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古老的詛咒,自清聖祖康熙封印後,即將再度出世
闇帖──是一張會讓人瘋狂的帖

【獨家收錄】〈審判之眼〉特別連載──【第二話】恐怖再臨

內附精彩試閱(楔子、第一話 慘案)


簡介

臨帖之人,輕則發狂,重則喪命!
相傳看過那張帖的人,會以血為墨,瘋狂臨帖,失傳的闇帖,終於出現了!

三張不能被臨寫的帖。每一張帖,所記載的文字內容都是至邪至惡,只要臨寫三大闇帖的人,輕則發狂,重則喪命,即便只看到一眼,也會為之瘋狂。

從清聖祖康熙封印了三張闇帖以來,歷經八國聯軍至義和團事件的戰亂,三張闇帖,只保留下一張闇帖,其中兩張從此下落不明。而一則日本傳來的新聞,透露出另一張闇帖的消息──

日本書法大師青木一弘突然發狂殺人,行凶現場的辦公室,至少有三具以上支離破碎的屍體,在被警察擊斃前,他正用一根斷指在硯臺上磨,接著用毛筆蘸上鮮紅的血開始臨帖。

「特殊事務所」接獲任務,遠赴日本調查闇帖下落,原本單純的取物之行,卻意外的解除闇帖封印,「紅龍之眼」即將面臨闇帖中最古老的詛咒……

連「紅龍之眼」也無法破除的千年詛咒──闇帖現世

販售資訊

書名:《紅龍之眼2──闇帖現世》
作者:龍雲◎著
販售地點:全省書店及網路書局
限定販售時間:1.15
售價:160元



作者簡介

龍雲
從小到大就一直很喜歡看有劇情的東西,從小說到漫畫,一直到電動跟電影,幾乎都是我的興趣。而在這種類繁多的項目裡面,自己最喜歡的東西就是恐怖電影跟小說,不管是各式各樣的西洋電影或者東方怪談都合我的胃口,看多了自己也就跟著創作了起來。最喜愛的作家是貴志祐介。
龍雲噗浪 http://www.plurk.com/Cloud929

角色介紹

熊武康──特務所老闆
從來不談自己的私生活,刻意保持距離以及來無影去無蹤的個性,有時候會讓人完全摸不著頭緒。幾乎不曾露面過的他,習慣將委託案件留在辦公桌上,但從來沒有人知道他於何時、何處接受委託,也不曾有人看過他出現在辦公室。

史少傑──特務所執行者
與老闆熊武康曾共事同一家出版社,從一個小文編做到副總編輯,後被熊武康挖角進入本特務,在熊老闆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個性底下,是事務所的實際執行者,負責接受老闆的指示並指揮成員們完成委託案件。

江飛燕──具有紅龍之眼
傳承了紅龍之眼的男子。出生在牌桌,擁有四個媽媽卻沒有爸爸。與歷代繼承紅龍之眼的人所不同的是,一直到十七歲,紅龍之眼的能力才在一場意外中甦醒。原本在證券公司上班,被朋友史少傑推薦給老闆,成為特務所的一員。

洪若晴(小晴)──具有陰陽眼
二十三歲,人生卻有一半以上的時間都在精神病院裡度過,擁有極強靈力體質與陰陽眼的她,因不想再逃避自己這個與生俱來的能力,才加入這間需要借重到她陰陽眼能力的特殊事務所。對另外一個世界有強烈感應的她,情緒特別容易受到靈異世界的影響,常常會成為惡靈下手的目標。

楊茹茵──情報蒐集員
曾與熊武康、史少傑共事同一家出版社。在原出版社有「滅頂八卦婆」的外號,從政治祕辛到明星八卦、從歷史典故到傳奇神話,都有辦法挖出資料。除此之外也精通風水地理,年幼時因住進凶宅,導致家破人亡,在特務所主要擔任情報蒐集的工作。

黃松造(小造)──物資管理員
著名物流公司的少爺,擔任特務所的物資管理員。鍾愛蒐集古董,在熊老闆開出「只要是特務所找到或取得的任何物品,皆可交由他全權處理」的條件後,馬上就答應加入特務所。

試閱

楔子

西元一二八一年 元朝大都
土牢裡飄著一股令人作噁的氣味。
不知道從何處飄來的鼠屍腐爛味,混上密閉空間裡面堆積排泄物所產生的惡臭,再加上久未清洗積滿體垢的肉體所散發出來的汗臭味,讓人有種多待一刻都會短命個十載的錯覺。
走廊東側一間接著一間的土室,鎖著的都是判死罪之罪犯。
但實際上能夠活著走出這間土牢,與劊子手的快刀面對的人,其實屈指可數。因為在這種諸氣萃然的牢裡,惡氣盡出,數種穢氣雜疊,當之者鮮不為厲也。
就連負責巡邏的獄卒,哪一個不是閉氣快步走過,就當巡視過了。
這裡畢竟是大都天牢,戒備森嚴。就算能逃出這間土牢,也休想多走半步,甚至翻越城牆逃出大都。
土牢裡,每個囚犯日夜生活在這股穢氣之中,個個猶如行屍走肉躺在床上,彷彿在為自己將來的死狀作練習般一動也不動。
又到了巡邏的時間,一名年輕的獄卒怨嘆著自己的運氣不佳,被派來守這個天牢。不僅每天都得按時供飯、巡邏,還得忍受著那比沼氣還要恐怖的穢氣。
年輕的獄卒在牢外用力吸了口氣,打開牢門,悶著頭就朝著走廊深處走進。走著、走著,眼看就要巡完這趟房,卻在此時,原本應該杳無聲息的土牢,卻發出了幽幽的笑聲。
「嘿嘿嘿嘿……」
年輕的獄卒感到不寒而慄,這裡雖然死過不少人,可從沒傳過什麼妖魔鬼怪之說。就連獄卒間都開玩笑說,這處天牢裡的氣味,連鬼都會受不了。
回過頭,年輕的獄卒朝著聲音的來源瞧過去,笑聲是從其中一間土牢裡傳出來的。
年輕的獄卒捏住自己的鼻子,用嘴巴換了口氣,朝著那間土牢靠了過去。
整個偌大的土牢裡只靠三炷火把照明,又不知道哪裡來的陰風,老是將火光吹得搖曳不定,剛好那間傳出怪聲的土牢又離火把有點距離,所以由外朝內看去,牢房裡光線晦暗不明。為了瞧個究竟,年輕的獄卒將臉湊過去。
此時另一張臉突然靠過來,差點就撞上正想要湊近點看個究竟的年輕獄卒,「嗚啊!」年輕的獄卒嚇得膽顫心驚,叫出聲來。
他退了兩三步之後,才驚魂甫定的看清楚那張臉。那是一張猥褻又邪惡的臉孔,擁有幾乎連成一線的眉毛與滿腮的鬍渣。
這個人叫做袁廣淵,是個喪盡天良的死囚。三天前被押到這個土牢來,再過沒幾天就會被處刑。即將被斬首的他,此刻一雙上吊的丹鳳眼正隔著牢門的圍欄瞪著自己。
被嚇到的獄卒,知道嚇自己的居然是這個該死的死囚,氣憤地拿起手上的長槍,作勢要向內戳,啐道:「敢嚇我,看你有幾條命讓我殺。」
「別這樣嘛,」袁廣淵側身躲了一下,重新將臉貼在牢門上衝著年輕的獄卒笑道。「我有好東西要給你看。」
年輕的獄卒眉毛揚起,一臉懷疑地問道:「你在這死牢裡面,哪還能有什麼好東西給我看?」
「當然有!」袁廣淵沉下臉,似乎對年輕獄卒的懷疑感到不滿。「你們以為能從我身上拿走這個價值連城的寶貝嗎?」
年輕的獄卒聽到「價值連城」四字,內心不禁動搖了一下,該不會真的被他夾帶了什麼東西進來吧?
可是年輕的獄卒也怕其中有詐,所以不肯靠近牢門,站在原地對袁廣淵說:「什麼寶貝要給我看,就把它拿出來看吧。」
「你站那麼遠,我怕你看不清楚,站過來一點吧。」
年輕的獄卒靠近了一小步,不過還是在袁廣淵即便伸出手來也搆不著的地方。
「你怕什麼呢?我又沒有東西可以傷害你,站近一點啦。」
年輕的獄卒又靠近了一小步,用力握緊了手上的長槍,要是袁廣淵有什麼怪異的舉動,隨時都可以透過牢門給他狠狠一槍。
「夠近了,有什麼東西要給我看就趕快拿出來,不然我要走了。」
袁廣淵轉過身去,然後背對著年輕的獄卒摸了半天。
正當年輕的獄卒不太耐煩要開口的時候,袁廣淵突然轉過身來,將手上的東西往年輕的獄卒面前一攤。
那個「價值連城的寶貝」立刻吸引住了年輕獄卒的目光,愣在原地目不轉睛地瞪著袁廣淵攤開來的東西。與此同時,在年輕獄卒的內心深處,一股濃郁又強烈的邪惡念頭就像火山爆發一樣直衝腦門,占據了年輕獄卒的理智。

聽到了慘叫聲的獄卒們,一起衝進了土牢。
土牢房中哀嚎聲此起彼落,獄卒們一衝進牢房,無不驚駭。
只見值班巡邏的年輕獄卒站在一個牢門前,地板上則躺著一具無頭的屍體,而那具屍體的頭,此刻握在獄卒的手上。
完全搞不清楚什麼狀況的其他獄卒們,全部在年輕獄卒前面停了下來,看看地板上的血跡與屍體,又看看年輕獄卒,有人正要開口問的時候,年輕獄卒緩緩轉過頭來,側著臉對著眾人一笑。
突然,從牢房裡面,衝出了一個巨大的黑影,撲向了那個年輕的獄卒。這一下來得又急又快,眾人連拔起嗓門尖叫都還來不及,就看到了那年輕的獄卒被那巨大的黑影給撲倒在地。
就在這一瞬間,那黑影用力一扯,年輕獄卒的頭立刻消失無蹤,大量的血液從脖子斷裂處宛如噴泉般灑了出來。
這時大家才看清楚,那個巨大的黑影是什麼。可是一旦看清楚了,卻又沒人能說出個所以然。
那是一隻身形類似老虎的四肢動物,可是體型卻又遠比老虎巨大許多,簡直跟牛一樣巨大。皮膚就好像針毯鋪在身上般,布滿了針刺的毛皮。而在背脊兩側,居然長著翔鷹一般的巨大翅膀。
此刻這隻怪物正將年輕獄卒踩在腳底下,將屍體當成一頓豐盛晚餐般大快朵頤著。
「這是什麼怪物啊!」獄卒們兩兩並肩排成一列,將手上的長槍向前挺著,形成一個槍陣,慢慢地朝那怪物的方向推進。
這時怪物回頭,在晦暗、搖曳的火光底下,牠居然有張似人的臉孔。雖然醜陋萬分,可是有眼、有鼻、有口,分明與人臉無異。
只見那怪物一個回身,面對整排的獄卒,不但毫不畏懼還陰惻惻地發出冷笑。
所有人都被這個怪物怪誕的笑聲給嚇破了膽,開始四處逃竄,槍陣潰不成軍。不只有獄卒,就連牢房裡的那些死囚也開始騷動,瑟縮在牆角。
怪物雙目如炬,由左而右掃視整間土牢,發現在這場混亂之中,每個人都有如飽受驚嚇的小動物般四處逃命,除了一人例外……
怪物側著頭,朝著他踱去。
那是一個漢子。盤腿坐在床上,披頭散髮,身形削瘦,然而雙目卻炯炯有神,一臉傲然無懼意地凝視著怪物。
那怪物歪著頭,儼然打量著眼前這漢子。
「住在這穢氣之地,你居然還能保有這樣的神情。」那怪物嘴角微揚,一開口竟是人話。「我最喜歡吃的就是你這種人了。在成為我的腹中物之前,告訴我你是什麼人?為何能在這種瘴癘之地生存?」
「哈哈哈哈!」漢子爽朗地笑了出來,不慌不忙地下了床。每間土牢都配置有一張茶几,供犯人在上面用餐。有別於其他土牢的茶几,這漢子的茶几上沒有食物殘渣與油漬,卻放著文房四寶。
漢子不慌不忙從一旁取出紙,並且將紙攤平,瞪了怪物一眼說道:「我現在就告訴你為什麼。」
漢子下筆開始書寫,運筆氣勢宛如遊龍在紙上奔騰。
那漢子用他那渾厚的嗓音,逐字唸出他筆下寫出來的字句……

第一話 慘案

1.
西元二○○六年 東京

青木一弘痛苦地揪著自己的頭髮,被自己抓破的白色襯衫露出了半個胸膛,終於因為痛苦而跪倒在地的他,從喉嚨深處發出了宛如凶猛野獸般才有的低鳴怒吼。憤怒在腦海中狂奔,血腥的畫面在自己眼前浮現。
他當然很清楚,自己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一切都是因為看了那個東西,看了那個不該看的東西。
那是上個禮拜從一個古董拍賣會場中購入的中國字畫卷軸,雖然自己完全不懂中文,不過基於對書法的興趣,他好奇地想要知道另外一個擁有書法這種至高文化的國度,會有多麼讓人震撼的藝術品。
可是自從看過了這張字畫之後,他知道自己錯了。
明明就看不懂中文,就好比一個不懂英文的人聽英文歌曲一樣,只能純粹欣賞毛筆字型的線條與勁度所呈現出來的美感,可是他卻無以名之的感受到那字裡行間所描繪出來的文意與景象。
原本只是一個又一個看似熟悉卻又陌生的漢字,在自己的腦海裡面慢慢醞釀,慢慢溶入腦海。更恐怖的是,原本完全不懂中文的他,卻彷彿逐漸理解了每個字代表的惡毒涵義。
接著,那些惡義在腦海中瞬間爆發,大量的殺意與恨意滾滾蔓延開來,宛如洪水潰堤般洶湧地占據了自己的心。
每每當這些意識襲來的時候,青木都會像此刻這般難受,大量怒氣無處宣洩的他,只能夠粗暴地扯爛自己的衣服,死命地扯著自己的頭髮,藉著這些動作想辦法壓抑自己即將爆發的情緒。
可是每次好不容易壓抑住的情緒,卻隨著自己愈來愈了解那些字裡行間的文字而愈來愈失控。自己明明只看過那麼一次,就因為過於震撼而將字帖牢牢地鎖進金庫裡,可是帖上的文字卻清晰地烙印在自己腦海揮之不去。這一個禮拜整張字畫的內容已經快要解讀完畢了。連青木自己都很清楚,一旦這些文字全部了然於胸的時候,就是自己徹底喪失本性的時候,宛如等待死神的重症病患,全然無助,無法控制文字不斷地被解讀開來,一個一個文字意涵在自己腦海裡面四處流竄。
一次又一次襲來的那些畫面,就好像流沙一般逐漸掩蓋青木的心。他痛苦地在地上打滾,然後好像電影裡即將斷氣的人一樣,將雙手在地上一撐,接著完全無力地倒臥在地板。
沉默又豪華的辦公室裡,鴉雀無聲。
青木緩緩從地板站了起來,張大布滿血絲的雙眼環顧著四周,接著他回過頭來,嘴角勾勒出一抹邪惡的微笑。

電腦的螢幕切入了自動程式,一隻可愛的小松鼠拿著看板浮現在電腦螢幕前,看板上寫著「今天一天辛苦了!下班的時間到了!」
這是明日香設定的電腦程式,只要每天一到了下班時間就會自動啟動,提醒自己要準備下班。
身為社長的祕書,下班之前還有一個工作需要完成,就是必須前往社長室,對社長青木一弘報告明天預定的行程。
明日香嘆了口氣,心想或許是時候提出辭呈了。
對一個月以前的明日香來說,這想法不曾出現在腦袋裡,可是最近這幾天離職的念頭卻不斷占據著明日香的思緒。
雖然內心裡,還依然存有那麼一點點掙扎,不希望在這種時刻,背棄這幾年來一直很照顧自己的社長。
她的社長,青木一弘,是個在日本書法界舉足輕重的大師級書道家,即使年過半百卻依然擁有健壯的體魄。雖然從外人看來他是個非常嚴肅的人,但是對身為祕書的明日香來說,他卻是個十分溫柔的好長輩。
可是這一切在一個月前突然有了轉變,自從那個女人來公司上班之後,社長的性情丕變,變得陰晴不定、暴躁易怒。
在一個禮拜前,社長參加了一場拍賣會之後,情況又變得更加詭異。社長這整個禮拜常常就像今天這樣,整天將自己鎖在社長室裡面,並且吩咐不准任何人進去打擾他。
社長青木一弘平日一向注重儀容,不是穿著正式的和式禮服,就是一身西裝筆挺。可是這一個禮拜以來,明日香看到的都是雙眼布滿血絲,脖子青筋浮現,衣裝狼狽的社長。
從沒見過社長這般模樣的明日香好幾次都被社長的模樣給嚇壞了,可是社長卻好像不曾將這一切看在眼裡,只是粗魯、無禮地命令明日香離開,不准打擾他。
這樣的情形已經持續了一個禮拜了……
明日香又嘆了口氣,沒辦法,工作就是工作,哪怕心中有百般個不願意,還是得要進去社長室對社長報告。
明日香將回家的東西準備好,站起身來看了一下後面的兩個座位。祕書室裡面有三個祕書,除了明日香之外還有真理子跟信次兩位祕書,可是兩人從下午就不見人影。這倒不是什麼新鮮的事情,畢竟兩人各自身兼專務與副社長的祕書,隨時都有可能因為事務外出。可是兩人的私人物品都還在,所以想必她們不是還在公司裡,就是晚點會回公司來拿這些東西才對。
明日香走出祕書室。祕書室的右邊就是電梯,而左邊朝裡走進去的走廊,會依序經過茶水間、專務室、副社長室然後才到達盡頭的社長室。
明日香朝著社長室前進,經過了茶水間,裡面並沒有看到另外兩個專務祕書真理子以及副社長祕書信次。經過了專務室,專務室的大門開著,裡面空無一人。該不會整個辦公室只剩下自己跟社長吧。
明日香想著,繼續往裡走,經過了大門緊閉的副社長室。然後來到了社長室,敲了敲門,明日香說了聲:「打擾了,我是明日香。」
手握著門把正想打開的瞬間,明日香內心突然浮現了難以言喻的感受,一股不安浮上了心頭。
是什麼原因讓自己那麼不安呢?明日香側著頭想,卻沒什麼在意地打開了門。
社長室裡面漆黑一片。
怎麼回事?難道說社長已經回家了嗎?
雖然說,這個禮拜的社長已經跟以往不太一樣了,不過按理說社長要早退還是都會跟明日香說一聲才對。而且要離開辦公室一定會經過祕書室門口,可是明日香卻完全沒有看到社長離開的身影。
如果社長真的已經回家了,而身為祕書的自己卻完全不知道,就職責上來說,有點失職,不過對此刻的明日香來說,卻是不自覺地鬆了一口氣,幸好不用面對暴躁的社長。
常年的祕書經驗,讓明日香還是決定謹慎一點,要真的確定社長已經離開才願意回去。
這時明日香想到了副社長室,雖然按理說,如果這兩人有什麼事情要商量的話,應該是副社長來社長室商量,可是也不能排除社長自己過去的可能性。
明日香退出社長室,回頭走到了副社長室門前,輕輕敲了敲門,說了聲:「打擾了,我是明日香。」
等了一會兒沒聽到聲音,明日香即說了聲:「失禮了。」打開門將頭探了進去。
副社長室裡燈是亮著的,可是卻空無一人。
「怎麼搞的,弄了半天不會只剩下我一個人在辦公室吧?」明日香低聲唸了句。
副社長很喜歡日本文化,在寬闊的副社長室裡面,布置著許許多多日本古董飾品。最耀眼的當然就是放在角落的那套日本戰國時代盔甲,而在牆壁上擺滿了許多也是同屬戰國時代的古董。其中副社長最鍾愛的武士刀,則用架子特別架起來,擺在櫃子上面。
然而現在……那個應該擺有武士刀的架子,卻是空空如也。
「阿咧?」明日香疑惑地走進副社長室,特地巡了四周一圈。
的確,那個副社長最喜愛的武士刀,不在副社長室裡。
這下可不得了了,要是那把武士刀真的不見了,不要說身為副社長祕書的信次會倒大楣,就連明日香還有真理子都會被狠狠刮一頓。
可是,到底是誰會把這把武士刀給拿走呢?
覺得整起情況愈來愈怪異的明日香,內心突然又浮現不安的心情,索性把心一橫,決定將疑惑拋在腦後,不想管那麼多了。
打開門打算離去的明日香,一拉開辦公室門就看到了那巨大的人影擋在門口,明日香才剛開口,說了聲:「啊,社長……」就被巨大的人影給敲暈了。

身體有種不對勁的感覺,全身不自覺地冷汗直流,身子似乎也有點在發抖。
明日香用力想要睜開雙眼,可是眼皮感覺好沉重,這種似乎只有想打瞌睡才會有的感受,卻在這沒有半點睡意的時候發生,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許久,終於撐開沉重的眼皮,模糊的影像慢慢清晰,這裡是社長室。
從映入眼簾的景象來判斷,自己應該是在社長室西面的牆,明日香將眼光朝右邊看,果然有扇通往走廊的大門驗證了自己的猜測。
頭腦昏昏沉沉、全身無力的明日香,唯一能夠移動的只有自己的雙眼而已。
社長室地板鋪著高級的地毯,此時在明日香前面不遠處的地毯上,似乎有什麼東西從地板上隆起。
明日香眨了眨眼,企圖讓自己模糊的視線聚焦,她終於看清楚那個隆起的東西。
東西?
那不是東西,那是副社長才對。
會有這樣的判斷,完全是基於明日香本身熟悉三位公司最高首長的習慣,而做出的判斷。
換句話說,明日香完全是用那人身上的服裝特徵而得出結論。
因為那人,全身只剩下穿在身上的衣服可供人辨認,他的身體……頸部以上已經全部不見了。
那是一具沒有頭的副社長屍體。
到底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呢?明日香心想。
對了,看到這樣的屍體應該感覺到恐懼,可是自己卻完全沒有產生這樣的情緒。
到底怎麼回事?
或許不能說沒有產生這樣的情緒,而是完全提不起勁去產生這樣的情緒。
整個身體軟綿綿的,不,不只身體,連意識都是軟綿綿的。
「啊?怎麼醒來啦?」
一個聲音傳到了耳中,卻完全掌握不到聲音來源的方向及遠近。
一個人走進了視線裡面,明日香緩慢地眨了眨眼,才看清楚那個人正是社長青木一弘。
「社……長……?」明日香輕輕問道。
「這個時候醒來可真是傷腦筋。」青木微笑道。
青木走到明日香面前,蹲了下來看了一下明日香,臉上依舊是那宛如慈父般慈祥的笑容。
「妳可千萬不要亂動喔。」青木像是哄小孩般地摸了摸明日香的頭。
「社長,我……感覺……身體怪怪的……」明日香把心中的感受,告訴了青木。
「那是當然的啊。」青木笑著回答。「妳的腸子都流出來了。」
「腸子?」明日香愣了一下。
緩緩低下頭,只見到自己雙手放在腰際,而雙手手心捧著的是一大團從腹部裂縫吐出來的內臟。
這是……我的腸子?
明日香感到意識愈來愈模糊,輕輕從嘴巴吐出一口氣,意識彷彿被吹熄的蠟燭般緩緩熄滅。

2.

一隊又一隊身穿黑衣的警備隊員衝進了大樓,神色慌張的管理員們見到這等陣仗才稍微安心了一點。
領隊的警官松木走到了管理員室門前,在那裡等待著他的正是管理主任三島。三島臉色就好像準備上台唱能劇的演員般死白,連松木都還沒開口,他就劈里啪啦說個沒完。
「最早發現的是打掃的太太,她說一出電梯就感覺不對勁,大師的辦公室裡面一點聲音也沒有。當她正準備打掃的時候,就發現了那顆頭顱,就掉在祕書室的門口。當然,我們聽到了之後,也不相信啦,所以……」
「等等,」松木皺著眉頭打斷了三島。「慢慢說。你說打掃的太太發現的,那位太太呢?」
「在裡面。」松木指著後面的門,又緊接著喋喋不休地繼續說。「我們兩個員工在照顧她。她說她快嚇壞了,想不到……」
「夠了,你也冷靜一點。」松木受不了三島這種沒頭沒尾的閒扯,要知道現在面對的很可能是一起挾持或殺人案件,迅速掌握案情,冷靜分析目前的情況可是松木的當務之急。
松木指揮兩位手下去那間房間找來第一目擊者,然後簡單問了一句:「你們說的那間大師辦公室在幾樓?」
「13樓。」
松木又指示兩位手下幫這個多話的三島作筆錄,自己則指揮六名隊員,準備搭乘電梯到13樓發現頭顱的命案現場。
就在電梯門即將關閉的時候,突然從電梯外面伸進來一隻手阻止了電梯門關起。
「你幹什麼!這是警方的……」話說到一半,松木立刻認出來這個闖進來的男人。「喔,是三澤啊。怎麼啦?這裡的案件跟你無關吧。」
名為三澤的男人走進了電梯,按下關門的按鈕。
「怎麼你今天不用追查那個神棍了嗎?」松木神情間帶有一點調侃的味道。
三澤很想好好跟松木解釋,那個傢伙不是什麼神棍,關於那傢伙的事情,的確有很多不可思議的謎題等待著被解開。可是他並沒有把這番心裡的話給說出來,只是冷冷回答道:「那個青木大師跟赤松的關係匪淺。」
三澤口中的赤松就是松木所說的神棍,一個三澤花了六年多的時間還沒有足夠證據可以抓他定罪的傢伙。而青木大師正是這間發現頭顱的辦公室的負責人。
電梯門一開,六名隊員訓練有素的左右交叉,向前確認安全,逐步推進。
三澤跟松木則小心地緩緩走在隊伍最後。
松木掏出配槍,三澤則是面目嚴肅地凝視著每個角落。
果然正如三島所言,一顆頭顱就躺在祕書室的門前。六個隊員繞過頭顱,此刻他們要做的是確定現場的安全,這顆宛如足球般躺在祕書室門口的頭顱是鑑識科的事情。
六人一路挺進到了走廊盡頭的社長辦公室,互相掩護打開了門,先頭的警員立刻將槍指著屋內大喊:「不要動!雙手高舉站起來!」
松木與三澤見狀,立刻趕到門口。
社長辦公室裡,充滿了血腥味,屍體跟屍塊好像擺飾品般散落在地板四處,無聲點綴著這間氣派豪華的辦公室。
西側的牆壁,一個女子靠牆而坐,腹部被人以利器剖開,腹部的內臟全部流了出來,女子就好像懷了小孩般用手捧住那些自己體內流出來的內臟,低著頭姿態彷彿禱告般沉靜。
在女子的跟前,一具無頭的屍體躺在地板上,應該就是祕書室前面那顆頭顱的主人。再從四周散落的肢體研判,這間辦公室裡至少有三具以上的屍體,而每具屍體都支離破碎,沒有一具是完整的。滿地的鮮血染紅了價值不斐的地毯,而血跡更延伸到了那張氣派的社長桌後面。
在社長桌後面,筆直坐著一個身材壯碩、氣宇非凡的男人——青木一弘。
青木雖然年過五十,但是骨架寬闊、人高馬大,加上他在書法界的地位,讓他整個人彷彿將軍帶領千軍萬馬般的魄力與氣勢。
青木無視員警的叫喊,神情專注的在這宛如人間地獄的場景,提著毛筆繼續揮毫。
這時六個員警與松木、三澤等人一個一個都進到房內,在門口排成一列,每個人的臉上無不寫著驚訝與難以置信的表情,只有三澤面無表情地凝視著青木。
這種場面對於三澤這個長期追蹤赤松的警官來說,早已經司空見慣。
「不要動!立刻高舉你的雙手站起來!」員警再度出言警告。
這時候六個人的槍口都對準了這個書道界的大師,只見青木大師緩緩放下了筆,正以為他要舉手站起來時,豈知他竟拿起了墨條,開始對著硯台磨起墨來。
松木一臉不耐煩,對著手下示意,要他們上前包圍他。
六人向前趨近,左三右三的包圍了青木,這時一個人居然「啊!」地一聲叫了出來。
只見那人拿著槍的手不住顫抖著,指著青木的手大聲叫著:「隊長!你看!」
松木持槍警戒地靠過去,這才清楚看到青木手中的根本不是什麼墨條,而是一支被切下來的手指。只見青木用那根斷指在硯台上面來回摩擦,鮮紅的血液宛如墨汁般累積,青木放下手指,拿起毛筆就朝著硯台上一蘸,蘸起了血又開始寫了起來。
「混蛋!」松木見狀大怒,如此目中無人的傢伙,他活這麼大還當真沒有見過。「你把我們當成什麼了!」
松木指揮部下上前將他壓住,兩名先頭的部下立刻繞過桌子來到了青木的後方,兩人四手朝著青木身上一壓。
青木一個側身站了起來,轉過身來一揮,手上的毛筆竟就這樣筆直插入其中一人的眼中。另外一人被這景象嚇得雙腿一軟,居然就坐倒在地上。
其他人見到青木這一舉動先是一愣,接著恐懼感驅動了手上的手指,五人同時朝著青木開火。
青木的身上頓時布滿了密密麻麻的彈孔,彷彿蜂巢一般。大量的鮮血從孔中流了出來,可是青木卻還是屹立不搖站在原地,嘴角上揚傲視著松木。
青木一動也不動,一直到松木上前查看才發現青木已經斷了氣,居然這樣站著筆直地死去。
知道嫌犯已死的松木鬆了口氣,回過頭來看著整間宛如煉獄般的房間,想起青木殺人的那一瞬間,還是心有餘悸。
「赤松……」站在門口沒有任何行動的三澤,咬著牙握緊了拳頭,一臉憤怒地自言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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