
我們不約而同地小跑步,迫不及待地想一睹螢火蟲的廬山真面目!
「抓到了!」小凱對著飄移的綠光空抓,沒想到真讓他抓到了螢火蟲。
「我要看。」
「我也要。」
大家圍了上去,爭著要看螢火蟲的模樣。
「唔。」當小凱張開手掌,映入我們眼簾的是一隻醜陋的蟲子。
褐色的身體、長長的觸角、柔軟的腹部,屁股還會放出一閃一閃的黃綠色光芒,這根本就是會發光的蟑螂嘛!
「我對螢火蟲的幻想破滅了。」
「快丟掉啦,這麼醜的蟲應該有劇毒!」
「鮮豔的蟲才有毒吧?」
我別過頭,不想再看那隻會發光的蟑螂。
像是害怕被螢火蟲襲擊,阿政和鐵雄也離小凱遠遠的。
小凱惋惜地把螢火蟲放到樹葉上,「果然是只能遠觀,不能近看啊。」
「看就好,抓就不必了。」我說。
「那裡還有好幾隻!」鐵雄指著前方,幾枚螢火閃閃爍爍,恰似飄浮空中的小燈籠。
「好漂亮,這樣的景象可能這輩子看不到第二次了。」
「我們來對了。」
越往林子裡走,螢火蟲的數量也越多,本來只有幾隻,後來變成十餘隻,不知不覺間,樹梢、草叢、石塊都零星出現了閃爍的小燈籠。
雖然沒有賞螢名地動輒數萬隻的壯觀,但是對我們這些都市孩子而言,能夠親眼見到十幾隻螢火蟲在夏夜裡飛舞,已經是令人無比興奮的事了。
「哇,那裡還有一隻,那裡又有!」壓抑不住興奮的心情,小凱忍不住大聲叫喊。
「小聲點,你這樣會嚇跑螢火蟲的。」阿政說。
小凱不好意思地點點頭,不再多話,周圍再度安靜下來。我們望著四處飛舞的閃爍小燈籠,雖然數量不多,大約只有十幾隻,但是心裡滿是感動。
大約過了七、八分鐘,不知是否是我的幻覺,螢火蟲越來越少了,最後只剩下一、兩隻,感動也立刻驟降到只剩一成。
「螢火蟲變少了?」阿政搔著後腦杓說。
「大概是飛到別的地方了。」
「可能是飛到林子深處,螢光被樹葉擋住,我們才看不到。」
忽然之間,小凱指了一個方向,「你們看,螢火蟲好像飛到那裡了。」
我循著他所指的方向望去,果然半空中飄散幾個明滅的光點。由於距離太遠,好幾次我都得瞪大眼睛,這才勉強看到飛舞的光點。
「那邊比較多隻,我們去那裡吧。」阿政率先挪動腳步,我們隨後跟了上去。
小凱不停移動手腕,手電筒光圈來回照明著昏暗的小徑。
隨著距離的拉近,飛舞的光點似乎有些奇怪,我說不上是什麼感覺,
只能明顯感受到顏色似乎比較熾亮,而且發亮的時間較長,不會一下子就熄滅,螢火的持續力似乎更長久。
而且,螢火大得有點兒不太自然——
是品種的關係嗎?
就在我疑惑的時候,大家停下了腳步。
「怎麼不走了?」我說。
視線隨著手電筒的光圈的移動,忽然之間,一陣酥麻從背脊滑過頭皮,我的眼珠子直直盯著前方,一秒也無法從那詭異的景象中移開視線。
那是一個稻草人。
用布製成顏面,乾草做成身體,然後穿上衣服,被放在田裡用來趕走鳥雀的那種。
這荒山裡,哪裡來的稻草人?
我記得,很多人會在山上用籬笆圍塊地,然後種些青菜蔬果。莫非,我們踩進別人的菜園了?
「原來是稻草人,嚇我一跳……」阿政喘了一口大氣。
呼──我也喘了一口大氣。
在深夜的山裡雄雄看到稻草人,如果沒有事先做好心理準備,真的會嚇到靈魂出竅。
滿是乾草的後腦杓背對我們,傾斜的身體像是隨時都會倒下,不過我們沒有雞婆地把草人扶正。
受到方才的驚嚇,小凱的臉色慘白,我的膝蓋也不爭氣地發抖,阿政和鐵雄估計情況也不會太好。
經過稻草人這麼一嚇,賞螢的興致全沒了,現在我只想快點離開這個鬼地方,快樂的螢火蟲之旅什麼的就算了吧。
忽然之間,稻草人轉頭了,我們和它面對面見個正著。
下一秒,它的嘴咧到耳根子,露出猙獰的笑。
它發出意義不明的喊聲,就像有人在電風扇前說話的飄渺聲音,我還來不及聽清楚,它就單腳跳躍著,以奇快的速度撲向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