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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樂團》 |
簡介
冥界的音樂會開始了……
夠膽者，請入座
無間系列兼具口碑與票房的奇想作家──波西米鴨◎強力獻映
這個廢屋之中，夜夜都有悠揚的樂聲傳出。
如果你不小心闖入，就會發現：
這些演奏樂器的樂手，沒有一個是人……
一個蓄積已久、即將綻放光芒的新樂團，卻在團練時死於一場大火。
二十年來，他們始終等待著實現夢想的那天。
一個飯碗朝不保夕的八卦雜誌小編輯、
一個行事低調的年輕小開、
加上一個流浪漢……
鬼樂團的演出即將開始，讀者請依序入場。
作者簡介
波西米鴨
巨蟹座，台北人。
清華大學生命科學系，陽明大學神經科學研究所畢，現於醫院從事研究工作。
曾獲清華大學月涵文學獎散文亞軍，以及第二屆夏霏文學獎優選。
出版作品有明日便利書《夢魘特快車》、《狩之奇航》。
喜好以筆捕捉漫天飛騰的想像，以文字凝結不同的元素，在紙上構築嶄新的奇異世界讓人體驗。
個人網誌：http://www.wretch.cc/blog/sogfried波西米鴨巢。
◆在明日已出版作品：
《夢魘特快車》、《狩之奇航》、《台魂女鬼學園》、《童話》、《台魂女鬼學園──運動會》、《死神肖像》、《精靈鬼》、《死神肖像之密令》、《死神肖像之追魂》(完結篇)
作者自序
我對音樂的興趣相當廣泛，其中也包含了古典音樂。其實一開始我是從歌劇開始接觸的，因為大學時代的通識課而欣賞了不少歌劇，才慢慢對這古典音樂領域有了些粗淺的認識與興趣。偶爾會去欣賞一些音樂會，不過大多還是以歌劇相關為主。而這部作品的最早構思，就是在一場音樂會中，連聽音樂腦袋都忍不住胡思亂想的我自問：「以古典音樂主題寫鬼故事，有搞頭嗎？」
古典樂或交響樂團的主題，在小說或戲劇裡面並不算常出現，更別說是恐怖小說。此外在當今追逐夢想的熱血故事，許多都是搖滾樂團為主角，交響樂團也顯得稀少了。對此覺得有些可惜，經典又美好的音樂瑰寶應該要多多宣傳才是，於是這本結合恐怖、感動、歡笑與熱血的音樂故事就這樣譜了出來！
如果讀者朋友是專業的音樂人，看到文中有不甚精確的部份，還請包涵並歡迎指教。反之如果讀者對古典音樂很陌生，也別擔心，主角童可娟完全是個古典音樂白痴，可以放心地和她一起從零開始體驗接下來的精彩樂章。
坐好位置，準備好心情了嗎？各位嘉賓，本日的演出即將開始......
2011.02 波西米鴨
精采試閱
序曲
弦樂的旋律像是一縷輕煙一般，飄蕩在夜空之中，漸漸地溶入黑暗。
「是小提琴？」獨自走在荒涼馬路上的曾良才停下了腳步，仔細地聆聽。
在西芷河畔這樣容易被遺忘的偏遠郊區，沒有住家也沒有像樣的樓房，僅有占地寬闊但是鮮少運轉的廠房，以及不知多久無人居住的廢棄建築。而在這深夜時分，本來就荒涼的地段更是個無人之境。
曾良才也是第一次行經這被遺忘的地方，他很好奇竟然會有人在這種時間拉小提琴。
他察覺聲音來自附近一棟廢棄的房子，兩層樓的開闊建築似乎曾經被惡火肆虐，殘破的牆垣和焦黑的痕跡在昏黃路燈下顯得滄桑哀戚。
曾良才被疑惑和好奇心驅使，腳步不自覺地靠向那棟建築，愈是靠近，他困惑的眉頭揪得愈緊。塌陷的屋頂，變形殘缺的四壁，怎麼看都不像是一般人會來的地方，更奇怪的是，他發覺不只有小提琴的聲音，一些雜亂不成旋律的聲響此起彼落，除了弦樂之外，似乎還包含了管樂。
「樂團的練習嗎？這種時間？這個地方？」曾良才覺得不可思議。
他看著焦黑的鐵門半掩著，忍不住好奇地偷偷從門縫往內看。裡面是一片黑暗，但音樂的聲音確實是從裡面傳來的，尤其是小提琴的聲音似乎就離門口不遠。
「怪了……」他想把門再打開一點，讓一點路燈的光線可以探入室內。
裡面是一條長廊，在光線難以深入之處，似乎有人的身影在動。
曾良才屏息凝神，張大眼睛想看清楚，但視線卻無法穿透黑暗，於是他決定再把門拉開一點點……
「砰！」沒想到門軸已經嚴重損毀，在他的拉扯下，整扇門忽然掉落下來，發出震耳巨響。
裡面的人想當然也聽見了這聲巨響，停下演奏，室內陷入一片沉寂，不過路燈的光線也得以照明整條走廊……
「對……對不起，我只是剛好……」曾良才尷尬地道歉。
昏黃光線下，走廊上站著一個肩上放著小提琴的削瘦身影，背對著接連鞠躬道歉的曾良才。
不知道是不是光線太過昏暗的錯覺，曾良才覺得扛著小提琴的人身上烏黑不堪，無論衣服或是皮膚都是漆黑一片，甚至根本看不出來他的穿著，頂多從裸露的後腦杓猜測應該是名男子。
「喀、喀、喀……」像是活動關節或是捏碎脆餅般的連續聲響，拿著小提琴的男子回過頭……只有頭一百八十度地轉動！
「啊！」曾良才嚇得跌坐在地，慌張地喊叫。
因為轉過來的臉簡直慘不忍睹，漆黑的皮膚焦爛殘破，彷彿只要輕輕一碰就會掉下一片片焦黑皮屑。缺乏眼皮的兩顆眼珠顯得大而清晰，上面布滿血絲，瞳孔混濁。焦黑的唇微微開啟，隱約還冒出了烤焦東西似的黑煙……
「唔……」曾良才同時也聞道一股焦臭味，像是烤過頭的肉類，他回過神後，意識到自己遇見了不該看到的東西。「啊，鬼啊，救命啊！」
曾良才慌張地轉身，拔腿狂奔逃命，一直到消失在路的盡頭都不曾放慢腳步。
「喀、喀、喀……」焦黑的男人緩緩把頭轉了回去，繼續開始拉著小提琴，和這駭人畫面不搭調的悠揚琴聲緩緩流瀉，沒入黑夜……
第一樂章 間諜敘事曲
此起彼落的電話聲響和一陣陣充滿焦急情緒的交談聲在「情人果週刊」雜誌社的一排排桌椅間交錯嘈雜著，不斷刺激我脆弱的耳膜，讓人難以思考。打在電腦上的文字寫了又刪，刪了又寫，我的心情隨著鍵盤敲擊聲煩躁了起來。
「唉……」我忍不住嘆氣，下意識打開我一分鐘前才收過信的信箱，像是期待著會忽然有一封信上寫著，「童可娟近來表現優異，我決定將她升為總編，加薪兩倍，並且特許一個月的假期，以好好慰勞這一年來為本社辛苦的付出……」
「阿關！」尖銳的叫喊把我從美好想像中拉了出來。
為什麼總是要叫我阿關呢？我知道「阿娟」台語唸起來就是「阿關」，但總是覺得聽起來好俗，像我這樣一個年輕可愛的女孩兒，應該要有像是「娟兒」這樣浪漫的綽號才對吧？
「什麼事，欣姊？」身為一個最資淺的菜鳥員工，即使心裡有再多抱怨，還是只有吞下去的分，這是我來這裡工作學到的第一件事情。
其實我以前從來沒想到過會到這種八卦雜誌社上班，在前男友提議之前，我也沒想過要離鄉背井工作。當初來到這個繁華的大都市時，我很單純地想找一個工作，能把自己的想法與文字傳達給全世界。然而年輕人充滿理想的憧憬很快就被殘酷的現實給掩埋了……不要說向大眾說出自己的想法，在這種地方只能夠當一個傀儡，不，連要當一個好傀儡都很不容易啊！
「Boss要找妳……」資深的編輯胡妍欣露出一個同情的笑容，壓低聲音說：「皮繃緊一點囉！」
Boss是我們的總編，本名好像叫做黎文福，是一個頭禿、眼凸、肚子凸的老頭。他坐擁本社唯一的私人辦公室，以及我們的生殺大權。儘管我還很菜，但是只有微薄的經驗也知道獨自被boss找進辦公室絕對沒好事，尤其是還沒遇過好事的我。
「唉……」我嘆一口氣，往總編辦公室走去。
一打開門，一股濃濃的菸草味撲鼻，關上門以後更是察覺自己身處在煙霧瀰漫的神祕國度。
「喔，童可娟小朋友啊……」Boss放下手上一張張的文稿，摘下老花眼鏡露出他下垂的眼袋，並且堆起滄桑的皺紋笑著說：「妳來這裡……多久了？」
「快一年了，黎總編。」我真的像個小朋友一樣戰戰兢兢地回答著。
「一年啊……不算久，但是也不短吧。我記得阿欣來這裡半年就有一則封面大標題的獨家報導，還有五六個深入的專題呢。」Boss拿起煙斗，大大吸了一口，接著吐出白煙。
「是。」我緊張地回想自己最近做的專題：「上個月我交給您的那個專題……好像後來沒有被採用？」
「這個……」Boss放下煙斗，盯著我說：「我記得我是請妳去挖掘藝文界一些不為人知的八卦消息，對吧？」
「對啊，所以我找了很多資料，爆料說每天在火車站前出沒的邋遢流浪漢，以前竟然是受良好訓練、曾經最被看好的樂團指揮薛都笙。誰能想像一個明日之星最後竟然落魄到此，究竟他曾經歷了什麼不為人知的悲哀事件呢？很不錯又聳動的主題吧？」我得意地說。
「妳好像還一點也搞不清楚狀況呢！」Boss收起笑容，「虧妳已經待一年了，一年了耶！什麼叫做八卦，什麼才是大家想看的，妳真是一點也搞不清楚！。誰會想關心一個每天在火車站撿髒臭垃圾的流浪漢是什麼咖？妳要不要回想一下目前曾經登上封面的人物？不是明星就是富商，只有這些光鮮亮麗或是在金字塔頂端的人們，才是大家關切的焦點啊！而且也是因為這些人的名望和地位，只要被揭露一點負面的緋聞或是八卦，就可以讓他們從高高的地方跌下來，大眾們就會鼓掌叫好。」
「是。」我低著頭。
「可是呢，這一年以來，妳一點點像樣的報導都沒有，只給我探了一個流浪漢的底細……拜託妳，童可娟小朋友，腦袋清楚點好不好？妳知道我這個人一向不喜歡請人離開的，但是如果對本社不能有些貢獻，那我實在也不知道該怎麼留住妳了。」
「是……」我的頭更低了，似乎被沉重的哀傷和無奈給壓著。
「看在妳做事態度其實滿認真，我也希望可以讓妳有點長進啊。」Boss拉長尾音，接著再次抽著煙斗。
「嗯。」我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也許該想想要去哪裡應徵下一份工作了吧。
「妳知道我一向是慈悲為懷，所以再給妳最後一次機會，希望妳好好把握了。」Boss再次露出笑容，吐著煙圈。
「機會？」我期待又害怕。
「嗯，絕佳的好機會。Bboss笑得更燦爛了，「妳知道白秋明嗎？」
「白……啾咪？」我沒聽過。
「台灣知名的富豪就是那些，有什麼八卦也都被大雜誌社搶著報，很難有我們下手的地方啊。不過呢，還有些非常低調的富豪，雖然知道的人不多，但是也因此更讓人好奇呢。」
「所以那個白啾咪是富豪？」我猜測著。
「沒錯，我已經請阿欣調查關於他的資訊了，雖然知道的很少，但是至少可以寫一個小專題，讓大家知道有這樣一個年輕又家財萬貫的低調傢伙……」Boss的笑容愈來愈詭異，「當然囉，這樣的報導也是沒什麼看頭，不過卻是個引線……讓後來的爆炸可以發揮威力。」
「引線？爆炸？」我看著Boss愈來愈禿的頭頂反光，試圖理解他那深奧的比喻。
「我不是說過了嗎？人氣八卦的精神就是把在高點的人，以負面的新聞把他推下深淵！我們先炒熱白秋明這個不想紅的富豪，最好還豎立他端正清新的形象，再來用負面八卦讓他聲敗名裂。咈咈咈……」出現了，Boss獨特的招牌笑聲，聽到這個準沒好事！
「是。」但是這個陰險低級的計畫和我有啥關係？
「但是既然是個神祕又低調的人物，要挖他的負面八卦自然是個不容易的任務，最好的方法就是找到他身邊親近的人。但是我們找了很久，這傢伙常獨來獨往，又行蹤神祕，根本抓不到什麼把柄。所以只好用B──計畫……」Boss特別拉長「B」的尾音。
「B──計畫？」我學著他的發音。
「對，就是找人私下偷偷接近他，能愈親近愈好，如果成為親密的朋友，取得信賴，自然什麼祕密都探得出來了。咈咈咈……」Boss又開始笑著，一邊站起身。
「難不成，要我……」去接近白啾咪？
「沒錯，這正好是讓妳好好發揮，將功贖罪的好機會。」Boss向我走了過來，那對眼角下垂的眼睛打量著我。
「這……」我想著自己有犯什麼罪嗎？而且我又不是應徵當間諜的，這我根本做不來吧！
「像妳這種呆頭呆腦的人最容易讓人沒有防備了，而且真要說妳的優點……」Boss注視著我的臉，「其實好好整理一下還滿可愛的，臉上有著現下年輕男人最愛的酒窩。」他伸出食指沒禮貌地戳我的臉頰。「不好好利用一下多可惜！」
「可是，我完全不知道怎麼……」
「別擔心，就目前蒐集的資訊，知道白秋明很愛好古典音樂和歌劇，有一些特定樂團的演出他每場必到不缺席，而且固定訂同一個位置。正好禮拜五就有一場他一定會出席的盛大演出，妳也知道我這個人一向深謀遠慮，我已經幫妳訂到他旁邊的位置了。」Boss從胸前口袋掏出了一張票。
「喔？」我訝異地看著他手上的票，這下知道自己真的沒有退路了。不過往好處想，至少賺到一張應該不便宜的門票。
「票錢會從下個月的薪水扣。」Boss這老奸巨猾的傢伙果然夠狠！
他把票遞給我，票價大概是我原先預期的三倍吧。而且我發現上面寫著一長串，什麼「尼貝龍的指環之第三夜──諸神的黃昏……」囉哩巴嗦又莫名其妙的難懂名稱。
「妳不用想太多，就很自然地坐在他旁邊，很自然地攀談，很自然地藉由音樂的共同興趣搭上線，很自然地和他愈來愈親近，然後很自然地探聽出有價值的負面八卦。僅此而已……」
「可是……」自然個鬼啦，最好那麼容易，怎麼不說你的頭髮可以自然地再長出來！
「別擔心，妳可以先跟阿欣問清楚白秋明的底細，知己知彼就知道如何接近他、滲透他、殲滅他！」Boss揮著手勢氣勢十足地說著，我有印象他曾經炫耀以前在軍隊做過連長之類的。
「就算真的那麼順利變成朋友，怎麼知道他一定有負面八卦？要是他真的是個剛正不阿的人怎麼辦？」我直接跳到最後一個問題。
「咈咈咈……真單純啊，找妳果然沒錯，絕對可以讓那傢伙沒有戒心。」Boss走回位置，坐了下來，再次拿起煙斗。「沒八掛，就製造八卦啊，只要真的能走近他，這有什麼難的呢？」Boss帶著陰險的笑容挑著眉。
「這……」不會要我當緋聞對象吧？
「妳也知道我一向對下屬很好的，就放妳一個月的假不扣薪水，這期間要好好把握，在這一個月內搞定他。知道了吧？為了妳的飯碗著想。」
「是。」縱使千百個不願意，我想我已經沒有選擇了。
「加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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