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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頭蜘蛛【冥異譚】》 |
簡介
「冥異譚」第二集 詭魅妖豔登場
藍斯◎著
老舊的窗沿上螫伏了一隻巨大黑蜘蛛，節肢覆滿光滑的絨毛，但是頭部卻接連著一顆頭顱，長爪由頸部開口處延伸出來……這是屬於「長八鎮」的故事──
當時的長八鎮以紡織為業，出產精緻的絲綢，如蜘蛛絲般的細線紡織而享譽世上。傳言會叫長八鎮，應該多少與蜘蛛有關，而這裡最多的昆蟲也是蜘蛛。與土蜘蛛故事不同的是，長八鎮的蜘蛛出自於當時的一名美女，名為千鳥……
月下閃、夜紛飛，
赤目紅、御八爪。
她能吐出白銀絲線、啃食蒼白的骨骸，
細弱的八爪上，佈滿深色絨毛。
其力大無窮，
快如閃電。
──長八鎮 渡邊歌集的千鳥童謠。
今年的畢業旅行阿楠與同學們來到了日本的長八鎮，卻意想不到捲入古老的恐怖事件之中，並受困於小鎮。這一次阿楠是否能再一次脫困？而謎樣的少女小潔竟然是……
作者簡介
藍斯
居住南台灣氣候炙熱的高雄，育有兩兔兒子。大腦四分之一用於思考如何殺人；四分之一好奇新事物；四分之一花費在兔兒子們身上：四分之一尋找鬼事物。一生願望希望成為小說界的提姆波頓，這就是藍斯。
無名部落格：藍斯『就、是、純、粹』：http://www.wretch.cc/blog/jmy7243
◆在明日已出版作品
《屍蠱》【冥異譚】2011.3
《人頭蜘蛛》【冥異譚】2011.7
◆預計出版作品
《床頭鬼》【冥異譚】2011.9
作者自序
哈囉，好久不見了，我是藍斯！
這一次的故事，阿楠帶大家參予他的高中畢業旅行，隨著我家阿楠的成長，大夥兒也可以看到許多發生在他身上的＂有趣＂故事。
老實說站在我的立場來看，還真不希望像阿楠一樣有特殊體質，生活這麼多采多姿呢（笑），我喜歡安安靜靜的看書，逗弄兔兒子，或是寫作、工作，這樣平平凡凡的一生也不錯。
藍斯從小到大有某些程度的龜毛，其中我最討厭的就是坐遊覽車上高速公路，因為那會讓我好像受困一樣的緊張，不過火車這種東西我倒是很愛──另外我一次也沒有坐過飛機，更很少離開高雄這個地方，倒是學生時代唸書常常坐火車往返台南。
透過車窗看著美麗的沿途風景，一站站觀察下車和進入車廂的人，又是別有一番風味。認識我的人都會認為我像舊世界的人物，有些老派的浪漫。
於是不喜歡遊覽車的我一次也沒參加過所謂的畢業旅行，剛好就是大家說的那種孤獨的一匹狼吧？難聽點就是怪咖的那種。這次 人頭蜘蛛 滿足了我參予畢業旅行的想像，難免會猜想也許有這種畢業旅行還挺不錯的，畢竟聽到大家說旅館撞鬼的經驗也很驚奇（我一點也不想看到鬼）。
感謝大家對冥異譚一屍蠱的愛護，收到了很多正面的迴響。關於屍蠱的中心思想，我希望傳達出關於愛的矛盾，時代越是進步，人的心就越加矛盾，也越來越會去依附他人的愛與肯定，導致作出極端行為。
而這次的人頭蜘蛛呢，它是正義與報應的化身。在霸凌越來越多的社會，顯示出正義逐漸消失，有時看了不禁感嘆，為什麼許多事情到最後都必須依賴以暴制暴？或是一句＂我不知道會這麼嚴重＂就以為可以脫罪呢？
也許報應就是這樣因應而生的吧？
藍斯我很相信有報應這種事，加諸在他人身上的，就會以對等、或是其他形式的代價回到自己的身上。
所以人頭蜘蛛產生了。
在我眼中他們真是可愛的小東西（笑）。
願大家在看藍斯的作品時都能夠感受到些什麼，這樣我就心滿意足了。感謝大家購買與觀看，若想要認識我，可以到藍斯的無名留言交流一下，感謝！
寫於炎炎夏日 熱到趴的藍斯 敬上。
精采試閱
楔子
月下閃、夜紛飛，
赤目紅、御八爪。
她能吐出白銀絲線、啃食蒼白的骨骸，
細弱的八爪上，佈滿深色絨毛。
其力大無窮，
快如閃電。
咯啦咯啦……
沙啦沙啦……
凡是見過她的人，都將成為亡魂傀儡。
而她的美與怨，永生永世流傳下去。
老人 女人 男人 孩童 都要小心。
出自長八鎮《渡邊歌集》的千鳥童謠
少女唱著歌集裡的曲兒，淚水如串珠般地落下，吸入泥土裡。
她充滿了怨與恨來到這裡，並在大樹上繫上麻繩。一心乞求著上天完成她的願望，讓眼前的這一切受到怨恨吞食。
她赤腳攀爬上冰冷的石阪，舉目凝視山腳下燈火通明的城鎮。
鎮上正舉辦莊嚴慶典，悠揚的歌聲傳至後山來，這眼前的一切無法平撫她內心已開了一個洞的事實。
透過麻繩繫起的圓框，她彷彿看到了另一個世界。
雲層裡閃電跳躍，接著轟隆作響。她將頭穿了過去，並緊緊繫上──少女毫不考慮地縱身而下！
喀啦的一聲，頸椎在瞬間斷裂。
少女雙手自然垂下，雙目與唇瓣闔起，衣服底下滿是累累傷痕。她失去生命氣息的軀體搖盪著，像盪鞦韆那樣。
一股深色的氣體從死者的毛細孔散出，緩緩集結成團飄至雲層。
山裡的蜘蛛群紛紛來到她斷氣之處，靜靜地凝望著。
ACT、1 黃泉的石阪
日本 長八鎮 八月十五日
皎潔明月高掛在無雲的夜幕上頭，夜晚的涼意稍微擊退了白天帶來的酷熱，人們不約而同地離開住家，到大街上參與活動。四周傳來悠揚的笛聲以及大鼓製造出來的節拍，暗示著節目即將到來。
長八鎮──位於日本島根縣境內的一座小鎮，人口數約數千而已，其現代化與一般城鎮無異，以觀光和精緻紡織為業，同時保留許多古蹟和神話傳說。
例如：所有長八鎮的人幾乎不殺昆蟲──除非在必要的情況下。
而他們尤其懼怕蜘蛛，並有特別祭拜的活動儀式產生，這是長八鎮最主要的特色。
又是一年一度的中元節。
在日本有個說法──每年八月十五日的中元節，也就是我們俗稱的鬼月，那炙熱的夏季夜晚是與靈界交流的時機，過世的親人會幻化為昆蟲來到人世間探視。
一般來說，此時日本各地會舉辦盂蘭盆會，但長八鎮稍稍有些不同。
鎮民們在這天會將臉整個塗黑，或是揹上八爪偽裝成蜘蛛，目的是希望可以躲過回到陽世間──美女千鳥的人頭蜘蛛。同時，沒有偽裝的人們則必須一直待在家中等待祭典結束，這是不成文的規定。直到近幾年，鎮民才同意觀光客的參與。
這一天走在大街小巷，可以看到鎮裡滿滿的大小蜘蛛人，有的跳舞、有的演奏，好使美女千鳥的人頭蜘蛛誤以為鎮上沒有人類。
此刻，長長的人龍佔滿長八鎮的主要街道，好笑的是連報導的記者也要滿臉塗黑才准採訪。
「喔喔──看到了嗎？這就是網路上大家提到的蜘蛛遊行！」
女性特有的柔媚，挾帶著穩定、字正腔圓的嗓音出現在攝影機的前頭。只見一名身穿黑衣，揹著八爪的高挑女性站在街道邊，一手拿著麥克風，一手指向遊行的人們。
雖然賣力地擠出笑容，但女人眼神中卻洩漏著怨恨。
她死命哀求不要抹黑臉，可同伴卻不這麼想。好好的套裝，完美的妝容，美好的一切全部在今晚毀於一旦。松子哀怨地想著，今晚的報導一播出去，網路上大概會出現許多嘲笑她的聲音吧？
美女記者松子一臉黑！
嗯，真是有夠醜的。
抹黑臉使她跟鎮上的農家女沒什麼兩樣。
「每年的八月十五日──也就是中元節。長八鎮按照往年的慣例，舉行蜘蛛遊行，據說這是古老傳說演變而來的祭拜死者活動，這個傳說實際上的記載已不可考，除了老一輩的人外，大部分的人只知道這是關於美女千鳥的人頭蜘蛛故事──」
松子清清沙啞的嗓音，響亮的鼓聲幾乎要掩蓋過她的聲音。
她與攝影團隊保持距離跟上隊伍的前頭，前方不遠處，有數名身著白衣的祭祀人員，他們合力舉著兩公尺長的竹竿，懸吊著數十顆圓球狀的物體。
「祭祀人員現在領隊在前，他們手上拿的是用麵粉以及肉品製成的球，鎮長說那是假裝要獻給人頭蜘蛛的人頭，好乞求不再有人被獵食。」
松子大聲吼，一面追上去。
別於其他地方的嚴肅祭祀，鎮民的嬉笑聲不斷，祭典活動反倒看起來像是嘉年華會。大概是時代進步，人們不再害怕鬼怪傳說這檔事了吧，大家都以新的眼光去看待祭典。
人潮像條蜿蜒的蛇，朝著豢養牛羊隻的後山前進，緊挨著彼此。火炬像是一盞盞小燈遍佈，看起來彷彿天上的星星都停留在地面似地，美不勝收。
「在神社廟宇祭拜完後，人潮開始往後山移動，在那兒，有一座稱為『黃泉石阪』的巨大石碑。在人頭蜘蛛的故事中，除靈師將人頭蜘蛛的灰燼殘骸灑在黃泉道路，並用石阪鎮壓住。」
移動中的隊伍似乎有停緩的現象。
「於是每年中元節，要在人頭蜘蛛回到人間前，獻祭牲禮──」松子停下來喘氣，再接著說：「就在那個位置──要將牲禮吊在黃泉石阪旁的松樹上。」
她食指指向前方，攝影師雄島趕緊移動鏡頭。
在一片火光與攝影的燈光中，前方是濃得化不開的黑暗。
原先清涼的夏季夜晚，突然一陣寒意襲來。松子和攝影人員不禁打了一個哆嗦。不只是他們，鎮民也有相同的反應。
祭拜的音樂悄然停歇，就好像瞬間抽走了歡樂的氣氛。
活者的氣息似乎無法進到後山，這裡充滿一股死氣，以及腐敗的臭氣……
就好像打破沉默的魔法，隊伍前方突然傳來嘔吐的聲音，然後是此起彼落的尖叫聲。火炬的光芒宛如流星般紛紛墜落，消失在潮溼的地面，四周頓時陷入一片黑暗。後方的遊行隊伍因不了解發生什麼事，也跟著慌亂起來。
混亂當中，有人跌倒在地，後方的人毫不知情的往前踩下，遭到踐踏的人立刻哀號出聲，使得隊伍更加擁擠，大夥兒只曉得必須離開後山的黃泉石阪。
「發生什麼事了？」
松子驚慌不已。
「松子──快跟上去！」掌鏡的雄島大吼，雖然蓋不過驚慌的尖叫聲，但確確實實傳入松子耳裡。
這是獨家！
松子攏攏亂七八糟的瀏海，迅速回過神，往遊行的反方向前進。
「雄島，快拍那邊！」
她尖聲說。
「就在石碑的旁邊！那棵樹──」
就在說話的同時，一群白衣男人呈包圍狀態擋在攝影機前。「不准拍！」這是他們共同的說詞。
攝影機收錄了慌亂的人群、懸吊在樹上的不名黑影，以及神職人員阻擋的大手。
然後是一片雜訊。
攝影機已不在攝影師的手中。
松子與雄島被推擠著，一行人被拉出禁忌之地都還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
※※※
黃泉石阪四周散發著濃烈的惡臭，卻不見半隻嗜腐敗的蚊蠅。身著白衣的工作人員也注意到這點奇怪現象，正神色凝重地低聲交談。
「怎麼辦？」其中一個叫做泉的人低聲說。「竟然在重要的祭典期間發生這種事，要叫警察來嗎？」雖然他並不認為警察可以幫上忙。
「當然要呀！你這笨蛋！」
不自然的寒氣，即使是夏至，這兒依然低溫得如冷氣團來襲，現場人員的髮際皆因為緊張而汗溼了一片。眾人不知該如何是好，因為往年並沒有發生過這種事情，沒有人有處理的經驗。
「報警是沒關係，反正也是鎮上的人，要小心的是剛剛那幾個記者──有沒有阻止他們拍攝？他們該不會看到了吧？」
擔任蜘蛛祭典工作人員許多年的寺島壓低嗓音。他不停地擦汗，雙手顫抖著，那恐懼氣氛逐漸傳染給其他人，沒有人敢做決定。
另外一名工作人員關和加入談話，將搶來的沉重攝影機遞給鎮長輪。不知道攝影機拍到了多少，總之，還是鎮長先親自看過一遍，再來決定要剪掉多少畫面，好還給ＸＸ台外景記者。
至於記者有沒有目擊到，他就不曉得了。
長八鎮發生命案要是傳出去，不知會引來多少記者前來採訪，到時觀光產業說不定會受到影響。
「也許不會像警告的那樣，有事發生。」鎮上主婦會的奈奈子憂心忡忡。
或許傳說只是傳說。
鎮長輪沉默許久，才說出心中的疑慮。「奈奈子妳說的是沒錯，可是我們沒人保證『 一定』不會出事。只是發生了這種事，至少我們要調查原因為何。」他初任鎮長就發生這樣的事，自己也不知道這流傳許久的傳說是否真實、可信度有多少。
在他們討論該如何掩飾的同時，警方已悄然加入他們的談話。
「輪鎮長──」
警員對鎮上大老一一打招呼。
「你們有目擊到任何可疑的事嗎？」
所有在場的人搖頭。
「遊行隊伍走到終點這裡才發現。」奈奈子雙手攪著，光是看一眼屍體就夠令人毛骨悚然的了。頭一次，鎮上會有人自殺。
「也許攝影機有拍到什麼。」身為警署一員的關和對警員使眼色，暗示不能曝光。
「好，我會好好處理。」對方接過攝影機，允諾不會馬上歸還。
從山下趕來的鎮上員警和驗屍官逐一包圍這個被稱為黃泉石阪的地方，掛上了封鎖線，員警將閒雜人等給叫出封鎖線外，等待鑑識人員採證。
沉重的物體在樹上搖動著，沒有人敢多看一眼。
※※※
初次上任的小椿不禁發出一聲驚呼，跌坐在潮溼的土地上，揚起大片塵土。
好恐怖！
這是她第一個浮現於腦中的想法，剛剛還不小心碰到了它的手，一陣顫慄湧上心頭。
沒有風，它卻擺動了。
微弱的橘色燈光投射在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物體上──光影交錯重疊，刻畫著細緻深邃的美麗輪廓，白皙的肌膚隱約透露著紅潤，濃濃的長睫毛下是半闔的雙目，彷彿處於熟睡與清醒之際的迷離。
就是這樣才叫人感到恐懼，似死似活。
太過美麗的亡者。
它的唇還呈現美麗的粉紅，也許剛斷氣不久吧？
照理來說，上吊身亡應該會因為缺氧和掙扎，呈現醜陋的狀態，如大小便失禁、膚色蒼白、嘴唇發黑發紫、掙扎下頸椎斷裂等等，但眼前少女的屍體卻是這般美麗，毫無掙扎的迎接死亡的到來。
是自殺亦或是他殺？
小椿恐懼歸恐懼，腦袋依然清楚得很。她是知道鎮上有傳說在黃泉石阪上吊自殺，將會變成人頭蜘蛛回來報復鎮上，不過她抱持保留態度。
在這裡上吊真的都會變成妖怪嗎？
假如是被害，然後拖到這裡吊著呢？
不論是哪一種，鎮上都有得慌了。
懸空吊在形狀詭異的大樹下，少女的屍體莫名其妙一直原地緩緩打轉著。小椿越看越覺得恐怖。是什麼原因或力量，使物體在沒有推力的情況下自己轉動著？這裡所有的人都不敢直視屍體，她卻在恐懼的情緒中夾帶著好奇。畢竟這是驗屍官的工作，待會兒還要好好跟它相處呢。
少女身著一般服飾──針織上衣和碎花長裙，一頭及肩的柔順秀髮和斜瀏海半掩蓋它清麗的面容。
旋轉到正面，小椿才終於正視到少女的容顏。
混血兒。
這在長八鎮是少見的，小椿立刻知道這名少女的身分。
「是……八重。」她顫抖地說。
八重是鎮上出了名的美少女，少見的混血兒身分令八重成為人人注意的焦點，芳齡十六的她，如今懸吊在這兒，讓人難以想像昨天還在鎮上看見，今天卻在這兒遇到，以死亡的狀態。
「妳在發什麼呆呀！快過來幫忙！」負責帶小椿的資深驗屍官低聲怒吼，喚回對方的注意力。
小椿趕緊套上塑膠手套。
「妳踩梯子上去，我和其他人從下面抱著屍體──不要割斷繩子，要整根保留。」
小椿順從師傅的話，小心翼翼踩梯爬到樹上。
繩結綁得很牢，她費了好一番力氣才完整解開。
黃泉石阪的石碑上有踩踏的痕跡，可能是八重爬到上面再跳下，一瞬間的衝力將頸部拉斷，迅速斃命──不過這樣有可能會使頭顱斷掉。
一切的一切要等到驗屍後才能明白，包括八重是否有其他的外傷，以及有沒有遭到性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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