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3 忌日                       

 《忌日


 編號:073
 作者:柚臻
 封面繪者:FC
 初版日期:2014.09.03  
 ISBN:9789862907061
    定價:99元
    販售地點:全家、萊爾富、 OK


 內附精彩試閱

特色

在忌日來臨以前一定要離開,否則……

 

內容簡介

大學畢業之後,我回到老家等當兵。

爸媽跟弟弟在我小時候已經過世了,現在只有我跟阿媽兩個人而已。

家裡有三間房間,除了阿媽跟我的以外,還有姑姑的房間。

只是講到我從沒見過的姑姑,阿媽總是不願意多說。

直到,那房間開始出現……

 

作者簡介

柚臻

1983年生。

不自覺已過了可以啾咪拍照的年紀,

看到可愛的東西眼神卻仍會閃爍出明亮的光芒。

 不甘寂寞正是作家的寫照,在這一條孤單的航行旅程中,謝謝你陪我一起征服世界。

 歡迎各位到我的部落格逛逛── http://cansnail.pixnet.net/blo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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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自序

我的阿公、阿媽住在雲林,小時候過年過節都會回去南部,老家的房子還是傳統的瓦片紅磚砌成的,現今也沒變過。

這次故事中的房子格局就是參考老家寫的,老家占了我很大的童年回憶,可我卻把它寫給鬼屋,實在是對不起呀,小時候很喜歡回去玩的說。

南部的鄉土民情與北部相差很大,家家戶戶幾乎都彼此認識,一進村口就算許久沒回去,都忘了鄰居長輩的臉,可他們卻還能準確叫出「妳是那個誰誰誰的孫女吧」,老人家的記性真的很強,所以千萬不能作壞事呀,不然肯定從村頭傳到村尾。

希望大家喜歡我老家的風情…(咦?

 

目錄

第一章 爸爸

第二章 未曾見面的姑姑

第三章 童子血

第四章 床底下的東西

第五章 忌日

 

試閱

第一章 爸爸

大考完之後也即將畢業,我們班辦了謝師宴,就在一家價位約五百元的餐廳裡。

服務生細心詢問大家的餐點,大半的人都吃牛排,也有少部份不吃牛的人點了雞、魚或羔羊排。

「請問要幾分熟?」服務生一邊問、一邊將需求寫在點餐單上。

「五分。」坐旁邊的幾位同學依次說道。

「七分。」

「五分不會太生嗎?」

「八分。」

一會兒輪到我,「給我九分。」

一講完,幾個人同時看向我,就連服務生都用一種詫異的口吻提醒道:「九分有點太熟了,要不要改成八分?」給我九分,不要見血,一點粉紅色都不要。」我知道自己的要求頗為古怪,但我只要看見血就會不舒服。

「你要不要乾脆吃羊排算了,它就全熟的,牛吃九分太浪費了。」一個自以為是美食家的同學說道。

「我想吃牛,就九分。」我堅持。

服務生點點頭不再說什麼,大家的話題也很快岔開。

我們都知道畢業之後將很少機會見面,男生大多要去當兵了,女生也各自出社會工作,更重要的是我們都會返回家鄉,屆時不一定能繼續留在台中。

台灣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日後各自要忙碌,加上住的地方不近,恐怕沒辦法常見面。

國小畢業典禮時我哭得稀里嘩啦,國中畢業典禮時也很感傷,到了高中已經漸漸看破世情,習慣了人與人的分別——

現在大學畢業,那份即將分別的離愁更淡了,這不知是一種淡漠還是成熟。

「你要回宜蘭了……」坐對面的兩個同學聊著,「以後來台中CALL我。」

「好,你也可以來宜蘭找我玩呀,我家借你住——」

我環視周圍的同學一圈,沒有比較熟的朋友,大學四年了卻沒有特別交心的同學,大多是點頭之交,也只有在分組交報告時會比較常聯絡。

我沒去過聯誼、也沒參加迎新和送舊,連班遊都缺席了,在班上算是一個很陌然、沒什麼存在感的人吧。

這樣也好,離別不會太苦。

「喂!」陳奕辰忽然從後面拍我的肩膀,「以後要常聯絡。」

「啊?」我有些驚訝地看著他。

交報告時陳奕辰經常和我同一組,我會去他的宿舍一起做報告,但平常私交沒有特別好,我們連一頓飯都沒有一起去吃過。

因為我沒錢,平常都得省吃儉用,把打工的薪水拿來負擔學費和生活費。

我是奶奶養大的,但她年紀也大了,家裡也沒多少積蓄,所以我不能再花她的錢。

「常聯絡啦,啊什麼?」他翻了個白眼,又問我:「畢業後你會回家吧?」

「嗯,會吧,回去等兵單。」我說。

「喔。」他硬是要站在我旁邊和我聊天。

說實話,我有些受寵若驚,他是把我當朋友吧?

這種感覺很奇妙,心頭發暖的同時又有些慌張,我不習慣有朋友。

曾以為大家認識就是朋友,後來發現那些只能稱為認識的人,朋友一詞離我很遙遠。

我大概是個性偏內向,所以無法主動去認識新朋友吧,也可能是家庭背景的因素,導致我有嚴重的自卑。

陳奕辰問我:「你住在哪裡?」

「我……嘉義。」我說道。

「喔,我住桃園,不過沒關係啦,以後來桃園記得找我。」他說道。

「好。」我生澀地應道。

「反正我們都有FB嘛,還是能常聯絡。」他笑笑地說道:「我去嘉義的話也可以找你吧?」

「喔,嗯。」我閃過一抹心虛,雖然很想跟他當朋友,不過卻希望他不要來嘉義找我。

我不想讓人知道我家的事,一旦知道了也只會離我而去。

我從沒跟人提起過去,那是一段難以啟齒的往事。

陳奕辰和我寒暄了一會兒,牛排就端上桌了,他也回去自己位子用餐。

平常在班上比較活躍的同學們和老師相談甚歡,老師還主動要引薦他們去大公司上班。

我又變一個人了,獨自拿起刀叉用餐。

隔壁的同學切開他五分熟的牛肉,我不小心瞟了一眼,看著從切面滲出的血水不禁漾起反胃的不適。

我連忙撇開眼,盯著自己的牛排看,希望那股不適可以盡快散去。

我忙著吃自己的東西,大家還在東南西北地聊天,許是我太過專心,大家的東西還沒吃到一半,我的盤子已經見底了。

對面的同學打趣問道:「張履安,你有沒有這麼餓?也吃太快了。」

「喔。」我應道,視線瞄見他的盤子,他點的是七分熟的肉,雖然沒有血水溢出,可是肉的纖維紅澄澄的,同樣讓人不舒服。

我抹了抹嘴巴,拿起飲料來喝,想要藉此壓抑住胃部的緊縮。

 

畢業後,我打包行囊返回嘉義老家。

我很不喜歡回去,那裡有太多不愉快的回憶,可是我畢竟是奶奶養大的,就算再怎麼不願意也得回去。

奶奶已經來過幾次電話催我,可以感受到她的心急。

我搭火車回去的,而後又轉了幾班公車。

嘉義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因為城鄉差距的關係,有些地方交通不方便,以致讓人覺得路途遙遙。

下了公車,我進到村子裡,幾個熟悉的村民看見我都一臉驚訝,但很快地,那樣的表情變成嫌惡與不快。

我早就習慣了,他們一向這樣對我,我因此在國小時還轉學。

村裡沒有我的朋友,我是個不祥、令人噁心的存在,他們不允許自家的孩子跟我玩在一起,彷彿我有傳染病般。

我能理解他們的情緒,所以也假裝沒看見,直接往我家的方向走。

村外是大片的田野,村內還保留著古樸的平民風格,在這裡五樓高的透天厝都可以稱為豪宅了,絕多數的民房都是一、二樓的建築。

泥壤和著磚瓦的氣味飄進鼻腔,這確實是我……一點都不想回來的故鄉。

走到大街中段,彎進小巷子裡頭,沒幾步便到了我家。

「阿媽,我回來了。」我用台語打招呼。

一道腳步聲急促地走出來,「阿安,回來了喔,我還在煮飯,快煮好了,一起吃、一起吃。」

「好。」我沒有客套地說謝謝,只是跟著阿媽往廚房鑽。

她老了好幾歲,雖然精神奕奕的,可是白髮騙不了人。

「阿媽,最近有什麼事嗎?」我關心道。

「哪有什麼事,沒事沒事。」阿媽笑盈盈回道。

我看著家裡的牆壁,上面有斑剝的痕跡,雖然粉刷過了,不過仍是殘留讓人痛苦的記憶。

「阿媽,我們搬家好不好?」這是我最常問的問題。

「是要搬去哪裡,傻孩子,哪有錢搬家。」

鍋子裡的湯肉香四溢,可以看出她下了重本、買了不少好料的放進去。

鄉下家裡的地面仍是水泥的,沒有磁磚,我低頭看著地上,隨後又抬頭,「阿媽,我們搬去台中住好了,我可以打工賺錢,先租一間小房子。」

「不要啦,要房租,而且你接下來要當兵了,哪有錢繳房租。」阿媽將爐火關掉,轉了個話題:「先來吃飯,我從早上就開始煮了,你也餓了吧?」

「阿媽……」我沒有胃口,立馬又把話題扯回來:「妳在這裡也辛苦了,他們……根本不喜歡我們。」

「不辛苦、不辛苦。」阿媽的笑容變得苦澀,「我知道你不想回來,唉……是我自私,一直叫你回來,或許讓你留在外面會好一點。」

「不是啦,別這樣想,我也想回來看看妳。」說罷,我長嘆了口氣。

我不該挑起這話題的,搞得久別重逢的一頓飯吃得心情鬱悶。

這一天我沒有上街去晃,坐了一整天的車,我累得洗了個澡就準備睡了。

阿媽也沒再拉著我說話,大概是吃飯時我說的那些話讓她心煩,所以也沒心思問我這段日子的情況。

不過就算我不累,我也不想到街上去受人白眼。

我在床上輾轉難眠,每次回老家都這樣睡不好,不管身體再怎麼累都不想閉上眼睛,很怕深藏許久的夢魘又會出現。

我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隱約能聽見隔壁房的聲響,阿媽似乎也不好睡,家裡的隔音不好,床又是舊式的木板床,只要翻個身都會有喀喀的聲響。

我緊閉著眼睛,催眠自己快點睡覺。

男生們大多是逃避兵役,而我卻是迫不及待想當兵,只要當完兵就能去找工作,屆時我一定要帶阿媽離開這裡。

 

想著這些煩心事,我幽幽地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煩心的感覺不斷湧上心頭,那是種胸悶的不適,而且胸口越來越重,我想要起身,這才發現全身動彈不得,彷彿被什麼重物壓住。

我頓時感到慌張,連忙想要睜開眼睛,可是什麼都做不了,只有意識是清醒的,身體卻不受控制。

手指也不能動,甚至連呻吟也發不出。一個直覺告訴我,是鬼壓床。

我能敏感地察覺,房間裡面不止有我,床沿有人在盯著我看,那視線充滿惡意,就像小時候那樣——

一想到這裡,我的背脊像是竄過電流般,後頸的汗毛瞬間豎起。

我拚命地想要掙扎起身,可是身體還是重得無法動彈,全身像是癱瘓似的。

我非常用力才撐開眼皮,因為是側睡的關係,我的眼皮撐開了一道縫,恰好可以看見床沿的位置。

只見一個黑漆的人影站在那裡,穿著很老式的汗衫和短褲,我的眼睛沒有全打開,角度的關係只能看見對方胸口以下的部份,而他的膝蓋以上也被床沿擋住。

即使如此,我還是認出他了,是我爸爸——

他的手中握著一把菜刀。

他早就死了,我很清楚,又是惡夢嗎?一定是夢。

我在心裡催眠自己,這肯定跟以前一樣是場惡夢,但恐懼還是蔓延全身,我就像老鼠看見貓,沒來由地畏懼、害怕,他會殺了我嗎?他是來殺我的——

「嗚……嗚……」我發出呻吟,眼淚不停從眼角溢出,我想逃、又想裝睡,可是身體根本由不得我。

爸爸就這樣定定地站在床邊,突然他的手腕一動,刀子晃了下。

「啊!」我大叫一聲彈坐起床。

我能動了,我飛快看向床邊,空無一人,只有小夜燈的光線映在房內。

爸爸不見了。

果然是夢嗎?我的心跳還是急促地撞著胸口。

一種熟悉的惶恐,討人厭地回到我的身上,距離上次作惡夢是兩個月前的事了。果然,我還是很不喜歡老家,回來這裡就會想起令人厭惡的回憶。

那是發生在我五歲時候的事。

因為當年的事情沸沸揚揚,也是因為那件事,村裡人才會對我避之唯恐不及。

我才五歲,大人恐怕以為我不記得了,可是我看見了,當年的每一幕都清清楚楚地烙印在我的腦海裡──

我爸殺了我媽,還有我仍在襁褓中的弟弟。

我還記得那天大家都睡了,忽然一陣摔東西的聲音把我吵醒。

我聽見媽媽在大叫、弟弟也在哭。

我驚慌起床,急著要找爸媽,可是房間裡面沒有人,於是我循聲走出去。

地上濕濕黏黏的全是血,牆壁上也是怵目驚心的紅色。我竟然沒哭,當時早就被嚇傻了,根本忘了要怎麼哭,喉嚨半點聲音也發不出來,無法喊爸媽的名字。

聲音是從廚房傳出來的,我走到廚房的門邊看,那時候媽媽已經不叫了、弟弟也不哭了。

映入我眼中的畫面是爸爸手中拿著菜刀,兩眼無神地看著地上的弟弟和媽媽。

媽媽的臉被砍得面目全非,只剩下一片猩紅的爛肉,五官無法分辨。

她躺在血泊裡,脖子的筋骨也被砍斷,頭部以不合理的角度面向我。

自此之後我再也記不起媽媽原本的樣子,每次回想起她的事,腦海總是出現那張血肉模糊的臉。也是因為這樣,我看見生肉或是鮮血都會反胃想吐。

五歲的我呆滯在一角,許久後才瞥見地上的弟弟,包在他身上的布被鮮血染紅,瘦弱的脖子被砍斷,頭顱滾到一旁,就像一顆小小的足球,血和灰塵、頭髮都糊在一起。

爸爸終於發現我的存在,他轉頭看向我,我怔怔地一動不動,眼前的爸爸不像是爸爸,他只帶給我強烈、幾乎要窒息的恐懼。

他的眼神很空洞,我不知道他眼中在看的是誰,只見他緩步向我移動,嘴巴微微張闔不知道在說什麼,直到他靠近了我才聽見他在呼喚我的名字,「阿安、阿安——」

那呼喚很輕柔,彷彿在說不要怕、不要怕——

我的眼淚在打轉,模糊了視線。

「嗚嗚嗚……」這時我才終於哭出聲,我很想尖叫,也想逃跑,可是雙腿不聽使喚,我在心裡吶喊著不要過來!走開!

爸爸仍在靠近,他的汗衫是紅色的,臉上也濺滿血跡。

爸爸蹲在我的身前,手中仍握著那把菜刀,刀子近距離地靠近我,我不知爸爸是想摸我的臉,還是想拿刀殺掉我,我望著那把刀子,眼睛一瞬也不敢瞬。

它上面只有濕淋淋的血,已看不見刀刃的寒光,刀緣被砍得凹進去,可以想見他用了多大的力氣。

我的哭聲變成嗚咽,生怕用力一哭就會激怒爸爸。他討厭我哭,以前只要一哭就會挨罵,他總說男孩子不可以愛哭,再哭就要揍我。

就在我以為會被爸爸殺掉時,阿媽忽然從後面衝出來,她拿著砧板像發了瘋般用力砸著爸爸的後腦,爸爸的血噴在我的臉上,熱熱燙燙的。

我還是怔在原地,爸爸忽然倒向我,「阿安──」

我嚇得連忙後退,他就這麼倒在了地上。

我驚慌失措地大哭,轉身就跑。

當時才五歲的我根本不知道該逃去哪裡,只能躲回房間的衣櫃裡。我緊緊抱著媽媽的大衣外套,不敢讓自己哭得太大聲,我把臉埋在衣服堆中,閉著雙眼,身子蜷曲著。

一直到破曉時分,終於有人打開衣櫃,我嚇得全身發抖,那人把我抱了出來。是警察,他安撫著我,我的眼淚早就乾了,彷彿遺忘了怎麼說話、怎麼哭。

之後家裡辦喪事,因為爸爸死了、媽媽和弟弟也都死了,阿媽一個人神情恍惚,喪事是鄰居家幫忙辦的。

我依著大人的指示跪下、磕頭、燒香,不帶任何感情地,腦中只有爸爸拿刀靠近我的畫面。

大人們都說我被嚇傻了,不知道會痴呆到什麼時候。

阿姨們嘀嘀咕咕的,我雖然無法做出反應,可是能聽見她們的對話。

「這孩子會不會以後都變這樣?憨憨的……唉,真可憐喔。」

「變成白痴嗎?」

「有可能呀,他爸怎麼會做出那種事?」

「聽警察說,他爸殺了老婆和小兒子,阿安躲在衣櫃才沒事。」

「他阿媽也可憐,本來他爸連阿媽都要一起殺——」

「我們這裡怎會發生這種事?」

從他們的對話裡,我拼湊出事情的原貌。我爸當晚不知發什麼瘋,拿菜刀要殺全家,我幸運逃過一劫,爸爸本來連阿媽也要一起殺,幸好鄰居聽見聲響,以為是我們家遭小偷,所以幫忙報警,同時來我家幫忙察看。

他們看見爸爸握著菜刀死了,媽媽和弟弟也橫屍家中,當時大家找不到我,還以為我也遭遇不測了,至於阿媽,則是受傷、恍神地癱坐在廚房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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