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跡天涯 卷四 大西南

作者:趙晨光

封面設計:葉羽桐

上市日期:2013年12月5日
售價:280元 | ISBN:97898629063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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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色

第三屆溫世仁武俠小說大獎首獎得主 趙晨光 作品

浪跡之後,既是自己,卻又不再是自己……

天涯盡頭,煙花夢露
抽絲剝繭、血肉相剖的恩仇末路,看各方運籌帷幄,孰為勝負!
趙晨光令人低迴激昂又恍然如醉的浪蕩傳奇最終卷
——名家 司馬中原 專文推薦

內容簡介

武藝、心計、恩怨的最終舞臺,趙晨光寫意江湖,浪跡天涯大結局
遭誣行刺太子的冼紅陽在雲陽衛的追殺下,在樂遊原、江南玉京、不理原等地歷經風波,終於來到西南王傅鏡所在的丹陽城。不久,唐門長老、縱橫天、薛明王、甚至北疆玉帥都到達這世外之地。

傅家對一行人是否暗藏計算?勢力之間的傾軋是否將揭露所有人心中的另一面?冼紅陽得以洗清冤屈,或是成為權謀的犧牲品?暗中捉影、迷茫撩亂的對決就此登場!

桃李春風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燈
「這本書共四部,是我到目前為止的武俠小說中字數最多的一篇,也是歷時最長的一篇。有些人的故事告一段落,有些人卻要重新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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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趙晨光

法律專業出身,後再修比較文學碩士。好美食、茶酒、旅遊;亦好看故事,聽故事,講故事,骨子里的武俠控終生難變。長篇小說《浩然劍》獲第三屆溫世仁武俠小說大賽首獎,曾寫詩自述:「斜風細雨入京門,衣上風塵雜酒痕。半生疏狂半生笑,前身本是說書人。」代表作品:長篇《浩然劍》、《清明記》、《浪跡天涯》,中篇系列《他日相逢》等。》

作者序

重新,開始

打完“浪跡天涯 全文完”這幾個字時在午夜,抬起頭,喝口手邊的熱茶,心滿意足中略微帶了一分悵然若失。
這本書共四部,是我到目前為止的武俠小說中字數最多的一篇,也是歷時最長的一篇。在寫作這一篇的同時,也完成了其他一些小說。回首從前,幸而初心未改。
重新翻回文檔裏尾聲那一部份:桃李春風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燈。小冼幫主、悠然公子、越大哥、阿春姐、飛雪劍、關山雪、陳寂、薛明王、薛停雲、傅從容……或是主角,或是配角的一個個人物,終究在這段旅程的終點,有了獨屬於自己的各自結局。
忽然有點兒捨不得,這一段旅程,終是結束了。
可是也沒有結束,在這一段故事之後,他們還會有自己新的經歷,悠然公子在江湖上的傳奇還將繼續。而在尾聲中提到的那位新人物,兵器譜之首天子劍易蘭台與莫尋歡之間,也會有一段不凡遭遇。
而第四部,也將是悠然公子的個人專場(笑)。
在之前幾部的序中,談過不少小冼幫主相關,那麼,這一次,就來聊聊莫尋歡。
這傢夥,被戲稱為《浪跡天涯》里與小冼幫主並列,一明一暗雙主角;被讀者朋友笑說他打醬油賺出場費,偏偏要價還特別高;在我自己看來,這人則是清明、謝先生之後的三代主角。
悠然公子,銀血霸王槍,麒麟鬼,北疆六絕之一,寧惹飛雪,莫碰銀血。
他有一位結義兄長,是青林莊的莊主,沒羽箭越贏;有一位好友是君子堂中人,性格略有些迂腐的飛雪劍葉雲生;他有一個師父叫風雪客魏君臨,槍法高明,驕傲無比,可他只跟了他師父三年;他有一個對頭,是權傾天下的修羅王,玉帥江澄,然後他居然成為那個對頭的心腹愛將,可見世間萬事,皆有可能。
若干中篇與長篇裏,慢慢拼湊出這個人的一生蹤跡。
《誰許一生悠然》裏他和葉子相知,最後被“充軍”到北疆;《賀蘭雪》裏說“江南尋歡,江北賀蘭”,他是和賀蘭雪並稱的風流公子;《古刹邪影》裏講了他的師尊,那位用槍高手在他12歲時在他面前被殺。
當然還有《浪跡天涯》,沒有他,根本也沒可能發生這個故事。

我在寫一個人時,總是要把這個人的全部經歷細節理清後才能下筆,很多東西在正式寫文的時候是用不著的,比如他的師承,他的父母,他的初戀,他喜歡南方還是北方等等。可是弄不清這些東西,似乎就看不清這個人。
所以我也會經常想像莫尋歡,想像在秋風漸起時他回江南,為的是江南的鱸魚、莼菜還有螃蟹。如果在這個時候去江南的酒館,看到一個獨自坐在窗邊,長得還不錯,啃螃蟹自斟自飲熱黃酒的傢伙,多半就是他。
吃完螃蟹,他一個人溜溜達達從月亮底下回旅店。有一次他喝多了,在西湖邊上大吐特吐,還好沒什麼認識的人看見。
這個人,喜歡美人、美景、美食、美酒、一切有趣的人,一切有趣的事物,是始終不肯讓自己無聊的傢伙。
——也是我相當鍾愛的傢夥。
小冼幫主的故事暫時告一段落,而莫尋歡的故事,卻要重新開始。
最後,依然要衷心感謝明日工作室的劉叔慧小姐、編輯金喵以及為《浪跡天涯》一書付出辛勤工作的各位同仁;感謝葉羽桐先生精彩的封面繪製;感謝身邊諸位好友,各位讀者,以及羊先生的支持。
加油,繼續,像莫尋歡一樣,請不要放棄。
                                                        趙晨光
                                             二零一三年十月一日於獅城

目錄

章一  他鄉重逢
章二  唐門新綠
章三  各自情緣
章四  誤會重重
章五  縱橫天現
章六  一生終負
章七  兄弟永決
章八  鑄劍大師
章九  小樓春雨
章十  昔年錦時
章十一  金波納花
章十二  碧空山中
章十三  知己無悔
章十四  驚天之祕
章十五  七海探花
章十六  獄中密談
章十七  風暴前夕
章十八  晦暗七星
章十九  何人入局
章二十  天雪樓下
章二十一  不死不休
章二十二  提攜玉龍
尾聲  桃李春風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燈

試閱

章一  他鄉重逢

離開了那詭異而不可思議的不理原,身背刺殺太子汙名的前丐幫幫主冼紅陽,終於走上了去往丹陽城的通關大路。與他同行者,有這一路來保護他的青林莊莊主越贏、錦江門門主杜春、飛雪劍葉雲生,還有湊巧相逢的舊識,海南黎門的小長老黎玉與他侄子黎文周,又有一個曾一路追殺他,偏偏不得不在不理原上與他合作的雲陽衛人字部指揮陳寂。若不是葉雲生的結義兄長,西南王傅鏡手下的侍衛頭領風陵渡先一步回去,這一路只怕更要熱鬧。
因冼紅陽在不理原上受了重傷,這一路上也只好安分守己,只忍得他頭疼。一路走來一路養傷,一直快到了丹陽城,他這傷才算好了些。這一日裏他實在忍不住,探出頭來,道:「我能下去走走嗎?」
越贏和杜春受傷也不輕,可沒人像他這樣猴子一樣閒不住。
越贏道:「不可。」
冼紅陽眉毛眼睛鼻子皺成一團,活像個包子。但越贏年齡最長,冼紅陽素來對他敬重,因此他說話,冼紅陽總是要聽的,只得沒精打采答應一聲「好」,卻聽越贏慢吞吞地又道:「若在平時,自然不可,不過這一次,有人在前面等著你,就破例一次,讓你下去吧。」
冼紅陽霎時喜上眉梢,又問:「是什麼人來了?」
越贏笑道:「是什麼人,你自己看一看,不就曉得了。」
冼紅陽心中疑惑,他跳下馬車,此時距丹陽城已經頗近,周遭繁華,宛若江南。就在那俗世繁花之中,一位青年公子微微含笑而立。他一身淺碧的衣衫,腰束一條薄薄的軟玉帶,眉眼中雖然帶些憔悴,但那神色卻是一如既往的風流飛揚。
正是莫尋歡,與冼紅陽杯水相交,遂成知己的悠然公子。
冼紅陽「啊」了一聲,一時間也不顧身上帶傷,便衝了過去,一把抱住了莫尋歡。
悠然公子含笑回抱,這一對友人相識至今,反倒是未見面的時間,遠遠多於相見之時。
良久冼紅陽才放開手,越贏走上前來,他與莫尋歡是多年兄弟,並未多說什麼,只用力拍一拍莫尋歡肩膀。
與此同時,一個白衣身影出現在幾人視野中,他開口,口氣嚴肅:「阿莫,你來了。」
莫尋歡笑道:「葉子,我回來了。」這白衣人正是飛雪劍葉雲生。
這幾個至交好友相聚一處,真是說不出的暢快。葉雲生不善於言談,大多是越贏和莫尋歡兩人在說話。越贏與莫尋歡簡略講述了一遍在不理原上的種種事情,其中驚險,令莫尋歡也大為驚嘆。
最後越贏笑道:「說到底,這一遭還是要多虧了小冼。」說罷拍拍冼紅陽。
冼紅陽有些不好意思,道:「越大哥客氣。」
越贏又笑道:「非但如此,小冼還一直惦記著你。」一指莫尋歡,「小冼殺了羅刹地後,受傷昏迷,叫的最多的就是你的名字。」
冼紅陽張口結舌,心想竟有此事?
莫尋歡已笑道:「那可真是誠惶誠恐。我只遺憾一件事。」
「什麼?」冼紅陽問道。
莫尋歡笑咪咪道:「小冼你怎不是個女子。」
冼紅陽被他氣笑,正直如葉雲生,也忍不住笑出聲來,搖頭道:「你真是促狹。」
越贏卻不笑,一本正經地說:「小冼你唸叨的也不止阿莫呢,你唸叨杜門主的次數也是不少。」話剛說到這裏,冼紅陽臉色驟變。
冼紅陽對杜春有情一事,只有當初在不理原上情急禱告,被傅從容發現過一次;之後善於觀察人心的羅刹地也看出來過一次。但傅從容已答應冼紅陽絕不外傳一字,羅刹地也已死了。如今越贏這話——
他結巴了半天,竟不知該說什麼。
越贏卻一笑,慢悠悠地續道:「至於我和葉子的名字,你也唸叨了不知多少次,真虧你一個昏過去的人,怎麼還嘮叨這許多?」
冼紅陽擦一把汗,暗自鬆了一口氣,又見越贏和莫尋歡都是神態自若,這才放下心來。
越贏是這一行人中年紀最長者,那雙睿智的眼睛,似乎可以看透一切,儘管,他說的並不多。
杜春是莫尋歡跑到後面馬車上單獨會面的,兩人在那輛馬車裏單獨談了良久,情人細語,縱是言語尋常,也足以醉人。
最後莫尋歡終於跑出來,對越贏說:「大哥,現在時辰不早,前面是西南王的一處行館,名叫竹裏館,咱們不如先去好好休整一番,明日再入丹陽城。」
越贏笑道:「你竟連傅鏡的房子也弄來住?」
莫尋歡不以為然地笑笑,「反正他現在也不能來住,有便宜嘛,占占也無妨。」
越贏哈哈一笑,「也好,先休整一下,再入丹陽城。」

一行人等就這麼入了竹裏館,這裏是西南王傅鏡閒暇時來散心的所在,但近年來卻來得極少,雖然如此,自然也是維護得極好。除了正屋是傅鏡的住處,其餘屋舍皆由眾人自選。這裏恰如其名,四處皆是綠竹陰陰,西南濕熱,住在此處,真讓人精神一振。
這一行人裏,又有幾個人身分特別,其一是陳寂,他是雲陽衛人字部中的指揮,在不理原上因部下皆被羅刹天所殺,因此不得已與冼紅陽等人合作,此時羅刹天已死,他也受了重傷。但越贏與莫尋歡,也絕不可能讓他離去了。
陳寂被扣了下來,穴道被制,莫尋歡來後,又很貼心地給他喝了劑散功的藥。與此同時,他的自由也被限制,但其他方面,無論是治傷還是飲食,都與眾人一般無二。
再有不同的兩個人,便是海南黎門的小長老黎玉與他侄子黎文周。這兩人在江南時因偶然機緣與冼紅陽一行人等相遇,也救過葉雲生的性命。沒想到了不理原,竟又與葉雲生相逢。一路同行到今日,也到了分別的時候。
黎玉便與黎文周計議,「看樣子,莫尋歡那個浪子進丹陽城後,必有許多大事要談,咱們在這裏住過一夜,不如明日便與他們辭行,先回黎門,把藥送給掌門,交代……交代事情。」他們這次來江南,本來是為了處理黎文周未婚妻何晴若失蹤一事,沒想到何晴若心中之人,竟然便是黎玉,後來又為黎玉而死。因此黎玉說到這裏,實在尷尬,只得含糊了事。
黎文周應了一聲:「是。」甚是沒精打采。
兩人雖然年紀相仿,但黎文周十八歲方入黎家,脾氣又倔,唯有黎玉對他照顧,實有半師之誼。若換在平時,他看到黎文周這副神色,早就要斥責一句:「你那是什麼鬼樣子!」但此刻兩人中間夾了一個何晴若,他無論如何也沒法像從前那樣想說什麼便說什麼。
兩人在房間裏坐了一會兒,黎文周也不說話,黎玉甚覺氣悶,便站起身,道:「我去外面走走。」
黎文周一人獨坐房間之中,見黎玉走了,不由鬆了一口氣,事實上,他現在亦不知該如何與黎玉相處。
恨不得、怨不得,江南那些事情,認真說來,實在不能算到黎玉身上;可又不能不恨、不能不怨。他對自己說,要記得黎玉這些年來對他的照顧,可與此同時,他又會想到黎門對他的冷遇。
他為自己倒了一盞茶,竹裏館的僕從侍候得周到,這裏的茶水也與以往喝的不同,裏面加了薄荷與桔梗,喝起來滋味清涼。雖則如此,他卻也沒有因此而冷靜幾分。
就在這時,竹裏館的僕役送來一封信,他奇怪,「什麼人送信給我?」莫非是黎家,掌門疑心自己與黎玉遲遲不歸,便追到這裏來了?但若是黎門來人,也就直接求見,還送信做什麼?
僕役答道:「是一位頗精幹的中年男子,書生打扮,四十餘歲,面白有鬚。」
這僕役說得雖然詳細,但這樣的人,卻也有許多。黎文周想了一番,不得要領,便揮揮手要那僕役下去,逕自拆開了那封信。
信頗有些重量,甫一拆開,便掉出了一根銀釵,這根釵很是平凡,年頭也久了,釵身上歪歪扭扭地刻了一個「周」字,已被磨損了許多。黎文周拿著那根釵,心頭卻猛的一跳。
那是他母親頭上常佩的銀釵!
黎文周的身世與眾不同。原來當年黎門本家的一個重要人物忽然過世,身後無人,掌門原想為他立一個嗣子。後來得知,這人當年因正室不准,曾逐一個侍婢出門,而那侍婢,逐走時是懷有身孕的!
倘若那侍婢真的生下一個兒子,自然要比嗣子要好。於是黎掌門便派人前去調查,接回來的,便是十八歲的黎文周。他在黎門中頗受排擠,固然有他十八歲方回黎門,全無暗器功底的原因;也有一部分原因,便是他出身委實低微。
黎文周的生母,在他九歲時便已去世。但這根銀釵黎文周卻記得分明,乃是他母親常年戴在髮上的,當年他被帶走得忽然,家中許多物品都沒有拿,這根釵自然也沒有帶上。可如今,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他又見信封裏尚有一張紙條,展開一看,道是:「敬請黎少俠至竹裏館西側樹林一晤。」也沒有落款。但此刻黎文周心中疑惑難解,便匆匆走了出去。
竹裏館西側原有一片楓樹林,這時楓葉未紅,一片深深淺淺的綠色。這綠蔭中有一個人,背對著黎文周。見他身影,黎文周覺得似乎有些熟悉,待他轉回身時,黎文周見得這人正是那僕役形容的模樣。
「是你!」
黎文周萬萬沒想到是這個人,此人名為周奇,乃是十二樓的一名總管。當初在江南時,黎玉曾與葉雲生發生誤會比拚,後來周奇出現,打斷比鬥,並引他們去了十二樓,才發生後來那一系列驚心動魄的事情。再之後十二樓覆滅,陸君明身死,這周奇自然也就不見了去向。現如今,他怎麼忽然出現在這裏?

黎文周這邊遇到了一個從未想過之人,另一邊,黎玉也遇到了特別之事。
黎玉不耐在房中久坐,出去轉上一圈,見越贏、葉雲生幾人都不在自己房間,他便來到莫尋歡房間前,見裏面甚是熱鬧,他也猜出,這是幾人久別重逢,正在相聚,除了講述各自遭遇之外,其中說不得還要涉及一些與西南王交涉之事。自己不宜參與其中,索性便離開了竹裏館。
竹裏館距丹陽城已經很近,因此周邊也甚是熱鬧,頗有一些酒樓飯莊,又有賣各種物事的攤子,黎玉閒看了一遍,並未看到什麼特別有趣的東西,但這般逛上一逛,卻也少了許多氣悶。
索性在這裏找些吃食好了,黎玉心想。他抬眼四處張望,一眼看到一座酒樓,外表甚是華麗,二樓窗口上,有一截新綠如柳的衣袖,十分招搖地垂落下來。
黎玉的眉心猛的一跳,心中暗暗嘀咕,這總不是那個人吧,總不會那麼巧吧……
心裏是這樣想,但若真是那個人,避而不見更不是辦法。黎玉心裏又嘀咕兩句,還是抬腿進了酒樓。小二拿過熱毛巾殷勤招呼,黎玉擦了把臉,覺得甚是舒爽,便上了二樓。
酒樓的二樓上十分熱鬧,然而黎玉一眼看到的,便是窗口處的那個人。
那人不到四十歲年紀,穿一件極為顯眼的新綠色袍子,那顏色甚是特別,細想一下,天下間竟沒有一種顏色,是能與他身上顏色一模一樣的。他一隻鞋子穿在腳下,另一隻鞋子倒踢飛在桌子下面。但他衣袖中露出的一雙手,卻是修長潔白,保養得十分之好。
黎玉暗叫一聲頭疼,還真個是他。
這人姓唐,名叫唐新綠,是蜀中唐門的副掌門,唐門掌門唐天下的幼弟。此人的性情,在唐門中,可說是數一數二的古怪。他雖然擔了個副掌門的位置,但足跡卻幾乎終年不至唐門,而且完全不干涉唐門的事務。高興起來一時長歌狂舞、一時又醇酒婦人。若他不是唐天下的親弟,只怕早被逐出唐門了。
雖然如此,唐新綠的名聲,在江湖上仍然極響亮,這卻是因為在毒藥方面他造詣極深,莫說唐門中無人能及,就連江湖上也少逢對手。他身上那件標誌性的新綠色長衫,據說就是他以某種極特殊的毒物染製而成。堂而皇之地把毒藥穿在身上,這份本領和狂放,可也真是獨一無二。
既然來了,絕沒有後退的道理,黎玉也不懼,笑微微地走到唐新綠面前,招呼一聲,「你來啦。」態度十分隨便。
這倒也不是黎玉托大,實在是唐新綠這個人,你和他正經說話,他也根本不會正經理你。
果然,唐新綠聽到這句話,撩了撩眼皮,「黎玉啊,坐。」
黎玉就拉過一張椅子坐了,卻與唐新綠保持了一段距離。
唐新綠又招呼道:「你吃飯了嗎?一起吃點?」這態度彷彿對一個認識多年的友人,而不是一個前不久剛殺了自己門派中人的仇人。
黎玉看看桌上,一罈酒,酒香撲鼻;一條魚,頭尾煲湯,一半紅燒、一半醋溜;四碟乾淨齊整的果子、兩盤青翠動人的青菜,看著真是惹人食慾。可坐在他對面的是唐新綠!這個人的飯,誰敢吃啊!
黎玉便笑道:「不了,我剛吃完。」剛說完這句話,肚子咕嚕嚕一聲響,他哪裏吃飯了,剛才還找酒樓呢。也虧得黎玉行走江湖這些年,竟然泰然自若,道:「吃雖吃了,還不夠飽。」招呼小二一聲,「煮兩個雞蛋拿過來,帳算這位身上。」
真沒聽說誰上酒樓要煮雞蛋的,小二看看唐新綠,唐新綠點點頭,小二心想算了,那就煮吧!
不一會兒,兩個煮雞蛋送上來了,黎玉自己動手剝殼,兩口吞掉一個,看看對面的唐新綠一口魚來一口酒,心中甚是火大。
這也沒辦法,旁的菜,唐新綠都有下毒可能,只有這煮雞蛋,對方是沒法做什麼手腳的。
黎玉剛想到這裏,忽然覺得頭一暈,下一刻,直直地栽倒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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