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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期                   

 《死期


 編號:069
 作者:浮靈子
 封面繪者:FC
 初版日期:2014.08.02  
 ISBN:9789862907009
    定價:99元
    販售地點:全家、萊爾富、 OK


 內附精彩試閱

特色

死期來臨時,你想彌補遺憾嗎?

 

內容簡介

有些時候,不論死去或活著的人,都是不甘心的。

她永遠記得男友墜落河谷的那一幕,據說他摔得四分五裂,禮儀師花了許多時間修復遺容。

她看似是生活富裕的千金小姐,「家」對她而言卻代表著痛苦,唯一懂她的人,卻帶著她一起躲避追殺。

她的家人都死於流氓的刀下,卻陰錯陽差遇到了那流氓老大的小女兒。

面對死亡,她們各自做了某些抉擇,你呢?

 

作者簡介

浮靈子

飄浮在雲海中的小浮萍(可是體重卻浮不起來Q_Q)

喜歡自由生活

職業是會賺錢的米蟲 

臉書粉絲頁 https://www.facebook.com/pages/浮靈子/283258005021720?fref=ts

 

 

作者自序

「死神」是一個很迷人的故事題材,以這題材創作的漫畫、小說不勝枚舉。

死亡本該是一件令人恐懼的事,但是為什麼卻會變得這麼神祕迷人,受人關切

或許是因為每個人都無法逃脫的一件事實吧。

羅馬時代設有競技場,人與獸、人與人的生死格鬥。曾有一位文人覺得這種活動太過殘忍野蠻,不屑與喜愛這種活動的人談論。

某天被朋友硬是拉去「參觀」,從競技場中兩者相鬥而鮮血噴濺的畫面中,他得到了新的啟發。

人之所以對這種以死亡決勝負的殘暴遊戲,是源於對死亡的恐懼,藉由看到一個人因格鬥而死去,活生生的成為一具死屍,以及勝利的倖存者得到無比的光榮感,在心靈層面上便有種「掌握生命」與「戰勝死亡恐懼的陰影」。

我也喜歡「死亡」這樣的題材,或許也是有類似的心理層面吧。
這次的故事應該算不上恐怖或著噁心,而是以死亡事件作為故事的重要轉折,去看人面對死亡與死亡後的反應,就題材來講,確實是一個有難度的挑戰。
說到恐怖,也許是因為看了太多的恐怖片,已經有很少能嚇到自己的電影了通常都是被音效給嚇到,這時候生氣比驚嚇多,怒~

前陣子看了「殭屍」,怎麼說呢,自從97之後香港就不怎拍鬼片了,這部是近年來很期待也很感動的片子,撇開恐不恐怖的問題來說,它呈現的是一種成長與變化。是香港鬼片的歷史見證。

從小看到大的鬼片演員,逝的已矣,活著的重新拍著這部片的同時,也演著自己的人生劇本,對我來說已經超越了「恐怖片」的等級,演的是人生,滿滿的故事性,充滿了感傷,很少有恐怖片看完是想哭的。

希望自己有一天也可以寫出這麼真實而令人感傷的恐怖故事。

 

目錄

第○章 引路人

第一章 一線之間

第二章 相伴

第三章 醜八怪

 

試閱

第0章 引路人 

翻覆客車的車身冒著煙,車頭也被撞凹了。

小男孩從破碎的前窗爬了出來,他的手腳有些擦撞傷,痛得令他直流眼淚,他害怕得想要放聲大哭,但仍不忘要先找到父母。

這條寬敞的高速公路上只剩他家一台翻覆的車,他東張西望找不到父母,他們到哪裡去了?

前不久,他們一家出了車禍,一陣猛烈撞擊後他昏了過去,醒來時,就沒再看到父母的人了。

天色陰暗,雲層低迷,出遊時還是晴空萬里,現在已如將近暴風雨的前刻,寒冷的風陣陣吹來,空氣中夾雜著怪異的氣味。

小男孩兩手臂緊抱著胸,瑟縮在分隔島上。

爸媽不見了,他不知道該怎麼辦,他低著頭,看見血從額頭上滴落地面,他伸手去摸,額頭上方是一片爛爛的傷口,張開手掌一看,濕濕爛爛的血與肉夾著碎裂的白色碎片,還有他的頭髮。

小男孩站了起來,拿起掉落在前方的車後照鏡,看著滿是裂痕鏡片中的自己,頭破血流,怵目驚心。

接著,他從鏡中看到身後出現幾道黑色的人影,他回頭望去,發現那些背對他的黑色人影開始聚集在一起。

他好奇地走了過去,那些人發出嗞札、嗞札的聲音,全身光禿禿,低垂的頭頂與耳朵的形狀異常尖銳。

一雙穿著高跟鞋的腳橫倒在外,小男孩湊近一看,發現他們正在分食著那個被啃噬得血肉模糊的女人。

一道巨大的黑影,從小男孩的身後慢慢籠罩住他,濃稠的唾液滴落在他的手臂上,小男孩抬頭,巨大的黑色腦袋上兩顆泛黃的眼珠子正死盯著他。

「哇啊──」小男孩驚駭得忍不住放聲大叫。

黑色巨獸的上顎抵住他的腦袋瓜。

這時,那些分食屍體的黑色怪物突然像野狗般用四肢爬行逃竄,後方光線乍亮,大嘴抵在他頭上的巨獸也突然竄升飛走。

「江浩霖。」

小男孩聽見有人叫著他的名字,回頭看,是個全身泛白的高瘦男人。

「走吧,你已經死了。」

小男孩丟下手中的後照鏡,向男人跑了過去,「我爸媽呢,他們在哪裡?」

「也死了,已經走在你的前頭。」男人說。

男人帶領著小男孩離開了現場,小男孩頻頻回頭望,來時的路已漸漸變得昏暗。

 

黃泉路上幽冥荒涼,是亡者的必經之路,若沒有帶領者,難以達到地府。

帶領亡者到達地府的人,稱為「引路人」。

廣大的荒地上出現一排縱隊的靈魂,死氣沉沉隨著隊伍魚貫前行。

前頭的引路人有著一顆碩大魚頭,全身閃著青靛色的鱗片,見到白衣男子和小男孩,便往他們走去。

小男孩數著魚頭人身後跟著的亡靈,一共有七個,全身焦黑衣服破爛,是被火給燒死的亡魂。

「相,好久不見。」聲音拔尖的魚頭人說。

「老樣子。」白衣男子回答。

魚頭人往相身旁的江浩霖看了一眼,「就這一個?」

「剛遇到了一點麻煩。」相微微一笑。

魚頭人也咧開嘴,露出滿口小尖牙,發出嘰嘰的笑聲。

相與魚頭人小聊幾句後便分道揚鑣。

「那隻魚是誰?」江浩霖問,「他剛才叫你『相』,這是你的名字哦?」

相點點頭,「跟緊點,這裡離目的地還有一段路要走。」

「啊,我知道了!」江浩霖興奮地說,「他跟你一樣也是死神!」隨即又問,「為什麼他長得那麼奇怪?」他又指著不遠處的另一個引路人問,「那個也是?」

那是名叫「古婆」的引路人,古婆的外形與驢無異,說話的聲音像老太婆,此時身後跟著一個全身赤裸、看來毫無外傷的年輕男子。

這種把身體曝露在外頭的剛死亡靈最為危險,那些埋伏在暗處的陰獸視他們為可口的佳餚。

相回想上一次在路上遇見古婆是何時的事時,江浩霖又好奇地指著另一邊領著隊伍的無頭引路人。

提巴身形矮小,外表看起來只有十三歲,揹著竹籠,裡面裝著他自己的頭。

這些奇形怪狀的引路人並未嚇到江浩霖,反倒引起他的興趣。

「相,那些是燈嗎?」江浩霖又指向亂石崗上的岩石後頭,有著發亮的眼睛、像人又像狗的黑色怪物們。

相告訴他,那些東西的名字叫「覬覦」,以吞噬人的靈魂為生的陰獸。

「你最好跟緊我,然後閉嘴,以免被那些陰獸吞進肚子裡去。」相說。

江浩霖馬上捂緊了嘴,不敢出聲,怯生生地縮了縮身子,緊靠在相的身旁。

經過亂石崗前時,江浩霖認出牠們跟先前分食亡靈的是同一種人形怪物。

待走過之後,江浩霖忍不住好奇,又開口問——

「相,為什麼你沒有戴斗篷?」

「你的鐮刀呢?」

「為什麼你的名字只有一個字?」

有人會在得知自己死後不發一語,但也有像江浩霖這種死後不停提問的人,這樣的亡魂要不是還未意識到自己已經死亡,就是可能還不了解死是怎麼一回事。

「相,為什麼我頭上的洞裡可以拿出這個東西?」江浩霖將手伸進破了個洞的腦殼裡,用手指挖出一塊白花花的軟物。

「那是你的腦漿。」相說。

「哦。」江浩霖對軟滑的腦漿很感興趣,放在掌中把玩,不久腦漿被玩成豆腐渣狀,他又問,「為什麼會變這樣?」

相沒有回答,反正江浩霖都死了,就算腦漿全被他自己給挖空,對他的靈體也沒有什麼影響。

「相,我媽媽會來找我嗎?」

「不會。」相說。

「那她知道我要去哪裡嗎?」

「知道。」

「那她之後找得到我嗎?你可不可以帶她來找我?」

相不再回答他。

經過一段路後,兩人來到「界海」,相領著他上船。

江浩霖望著戴著斗笠看不清面容的船夫,小聲地問,「他是不是沒有臉?」

過了界海是一片不毛之地。

「相,這個送給你。」

江浩霖從骯髒沾滿血漬的口袋裡,拿出兩枚金色包裝紙包著的糖果。

「我外公死掉的時候,我媽說過他再也不會吃東西了,我應該也不會再吃糖果了,送給你。」他又說,「你是唯一不會對我問問題發脾氣的人,我想跟你做朋友,好不好?」

相沒有收,繼續領著他往地府前進。

江浩霖一臉困惑與失望,邊走邊看著手掌中的兩枚糖果,又抬頭望著相。

相領著江浩霖走上冥橋。

冥河的河水湍急,白色的浪花打在橋面上,濕滑的木棧道並不好走,江浩霖跟在相的身後拉緊他的衣服,低頭不斷地左顧右盼,害怕打上來的浪花會將他打落水裡。

經過冥河終於來到「冥城外界」。

長城高牆圍繞著整個冥城,經過鬼門後,引路人的工作便正式結束。

相領著男孩來到鬼門前。

「圍牆後面是什麼啊?」江浩霖顯得興致高昂,對圍牆後神祕的世界充滿好奇與期待。

「冥城,你今後居住的城市。」相說。

江浩霖望著站在鬼門兩旁的巨人守衛,感到有些害怕,他不自覺拉著相的衣角,盯著守衛如銅鈴般突出的眼珠。

一名穿著黑色西裝的長臉男人從鬼門走了出來,並正式與相交接男孩。

相對長臉男人說,「我需要借用你的戟。」

「發生什麼事了嗎?」長臉男人問。

「有一個逃跑了,我得把它帶回來。」

長臉男人張嘴露出了兩排黑色的牙,發出咯咯咯的陰沉怪笑,「那東西已經變異和覬覦同化了吧?」

相說,「還有機會帶回來,在它未完全喪失人類的靈魂之前。」

「好吧,看來你是不甘於損失。」

「當然。」

長臉男人打開西裝外套,從腰際抽出了一把長近兩尺的黑戟,遞給了相。

「謝謝。」相接了過來,看了江浩霖一眼,「再見。」

江浩霖被迫要跟長臉男人一起走,他頻頻回過頭,無助呼喊,「相,你不跟我一起來嗎?」

長臉男人發出陰冷的笑聲,對著江浩霖低沉地說,「從這裡開始,就是死神的工作,他不是死神,我才是。」

江浩霖的身影隨著長臉男人一同走向冥城,相隻身隱沒在昏暗的城郊之外。

鬼門後的冥城地府,不是引路人所能觸及的,他們只是亡魂的引路人,死神的代理者。

 

第一章       一線之間

 01

幾名身穿安全裝備的年輕男女對著山谷另一端大聲呼喊——

「你可以的!」

「小心腳步,維持平衡啊!」

「秋田兄,加油!」

走在鋼索上的年輕男孩秋田,在眾人的鼓勵聲中仍是走得戰戰兢兢。

既使他身上的裝備齊全,下方也有防護網保護,但是要憑靠一條鋼索就走到對岸去,對外行人的他來說還是太恐怖了。

女朋友小圓站在加油人群中的最前方,緊張的望著像是卡在中間動彈不動的秋田。

就是因為秋田有懼高症,所以小圓才會想拉他一起來,希望能藉機讓他克服心中的恐懼。

「不要往下看就不會怕了。」一個高瘦的女隊友對秋田說。

小圓白了她一眼,怎麼可能不往下看,鋼索在腳底下呀。

秋田的身後還有蓄勢待發的幾名隊友,和這端已經達陣而歡呼的隊友顯然心情大為不同,有人緊張,有人則一臉冷漠不耐。

小圓從小膽子就很大,從高中開始常常參加各種戶外活動,但秋田不一樣,他是個戴著眼鏡、書生型的人,很少參與活動,大多時間都花在室內與靜態活動上,雖然個子高大,但不擅長體育。

小圓的個性沒辦法靜下來,因此初遇秋田的時候,他斯文的特質深深吸引著她。但是他人高馬大、手長腳長,不擅長體能活動實在太可惜了,於是兩人開始交往後,她便時常拉著他一起參與各種活動。

她自認把秋田訓練得很出色,可是今天他的表現讓她有些失望。

她看得出來他很緊張,他緊抓著安全繩的雙手與步伐是那樣的僵直。

小圓身後的隊友討論著秋田的狀態,隨著時間愈久,精神與集中力便耗得愈多,在上頭的恐懼感只會愈來愈大。

有兩個女孩在一旁小聲嘀咕——

「只是長得高帥而已嘛,中看不中用。」

「噓,小聲點,人家女朋友在前面。」

聞言,小圓的臉色沉了下來,可是看到眼前進度緩慢卻努力與恐懼搏鬥的秋田,她不免又感到內疚。

秋田本來不會來的,他預定這兩天得回去北部老家,可是她卻不斷遊說他一起來,還拿昨天在高速公路發生的連環車禍嚇唬他,「你看,要是你那個時間回去,說不定也會遇到,是我救你一命耶!」

話說成這樣也太誇張,但是秋田一點也不計較,因為他認為,那才是她可愛的地方,她是誇張任性了點,但絕對沒有惡意。

由生氣轉為擔心的小圓,開始產生了希望秋田放棄的念頭,這個項目太為難他了。

小圓轉身對領隊的隊長說,「秋田可能身體狀況不太好,能放棄嗎?」

其實大家都認為秋田走不過來,只是沒有人敢提說要他放棄,不過既然現在連女朋友都開口了,領隊也不強迫。

「如果不走過來這頭,山谷下還有另一條吊橋能讓過不來的人會合。」領隊與小圓討論完秋田的退路之後,用宏亮的聲音對著鋼索上的秋田喊話,希望他往回走。

一開始秋田有些訝異,直直望著小圓,小圓知道他在徵求自己的意見,她微笑大力點頭。

「秋田,我們在下方的吊橋跟你會合!」小圓大聲說著,口氣沒有絲毫不悅,反而像是終於鬆了一口氣般輕鬆,「加油哦!」

「好,那就往回走吧。」

彷彿聽見秋田這樣回答的小圓,仍有些擔心地望著他。

秋田緩緩轉身準備往回走,他離回程只有三分之一的距離,雖然短但也得花點時間。

秋田的動作過於僵硬,不停用手臂小心擦去臉上的汗水,腳的動作也不自然。

小圓發覺有些不對勁,擔心地問領隊,領隊也發現了這個狀況,開始與秋田對話確認他的狀況。

「沒問題!我只是有點緊張。」秋田回答。

汗珠滴進秋田的眼睛裡,酸澀的感覺讓他的眼睛睜不開,他想伸手揉去眼裡的汗水,卻不小心撞掉了眼鏡。

「啊。」

大家嚇了一跳,有人叫了出來,眼鏡掉下去後,重度近視的秋田就看不清楚了。

等著要過去的四名隊員討論著能帶他回來的方法。

一個身材較為纖瘦的隊員走上前,對著秋田喊話,試圖伸長手臂一步步接近秋田。

就在這時,秋田一腳踏空,失去了平衡,在隊員一陣驚叫聲中失足摔了下去!

 

小圓聽見了自己的驚叫聲,家人衝進她的房間裡,睜大眼睛看著她。

她作了一個好可怕的惡夢。

但她只花了兩秒鐘就認清了事實,不是惡夢,是真的發生過。

小圓吭的一聲哭了出來,父母坐在她的床沿輕拍她的背安慰著她。

那件事記憶猶新,惡夢還在她的腦海裡上演——

尖叫聲四起,她親眼看著秋田掉落,綁在他背後的安全繩和下方的防護網接住了他,但沒多久防護網與安全繩幾乎同時斷裂,他因此墜落河谷。

有人說了聲「完了」,接著是秋田的身體撞擊在河床上的聲音。

這個時節溪水較淺,石頭外露,當尖叫四起時,小圓緊閉眼睛不敢看,但腦海裡卻不自覺出現秋田頭破血流的畫面。

 

02 

聽說秋田的頭殼就像摔破的西瓜一樣,四分五裂,遺容化妝師花了許多時間修復,秋田的父母看了之後,認為已經可以辦識出兒子的樣貌了,但是小圓還是不敢看。

她自認是罪人,所以每天到靈堂前幫忙守靈贖罪,秋田的父母趕不走她,只能由著她。

連續幾天都作惡夢,讓她身心受盡折磨,昨晚她又夢見秋田站在懸崖的邊緣,對著她說自己有多害怕、多不想死。

平穩的誦經聲讓小圓的心情好過一些,她邊摺紙元寶,邊看著秋田的遺照,那是他最喜歡的照片,照片中的大男孩一口白牙笑容燦爛。

「聽妳家人說妳最近都在這裡幫忙,所以我就來找妳了。」

小圓的同學到秋田家來找她,將她離開充滿悲傷氣息的靈堂,來到公園散散步。

「沒關係,不用擔心我,讓我回去吧。」小圓虛弱地說。

小圓一臉憔悴的樣子,讓同學很擔心她的狀況,便提議道,「對了,我有認識一位心理諮詢師,我帶妳去看看如何?」

小圓搖頭拒絕,誰都無法讓秋田回來,做什麼都沒意義。

同學還是把那名諮詢師的名片硬塞給小圓,心想也許哪天她會改變想法。

同學離去後,小圓把名片放進皮包裡,回到秋田的靈堂。

 

秋田出殯後,小圓仍然持續作夢,但秋田已經不會再出現在她夢裡,彷彿他已隨著出殯隊伍離開了她。

夢境千奇百怪,有時是一處詭異扭曲的地方、有時是站在無底的懸崖上,好似漆黑深淵裡將出現什麼、有時是一團蛆蟲蠕動,擠在一起的模糊畫面。

她總是被詭異的夢境嚇醒,莫名感到害怕,心裡很不舒服。

她想,那些奇怪的夢境似乎有某種涵義,也許是秋田試圖在這些夢裡留下什麼暗示或訊息?

小圓坐在化妝桌前,看著先前同學留下來的名片,心中下了一個決定。 

隔天,小圓來到這間位在較為隱密社區裡的心理諮詢診所。

這間診所燈光明亮、裝潢簡潔,也沒有刺鼻的藥水味,不過卻顯得有些冷清,小圓想,也許是因為平日的關係。

牆上掛著幾幅照片,有頒獎活動的,其中有一張是穿著醫師袍的女性正在對一對雙胞胎男孩進行催眠治癒的照片。

小圓對面對鏡頭閉上眼睛的雙胞胎男孩很感興趣,她想更仔細看那幅照片,但下方有沙發椅擋著,她沒辦法貼近去看。

這時腳步聲傳來,小圓回頭一看,是一名年輕的護士,手裡拿著一些器材用品。

「啊,不好意思,剛才不在櫃台,妳是來諮詢的嗎?」

小圓點點頭,緊張地看著護士。

護士轉進櫃台,為小圓完成掛號手續後,帶領她走到二樓的診間。

這個房間不大,褐色的裝潢、燈光黃潤,給人一種安心舒適的感覺,坐在椅子上那名端莊的中年女性,就是樓下照片中的女諮詢師。

小圓將同學介紹她來的事告訴了諮詢師,她的臉上掛著笑容,耐心聽她說話,和一般的心理醫師一樣。

小圓提到不斷作惡夢的困擾,也表示她相信夢裡有某些潛在的訊息,說了很多話之後,她才發現自己像跳針一樣,反覆說著同樣的問題。

「那麼,妳覺得讓妳不停作惡夢的原因是什麼呢?」諮詢師問。

小圓想了一會,她雖然不想再提起秋田,但她覺得非說不可,「我想……和我男朋友的死有關,我感到虧欠,希望能為他做些什麼。」

「想代替他死嗎?」

諮詢師突然這麼問,並不是要諷刺她,而是一種確認要求。

代替秋田死去?小圓愣住了,陷入充滿罪惡感的困惑當中,她試圖挖掘內心最深處的想法,但卻不敢面對真正的答案——不願意。

她害怕。

她曾想過和秋田一起死去,但是她知道自己不可能做得到。

「我想……我應該是想知道有沒有可以讓他好走的方法吧。」小圓說。

「那麼,我們試著回到事發的那時候,好嗎?」諮詢師問。

「要怎麼做呢?」

「用催眠的方式。」

小圓有些害怕再回溯過往,想了一下後,最終還是決定試試看。

諮詢師站起身,點上了精油,安定心神的香氣開始飄散,她領著坐上躺椅的小圓闔上眼睛,沉澱思緒。

「放輕鬆,妳想像眼前有一片汪洋大海,湛藍、平靜,妳走在軟軟的白色沙灘上,向海水前進……」

小圓微微點頭,跟著諮詢師放起的輕柔音樂,放鬆自己,像是耳語般地說話聲,緩緩進入了她的腦海裡—— 

小圓置身於那座山谷,聽見隊友們的叫聲,明白自己回到了當時的狀況。

她日思夜想的人,此時就在鋼索的那一端。

她看了看四周的人和景物,身旁的隊長對著秋田喊著,「秋田,往回頭走!」

秋田有些訝異的看向小圓──和秋田那時的反應一模一樣,小圓不知所措地東張西望,就在這時,她發現人群中多了一個人。

一個面目模糊的人,就站在人群的後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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