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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負子娘」,是小鎮上所流傳的一個傳說,
它不只是一個故事,而是真實的發生過,直到今日為止,
仍讓老一輩的鎮民不願回憶起,且更不想對外談起的一個傳說。

 死寂的小鎮,充滿死亡的氣息

 
我們一行人站在井前面。
 井的前面則有一個小石檯,石檯上面擺著香爐,
 看的出來有人長期在祭拜這一口枯井。

 
《負子娘【鬼影實錄】》
 作者:柚臻 | 封面繪者:FC
 初版日期:2010.10.13-11.9
 售價:49元 | 販售地點:全省7-11

 內附精彩試閱 第一章 負子娘

簡介 

死寂的小鎮,充滿死亡的氣息 

我自暴自棄的想著,會不會現在的我,已經不是我了?
會不會我早就死了,現在急著逃命的只是我的魂魄?
也許,我們早就── 

「負子娘」,是小鎮上所流傳的一個傳說,它不只是一個故事,而是真實的發生過,直到今日為止,仍讓老一輩的鎮民不願回憶起,且更不想對外談起的一個傳說。

它是鎮民的夢魘,他們一輩子也無法擺脫。 

我們一行人站在井前面。
如此靠近的看著這一口枯井,就叫人覺得毛骨悚然了。

這口井是用一塊塊的石磚砌成的,磚頭和磚頭的隙縫長滿青苔,井口蓋著一片木板,木板上疊了幾塊大石頭,以防止木板被強風吹落。
井的前面則有一個小石檯,石檯上面擺著香爐,看的出來有人長期在祭拜這一口枯井。 

這一口井,就是「負子娘」被扔進去的地方嗎── 

作者簡介

柚臻

2010年由美女作家晉升成人妻作家,感覺身價下跌不少,希望能從銷量取償,就看老公旺不旺妻了…
出版作品:《荒村古宅》、《鬼敲門》、《食骨庵》等,共計十餘部作品,目標突破百部!
歡迎到我的部落格逛逛──http://www.wretch.cc/blog/cansnail 

◆在明日已出版作品:《負子娘─鬼影實錄》、《葬屍江─鬼影實錄》、《血隧道─鬼影實錄》、《寡婦村─鬼影實錄》、《鬼教師花弧─山魅》、《鬼屍虐》、《鬼教師花弧─鬼學姐》、《鬼廁》、《地下室》、《生存遊戲》、《鬼敲門》、《鬼屍》、《鬼索命》、《荒村古宅》、《祝福信》、《人頭降》、《鬼日記》、《好人聯誼社》

精采試閱

第一章 負子娘

這是在小鎮所流傳的一個傳說──負子娘,它不只是一個故事,而是真實發生過,所以直到今日,仍是讓老一輩的鎮民不願回想起,更不願對外談起這個傳說。

它是鎮民的夢魘,恐怕一輩子也無法擺脫。

我叫阿貴,在電視台當幕後人員,負責外景節目拍攝所需的道具擺設。雖然我的職位是組長,可是我的下屬其實只有一個叫作雄哥的助理罷了。

目前我被編派在靈異節目的拍攝團隊裡,畫面裡拍錄的鬼影、女人哭聲,都是我和助理雄哥弄出來的效果。

道具組的工作很繁重,還記得有一回因為道具人偶忘了帶去外拍現場,導演便叫我和雄哥想辦法搞出鬼影,我和雄哥迫於無奈,只好自己弄了個鬼妝,穿上白衣去充當不小心被拍到的男鬼。

因為收視率下滑的關係,公司因此要求我們改變節目形態,不要老是偷懶只去拍攝鬼屋,然後女主持人怪叫幾聲就說見鬼了便收工。

導演在公司的要求下,只好改變節目的形態,決定轉向「異地傳說」來下手。採訪傳說故事、拍攝傳說地點,因為傳說總是帶著真實性,所以更能讓觀眾感到害怕。

遠遠的,我們的車子已經來到了小鎮上。

這個小鎮規模非常小,約莫只有十來戶人家,鎮上可以看見許多矮房子,可大多已經荒廢或是被棄置了,看著這淒涼的畫面,我不由得生起悵然的感覺,也開始回想起那個關於負子娘的傳說。

或許傳說是真的,所以這個小鎮才會落沒。

一想到這裡,我不由得動搖起來,因為之前攝影團隊出過幾次靈異事件,所以我寧願要拍攝的傳說是假的,也不想它是真的,就怕我們幾人又會遇上駭人的麻煩事。

由於小鎮處在偏僻位置,馬路上的碎石子和坑洞很多,造成我們的車子一晃一晃的,後車箱的道具發出匡匡的聲音,我連忙對雄哥喊道:「雄哥,車子開慢一點,不要把道具搖散了。」

話才一出口,我就覺得彆扭,因為雄哥是我的助理,我卻得喚他一聲哥,彷彿我才是他的助理。之所以會這樣叫他,是因為雄哥已經四十五歲了,足足大了我十幾歲,幾乎都可以當我的叔叔了。

哎,下次挑助理,我一定要挑一個年輕點的。

因為我們劇組連續出了很多事,所以一般人根本不想進來工作,當時我唯一能找到的就只有雄哥這個不怕死的傢伙,也只好錄用他來當助理。

我還記得面試的時候,我問雄哥:「我們團隊都是半夜工作,要去拍攝鬼屋的,你會不會害怕?」

雄哥當時的回答倒讓我接不上話,他說:「我上一份工作是在殯儀館搬運屍體。我什麼屍體都見過了,溺水死的、車禍慘死的,還有跳樓那種腦袋開光的屍體都見過,鬼屋會比屍體可怕嗎?」

聽他這麼一說,他的經歷似乎比我豐富,再加上當時急著徵人,我便只好叫他進劇組來幫忙了。

車子持續往前挺進小鎮,看著被荒煙蔓草所掩蓋的房舍,不禁讓我聯想起暮年老人,鎮上僅剩的鎮民,不就和這些破爛、年久失修的老房子一樣,都是被人遺棄在這一塊已無生息的荒地裡。

此時是清晨六點鐘,因為陰天的關係,陽光照不下來,景物都顯得灰濛濛的,宛如是黑白電影中的場景。

我們像是進入了時光遂道,彷彿回到五、六十年前。用磚瓦砌成的矮房子,窗戶還是用木條所架成的,牆壁已經斑剝,一旁還能看見生鏽的消防栓。往草堆內望去,有一塜凸起的土丘,乍看就像埋著屍骨的墳堆,格外令人不舒服。

我把視線挪到正面,看向前座中央的後視鏡,我們的後方還有一台車子,那是導演他們所駕駛的公務車,正尾隨在我們後方。我們一共開了兩台車子,導演、女主持人、攝影師和一名號稱法力高強的算命仙,他們四個人坐一台;我和雄哥則是另外坐一台,感覺上,我們道具組就是被排斥的小人物,想到這點就讓我覺得心酸。

幾分鐘之後,兩台車子一前一後在一處民宅旁邊停了下來。

雄哥對我說道:「到了,就是這裡。」

這一處民宅內的住戶,就是我們這一次要採訪的人物。雄哥早在一星期前就來這裡探查過了,那時因為我手邊有其他的工作,所以沒有和他一塊前來。

據雄哥表示,這裡的住戶是鎮上唯一願意談論負子娘傳說的老人。其他人一聽見負子娘三個字,都會露出驚恐的神色,不願意提起那個傳說。

我打量著民宅的外觀,灰白色的石牆因為受到風蝕而變得粗糙,瓦蓋的屋頂上填補了幾塊鐵皮,就像是一件經過多次縫補的破衣服,木頭製的大門搖搖欲墜,彷彿一不小心隨時會倒塌。

雄哥將引擎熄火,一邊解著安全帶一邊說道:「下車吧。」看他的架勢,愈來愈比我像個組長了。

「嗯。」我點了點頭,跟著他走下車子。

秋初的天氣顯得涼爽,可是不冷不熱的氣溫反而讓人覺得不踏實,沒有半點真實感。

我不禁產生一絲遐念,懷疑這一處小鎮是真實存在嗎?還是眼前的一切不過是我們的幻覺?

導演叫了我一聲:「阿貴,過來。」

「喔,來了。」我匆匆的跑到導演身邊,狗腿的說道:「老大,有什麼吩咐?」

在劇組裡面,我們習慣用老大來稱呼導演,有時候還會戲稱他是扛霸子。

「去敲門,看看有沒有人在家。」導演拍了我的背部一下,十足的老大模樣,就連敲門這個簡單動作都要叫小弟去做。

我去敲了敲門,木板門經不起我的碰觸,門栓傳來嘎吱的怪響,我心裡一驚,擔心自己會把人家的門板給拆了。

「有人在嗎?」我對著大門提高音量呼喊。

雄哥隨即提醒我:「他叫江勝山。」

聞言,我馬上改口喊道:「江伯,你在家嗎?」

隨著我的呼喊,屋內傳來了動靜,一聲老朽滄桑的聲音,伴隨著拐杖拄地的聲響從木門後方透出:「誰呀?」

老人的聲音聽起來十分虛弱,猶如風中的殘獨,像是隨時都會熄滅。

木門被人拉開,一名駝背的埀弱老人站在屋內,他抬起頭來看了看我,又打量著我身後的其他人,一會兒,他認出雄哥,也明白了我們的來意。

「你們就是電視台的人?」江伯問我們。

僅是秋初罷了,他已經穿上微厚的棉質外套,外套上面繡著幾隻雀鳥,那種圖樣款式在市場上面早已經找不到,江伯就像是跳脫現實的舊時代人物,好像只有在泛黃畫面的電影中才能看見的角色。

「江伯,你好,我叫阿貴,這位是我們的導演,他是攝影師,這個小姐是我們的女主持人。」我一一為江伯介紹。

江伯瞇著眼睛,點著頭聽我說話,他的視力好像很差,但幸好還沒有重聽,不會妨礙溝通。他招了招手,對我們說道:「進來吧,先進來坐。」

說完,他便逕自轉身進到屋內。

江伯的動作很緩慢,雖然資料上面說他才七十多歲,可是他看起來卻像是九十幾歲的老人,皮膚皺巴巴,而且布滿大大小小形狀不一的褐色老人斑,瘦弱的身形彷彿一跌倒就會全部骨折。

我們進到屋內,客廳非常的簡陋,只有一套藤製的家具,地面連磁磚都沒有,只是用水泥鋪平罷了。

「坐吧。」江伯指著椅子說道。

我們幾人坐好了,導演寒暄的先開口向江伯問道:「江伯,你一個人住嗎?」

「喔,我一個人住,我兒子和媳婦在高雄工作。」江伯說道。

「嗯,高雄是個不錯的地方。」導演微微一笑,進入正題:「江伯,我們想要來採訪負子娘的傳說,等一下我們攝影師可以把你拍下來嗎?」

「好、好哇,這個沒關係。」江伯點了點頭,隨即又問:「我要去換件衣服嗎?」

「不用,這樣就可以了,這件衣服很好。」導演說道。

因為這是傳說的訪談,所以愈純樸的裝扮愈有真實性。

江伯又點了點頭,「可是,我不知道要說什麼。」

「江伯,你不用擔心,放輕鬆,當作我們在聊天就可以了。等一下我們的女主持人會問你幾個問題,你知道的就說,不知道的就說不知道,不用太緊張,可以嗎?」導演哄著江伯。

江伯聞言,終於放心了,「好、好,我知道的就說。」

「嗯,謝謝你。」說完,導演對攝影師說道:「四眼,準備開始。」

四眼是攝影師的綽號,因為他戴著一副厚重的眼鏡,所以我們就叫他四眼。

我們這個劇組有個不成文的規定,就是對彼此都不能以真名稱呼,因為我們不時要去鬼屋探險,或是到墳場去做靈異感應,之前有個大師指點過我們,去這些地方的時候,不能叫出彼此的真名,否則容易招惹到邪祟纏身。

自此之後,我們劇組的工作人員就習慣互相取綽號,不以真名來稱呼彼此。久了之後,我甚至忘記攝影師四眼的本名到底叫什麼。

四眼把攝影機架好,試拍了一下之後,向導演比了一個OK的手勢。

女主持人馬上整理好頭髮,坐到江伯的斜對角去。

四眼將鏡頭對準女主持人,他比劃了一個手勢,女主持人立刻挪了挪身子,讓自己的身影可以擠進鏡頭內。

導演退到四眼的身後,用小型螢幕掌握拍攝效果。在小型螢幕中,女主持人和江伯儼然是兩個極端的對比,一個是青春有活力,散發著性感氣息的少女,一個則是像棵凋零的枯樹,蓄著一頭滄桑白髮的老人。

我和雄哥則是站在一旁,等候導演的指示。

導演做了一個動作,我馬上會意的去拿燈光設備,替女主持人和江伯打光。

因為我們彼此都有長期的共事經驗,有時候不用說話,只需要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就能夠有默契的知道對方要幹嘛。

女主持人在導演的指令下,用一種假裝驚訝的語調和江伯說話:「江伯,你好,我叫作珍珍。可以問你幾件關於負子娘傳說的事情嗎?」

「好、好,妳問。」江伯忙不迭的點頭,因為第一次被訪問的關係,所以肩膀顯得僵硬。

珍珍隨後問道:「江伯,你能談一下負子娘是什麼東西嗎?」

「不,她不是什麼東西,是鬼,是冤魂不散的厲鬼!」一談起負子娘,江伯的反應變得激動,手臂也不自覺的亂揮。

「什麼樣的厲鬼?你有看過她嗎?」珍珍又問道。

「見過,我在小時候見過她一次,她的樣子非常可怕,任何見過她的人,一輩子都沒有辦法忘記她。她沒有穿衣服,有著一頭長到屁股的黑髮,覆蓋住她的背部,我沒有辦法形容她的長相,那種恐怖是連電影也拍不出來的。」江伯說道,他的語氣顫抖,讓人很容易就相信他的說詞。

「為什麼這個鎮上會有負子娘?她是怎麼來的?」珍珍又問江伯。

她的提問技巧很差,感覺就像照稿在背書,不過也難怪她會生澀,因為她才剛進這一行不到半年。

珍珍是個膽小的女孩,但因為她是新人,為了爭取曝光度只好來做靈異節目的女主持人。

因為她年紀小,才二十一歲而已,所以劇組的工作人員都非常包容她。

江伯長嘆了一聲,搖著頭說:「那是六十幾年前的事情了,那時候我還很小。」

「江伯,你慢慢說。」珍珍誘導著江伯說下去。

江伯點了點頭,侃侃說道:「負子娘是真有其人,不過她到底叫什麼名字,已經沒有人記得了。她是我們鎮上的鎮民,因為流產,又被丈夫趕出家門,所以導致她的精神不正常。她變得瘋瘋顛顛,整天不穿衣服到處亂跑,抱著一個破布偶說那是她兒子,鎮上的人都叫她瘋娘。」

「嗯,後來呢?」珍珍問道。

江伯喝了一口水,繼續說:「後來有一天,鎮上有個小孩不見了,大家怎麼找都找不到。那個小孩的媽媽急了,就懷疑是瘋娘把她兒子抓走,於是帶著一大票人去找瘋娘算帳。瘋娘她神智不清,根本說不清楚話;那個小孩的媽媽一氣之下,就把瘋娘手上的破布偶扯壞。瘋娘見狀,就更瘋了,竟然和那小孩的媽媽打了起來。」

江伯講起這段往事,音調不由得高亢,似乎往事歷歷在目,「瘋娘打不過,就用咬的,把那媽媽的肉給咬下了一大片,當場血流如注,嚇到大家。鎮上的人想,這瘋娘竟然會攻擊人,說不定那小孩真是被瘋娘給殺了,於是大家就想把瘋娘抓起來,沒想到意外就這樣發生了,幾個人拿著木棍追著瘋娘打,竟然亂棍把瘋娘打死了,唉。」

「瘋娘被鎮民打死了?」珍珍詫異的問了一句。

「對,死了。死了之後,鎮民就把瘋娘扔進一口枯井,沒想到過了兩天,那個失蹤的小孩就出現了,原來他是自己跑去外婆家,根本就不是瘋娘把他帶走。當鎮民們發現自己誤殺了瘋娘,都覺得愧疚自責,但是錯誤已經造成,也沒有辦法挽回了。」江伯難過的搖首嘆氣。

「那麼,瘋娘為什麼會變成負子娘?」珍珍問道。

「嗯,瘋娘死了之後,大家都希望事情盡快過去,最好不要有人再提起,因為瘋娘的死,鎮民可以說是都有責任。只是接下來的事情,卻讓大家感到害怕了。那個失蹤又跑來的小孩,在瘋娘頭七的隔天,被人發現慘死在枯井旁邊,死狀就像是瘋娘那個被扯壞的破布偶。這件事情就玄了,大家都懷疑是瘋娘的報復。」江伯激動的說:「事情還沒有結束,這只是開端罷了,她的報復還沒有結束。」

「她又做了什麼嗎?」珍珍緊張的追問。

「之後鎮上的小孩,一個個的失蹤不見,後來就連孕婦也慘遭毒手。有些鎮民說,他們看見瘋娘回來了,她要把鎮上的小孩子都帶走,讓這個小鎮絕子絕孫!這是瘋娘留給我們的詛咒。」江伯握緊了拳頭,全身顫抖不已。

聽著他咬牙切齒的敘述,我們不由得感到一股惡寒爬上背脊。

「愈來愈多的鎮民感到害怕,於是紛紛搬離了這裡,因此這個小鎮才會只剩下幾戶人家。」江伯悲傷的說道:「那些看過瘋娘冤魂的人說,瘋娘出來的時候,總會聽見有嬰兒的哭泣聲,再加上她帶走的都是小孩子,因此我們就改口說她是負子娘,意思就是揹著嬰孩的鬼婦。」

聽完江伯的說法,我們不由得恍然大悟,原來負子娘的稱呼是這麼來的。

「江伯,能再問你一事嗎?」珍珍問道:「為什麼你沒有搬離這裡?」

江伯聞言,抿住嘴唇沉默了下來。

他的反應讓我們大家感到不解,難道這是不能問的問題?

半晌過後,江伯才對我們說:「我的父親也是打死瘋娘的鎮民之一,事後他一直存著罪惡感,覺得自己對不起瘋娘,因此每年一到瘋娘的忌日,他就會去給瘋娘祭祀,希望她的冤魂可以平息。可是我的父親也擔心我的安危,所以從我二十歲開始,他就叫我到外地去發展,別回鎮上了。後來我的父親死了,我也聽他的話,一直在外地工作、買房子、結婚,沒再回來過。」

「那你怎麼又會回來的?」珍珍問道。

「之後我老婆懷了幾次孩子,每次孩子一生出來,沒過多久就夭折。我想起負子娘的傳說,我想,就算我搬到外地去住,但是詛咒還是糾纏著我,不會因為我搬走了,詛咒就消失不見。那時候我第四個孩子剛滿一歲,我幾經考慮,覺得不能再讓我的孩子死掉,於是我就回到鎮上來,接替我父親的工作,每年去給瘋娘祭祀,直到現在已經二十多年了,我第四個的兒子終於平安長大,孫子也快要出生了。」江伯說道。

珍珍明白的點了點頭,又問江伯:「這裡除了你之外,還有其他人會祭祀負子娘嗎?」

「有,鎮上還有一戶陳姓人家,也會祭祀負子娘。其他人沒有這個習慣,他們也沒離開過鎮上,大部分的原因都是因為太老了,加上沒有子孫,就算想離開,也不知道該去哪裡。」江伯說道。

珍珍隨後又和江伯聊了一些,但那些問題不是很重要,江伯有些也答不上來,所以我們不打算把後續的談話內容剪輯到節目片段中。

問完了江伯一連串的問題,時間也匆匆到了中午。

導演喊了一聲,大家才得以休息,我看了一眼手錶上的時間,即使現在是正午,可是厚重的烏雲沒有散去,天空仍然透不出半縷陽光。

陰鬱的氣候,彷彿是暴風來臨前的徵兆,給人一種不安的感受。

 

下午時候,我們等到江伯午覺醒來,才請他帶我們到負子娘的墓前去拍攝。

雖然現在不過是兩點鐘左右,但因為天空始終覆著一層陰霾的原故,天色因此顯得昏暗。

江伯帶著我們徒步而走,小鎮上的地面崎嶇不平,空氣安靜異常,沒有貓狗的叫聲,更沒有民宅內的交談喧嘩,只有蕭瑟的風聲和雜草擺動的磨擦聲音在耳邊穿梭,種種的情境都讓我們覺得小鎮死氣沉沉,沒有半點生息。

我們一行人像是被小鎮感染死寂般,大家都沒了說話的慾望,每個人的嘴巴皆是嚴肅的緊緊抿成一條線。

四眼扛著攝影機,而我和雄哥則是提著道具,我忽然有個不舒服的錯覺,總覺得我們一行人像是送葬的隊伍。

我連忙將這個不好的聯想甩掉,緊緊跟在導演身後,亦步亦趨就怕自己會走丟。

幾分鐘之後,我們繞到小鎮的後方,原來小鎮後方有一片地勢較高的土丘,那就是鎮民們的墓園。

一丘丘凸起的墳塜長在山坡上,眼前所望之處,都是插在地上的墓碑。大部分的墓碑東倒西歪的,墳草也比人還要高,似乎已經許久沒有人掃墓祭拜。

江伯望了一眼墓園,冷然的說道:「因為負子娘的詛咒,鎮民大多都沒有後代,所以這片墓園也快要變成亂葬崗了。」

我們沒有答話,只是低著頭跟著江伯繼續走。

四眼則是在導演的指示下,大致拍了一下墓園的情況。

江伯帶著我們繞過墓園,遠遠的我們就看見了一口井,唐突的出現在墓園旁邊。

井的一側還有一棵老榕樹,榕樹的氣鬚隨風搖晃,乍看之下好似數條上吊用的麻繩,正一晃一晃的誘惑著獵物靠近。我看著那些氣鬚,心裡升起一抹恐懼,腦袋裡面胡思亂想著,我們要是靠了過去,那些氣鬚會不會忽然勒住我們的脖子?

導演發現我的腳步慢下,距離和他們逐漸拉遠,於是叫了我一聲:「阿貴,幹嘛拖拖拉拉的?」

「沒事。」我隨口應道,急忙趕上前去。

我們一行人站在井前面,如此靠近的看著這一口枯井,更叫人覺得毛骨悚然了。

井是用一塊塊的石磚砌成的,高度大概到腰部,磚頭和磚頭的隙縫長滿青苔,井口蓋著一片木板,木板上疊了幾塊大石頭,防止木板被強風吹落。

井的前面則有一個小石檯,石檯上面擺著香爐,看的出來有人長期在祭拜這一口枯井。

四眼馬上打開攝影機,拍攝枯井和老榕樹。

珍珍向江伯問道:「這一口井就是負子娘被扔進去的地方嗎?」

「對,就是這裡。」江伯指手畫腳的說道:「因為那邊是墓園,所以這一口井後來就廢棄了,沒人敢喝這裡的水了;鎮民把瘋娘打死之後,臨時也沒有地方埋她的屍體,所以就把她扔進這一口井裡面。」

「後來知道不是她帶走小孩,也沒有把她的屍體找出來重新安葬嗎?」珍珍又問江伯。

江伯揮著手說:「不可能找出來,那時候屍體都擱了兩天了,早就發爛、發臭,沒人敢去搬動。」

珍珍明白的點了點頭,指著枯井說道:「所以負子娘的屍骨還在這口井底下?」

「對,還在下面,過了幾十年了,應該已經化成塵土了吧。」江伯說道。

導演聞言,生起一個大膽的念頭,他做了一個手勢,示意珍珍去把蓋在井口的木板掀起來。

珍珍見狀,不由得一愣,可是在導演的壓力下,她只好硬著頭皮詢問江伯:「江伯,我們可以把木板打開,看看井底下的情況嗎?」

江伯一聽不禁嚇了一跳,連忙拒絕我們的要求:「這個不行,絕對不行!」

「為什麼?」珍珍傻氣的問道。

「這不是普通的木板,你看擺在上面的這些石頭,它們都是有學問的。那時候鎮上很不平靜,鎮長就去請了一個大師回來。那個大師在這一塊木板上面刻了符咒,然後擺上這幾塊石頭,說是木板上的符咒可以抵制負子娘的戾氣,而這些石頭的擺法也很講究,是用來擋煞的,所以絕對不能亂動。」江伯再三告誡我們,就怕我們亂來。

導演沒辦法,只好放棄拍攝井內情況的念頭。我和雄哥不由得鬆了一口氣,慶幸江伯拒絕了導演的要求。

珍珍又向江伯問了幾個問題,江伯一一回答了她。

我們在井邊拍攝了一個多小時,直到下午四點鐘左右,周圍忽然起了一陣涼風,天空更暗了,幾滴雨水落下,打在我們的衣服上。

眼見沒辦法再拍攝下去,導演才叫我們暫時收工。

我們跟著江伯離開枯井旁邊,從墓園前面繞回鎮裡,然後趁著雨勢變大之前趕回江伯家裡。

一回到屋內,外頭的大雨就滂沱的打了下來,豆大的雨珠打在屋頂上頭,轟轟的聲響迴盪在整間房子內,感覺上屋頂像是隨時會塌陷。

客廳的電燈是那種老舊的長型日光燈管,隨著屋外的強風吹進來,不斷的左右晃動,我不由得擔心它會砸下來。

江伯像是見慣了這種情景,一點都不覺得擔心,慢條斯理的替我們泡了一壺熱茶,招待我們坐下來。

導演站在門口抽菸,憂心的看著屋外,這一場雨下得又急又大,短時間內應該不會停下。

我走到導演身邊,也拿出菸盒來抽菸。

導演口中發出嘖嘖的聲音說道:「看來今天拍不完了。」

「我們要先回去嗎?還是要等等看雨會不會停?」我向導演問道。

「等等看吧,要是半夜雨停了的話,我們就接著拍。」導演說道:「這裡車程太遠,附近也沒有旅館,來來回回很不方便。」

他說完,江伯聽見了我們的談話,插口說道:「不如住我這裡吧,我裡面還有幾間空房,平時沒有人睡,雖然灰塵積得多了一點,你們要是不介意的話,今天就睡下吧。」

「江伯,這樣太麻煩你了。」我下意識的說道,因為我不想留在這裡。

珍珍像是也不想住下,可是她怕導演生氣,所以不敢發表意見,只能用拜託的眼神看著我,讓我幫她多說幾句話。

導演沒多思考,直接應下:「好,我們今晚就暫時在這裡休息吧。」

「老大?」我們幾人看向導演,皆在心裡頭嘆氣。不過導演畢竟是老大,所以我們也不敢反駁他的命令。

算了,反正之前就連墳場也去睡過了,江伯家裡至少沒有棺材和死人。我垮下肩膀,全身的力氣頓時抽乾。

江伯好客的笑著,招呼我們到客廳後方去。

繞過陰暗的走廊,客廳後面有幾間散發霉味的小房間。因為這是老舊的房子了,所以房間全部沒有門板,只靠一條像是抹布一樣髒兮兮的門簾遮住。

房間和房間之間是用木板隔開,上頭還空著一大條縫,讓人可以輕易的翻身到隔壁房間去,這種房子的唯一好處只有通風特別良好,隔壁房間放個屁,你這邊都可以聞的到。

珍珍露出困擾的表情,因為她是女孩子,這種房間一點隱私性也沒有,她自然會有所顧忌。

導演還算體貼,他讓珍珍先挑房間:「妳要睡哪裡?」

這裡共有四個房間,離客廳最近的那一間是江伯在睡的,而最底部的房間則是緊挨著廁所。

珍珍想了一會兒,選了中間的房間。現在我們只剩下兩個房間了,一個是夾在江伯和珍珍中間的那一間,另一間則是連著廁所的那一間。

我問導演:「老大,你要睡哪一間?」

「這間,四眼和我睡吧。」導演說道,就直接走進江伯和珍珍中間那一間房。

道具組果然很沒有地位,我和雄哥沒得挑揀,只好搬著道具進入廁所旁邊的小房間。

屋內沒有電燈開關,電燈是那種要拉一下繩子才會開啟的黃光燈炮。

我們清理著木板床上的灰塵,江伯則是熱情的去煮晚餐請我們吃。

雨勢又變大了,絲毫沒有轉小的跡象,看著四面無窗的小房間,我忽然感到一股惶恐,這房間透露著牢房的氣味,唯一的對外出口只有掛著簾子的房門。

真像是牢房。我在心裡嘀咕了一聲。

江伯煮好了晚飯,對著我們喊道:「來吃飯囉!」

「好。」我和雄哥走出房間。

掀開門簾時,我不禁又回頭看了一眼房內,但願一切都只是我自己想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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