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朧月抄【靈異檢察官事件簿02】》 D51◎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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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啊──越到晚上醫院就讓人感覺越恐怖耶。」一名年輕的縣警仰望著眼前的廢棄醫院,斑駁破爛的外牆上,水泥漆不堪風雨飄搖,露出了幾塊顏色暗沉的痕跡,猶如人體身上的瘡疤,又好似奇形怪狀的妖魔鬼怪。

遠近馳名的靈異地點豐川醫院下午發生了一起殺人事件,來自東京本廳的警察徒手制服了身分似乎為新宿地區黑道的殺人犯,並請縣警前來支援,避免宵小或有心人士破壞現場。

「這還用你說?光是站在外頭就足夠讓人嚇破膽了,誰知道那些破窗裡會不會突然冒出個白衣女人對著你笑啊?」另一名縣警乾笑幾聲,想驅散醫院前廣場的陰森氣息。

「喂,磯上,你看那邊有個人影!」平池警官突然出聲,神情驚恐的望向三樓。

這麼一叫劃破了廣場上幾乎使耳朵生疼的寧靜,讓名為磯上的年輕警員背脊發涼,渾身寒毛直豎。

「前輩你別嚇我,哪有什麼人影啊?況且鑑識組的人們早就都回去了,醫院裡面不可能有人啦!」磯上一張臉在寒風中皺成一團,就像滿是坑疤的苦瓜。

平池見磯上一臉驚嚇,不禁狂笑:「瞧你嚇得跟小雞一樣,若是碰到窮凶惡極的犯人要怎麼辦?鬼才不會比人可怕呢!」

「難道前輩不怕鬼嗎?」磯上不服氣,拉緊防寒外套反駁道。

「當警察這麼久了,還真沒見過。」平池挺胸說道。

「那前輩你敢自己一個人進去醫院廢墟裡繞一圈嗎?」磯上冷笑一聲。

平池是個脾氣頑固的資深警員,一聽到這小鬼譏笑自己,胸中一股無名火便冒了出來。

「先說好,老子去過一趟回來,你也得進去一次喔!」他用力奪過菜鳥握著的手電筒,昂首闊步的穿越黃色封鎖線,往醫院大門走去。

「到三樓窗口向我打招呼才算數,別忘了喔!」磯上竊笑道。

「什麼妖魔鬼怪!這世界上哪有那種東西?要是有的話我真想親眼見識見識。」平池一邊叨唸著。當他的腳步甫一踏入醫院大廳內時,眼前淒涼詭怖的廢墟景象立即震懾了他全身上下的神經,方才好不容易鼓起的雄心壯志頓時一掃而空。

深夜裡氣溫極低,醫院內部更是有如冰箱一般,叫人直起雞皮疙瘩。

每踏一步,就會聽見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彼端傳來腳步聲的回音,平池越來愈怕,因為那聲音聽起來就像同時有好幾個人在醫院內走動似的……

「早知道就別逞強,這麼陰森的地方,真有鬼怪跑出來也不足為奇吧!況且下午才死過人,若是碰見地縛靈該怎麼辦?」平池憂心忡忡的加快腳步,腳邊不時傳來玻璃被踩碎的裂響。

「快到三樓就沒事了,接下來換磯上那膽小鬼,我看應該會嚇得屁滾尿流吧。」平池一想到磯上可能會露出的醜態,一時忘了極度深沉的黑暗所帶來的恐懼感。

一路順利到達三樓,平池走向位於東側的長廊,面對廣場一整排的破窗,就是剛才他嚇唬磯上之處。

手電筒燈光照耀下,長廊的盡頭牆上出現了一灘怵目驚心的血跡,平池這才驚覺,原來他所在之處正是下午的兇案現場。

夜風徐徐從破窗內吹入,繁星遍布的天幕上,一彎新月猶如鬼魅淺笑般高掛天際。

平池打了個寒顫,他只想儘快離開這令人打從心裡恐懼的廢棄醫院,他連忙站到窗邊,遠眺著廣場上的菜鳥員警,大聲說道:「喂!磯上,我到三樓了,接下來換你了啊!」

殊不料這句話一出口,遼闊的醫院內立即傳來回音。

「接下來換你了啊!嘻──哈哈哈──」

平池臉色蒼白,啞著嗓子說不出話來。

因為──那絕對不是他自己的聲音。

站在廣場上的磯上目睹了一切。

他不是沒看見平池向他揮手,而是拚了命的假裝沒看見。

只因,平池站到窗前的那一刻,月光照耀下,他看見平池的背後露出一道白色的人影,夜風颯動下,長髮飄然,是個女人。

身穿白衣的女人眼中閃爍著邪惡的紅色光芒,平池大聲向自己打招呼,而那女人,張開了血盆大口,也隨著平池歡欣鼓舞的樣子而狂笑著。

磯上鼓起勇氣望去,平池已然不見蹤影。

廢棄的豐川醫院內,再度傳來令人心神俱喪的慘叫聲……。

 

第一話 惡魔魅影

東京首都高速公路環狀線上熱鬧非凡,深夜的此刻,一場激烈的比賽正如火如荼的進行中。幾台造型狂野的跑車緩緩靠近,停在一位手中拿著紅旗,身材火辣的女人面前。

明眼人一看便知,這絕對不是什麼正規的賽事,名貴的歐洲超級跑車與日本當地的國產改裝車齊聚一堂。今夜,是富家子弟的疾速慶典,他們的比賽沒有獎金,也沒有獎品,為的只是跑得比別人快,那怕是一個車身也好,只要贏過其他人就能讓這些個家財萬貫的年輕人感到興奮與滿足。

時速超過兩百五十公里,激增的腎上腺素就像使人上癮的一級毒品,只要嚐過一次,就絕對無法自拔。現場聚集了許多看熱鬧的年輕人,雖然是非法賽事,這一股街頭賽車的風潮卻年輕族群之間廣泛流傳。

深夜的首都高速公路上,速度就是絕對。

紅旗信號揮下,為首兩台跑車立即發出震耳欲聾的怒吼聲浪,如離弦之箭高速衝出,甚至在路面上留下四道焦黑炙燙的胎痕。

兩台跑車並駕而出,時速到達一百公里之前還難分高下,右手邊是本年度最新車種,號稱為東瀛戰神的日本驕傲國產跑車。左手邊則是來自歐洲獨立車廠,擁有一千匹馬力,造價驚人的直線加速王者。

跑車相互較勁,比賽項目除了速度之外,還是速度。

四秒內加速到達一百公里的加速王者發揮了強大馬力優勢,猶如一架衝上雲霄的火箭,車尾排氣管爆出猛烈的火花,與東瀛戰神之間的差距越來越大。

直線跑道賽比的是跑車的機械性能,與駕駛人的膽量,和技巧並無絕對的關係。

比賽在一片歡呼聲中結束,第一次目睹直線王者驚人加速力的群眾們拿著手機或攝影機拚命拍攝,希望能留下跑車流利優美的倩影。

今夜速度慶典的第二項賽事則是改裝車大賽,來自日本各地的改裝跑車,即將在首都高速公路上進行四十公里的競賽。

這是一場沒有規則與限制的比賽,唯一有的只是起點與終點,和最後的勝利者。

深夜的國道上往來車輛雖然稀少,但非正規比賽無法清場,也就意味著這些賽車玩家們,必須駕著自己的愛駒於車陣之間穿梭。除了高超的駕駛技術外,更需要不怕死的膽量。

車道上前後排列了八台造型特異的跑車,引擎聲浪高低起伏,蓄勢待發。當中最被看好的車手,是來自新宿的柳川,被地下競速界稱為國道帝王的他至今未曾嚐過一敗,是改裝車界的明日之星。

柳川咬著煙,好整以暇地坐在駕駛座上望著排列於前方的對手們,嘴角不禁微微上揚。

「今晚的獵物味道非常鮮美,嗜血的野獸即將出籠。」他心裡這麼想著。

紅旗一揮,柳川狂笑著排入一檔,他自己親手改造的跑車,在起步時就超越了最靠近他的兩輛車。

儀表板上的引擎轉速紅針不斷飆高,猛烈的加速慣性使得柳川整個人緊貼在椅背上,他發出了戰鬥的怒吼,緊握著方向盤,更用力踩下油門。

道路前方出現了一張草綠色的指示牌,寫著「品川方向」,轉眼間已被拋在腦後,柳川緊咬著跑在第一位的對手,車尾燈在夜裡曳出一條彎曲的紅色霓虹。

只要超過前面的車子,柳川就奪得此次競速賽的冠軍,稱霸各方高手雲集的東京首都高速公路,等同於稱霸全日本地下賽車界,愈是接近對手,柳川的鬥志也就益發高昂。

他動作熟練的操縱排檔桿,配合油門收放,每一個動作都像機械般精準,時速從兩百二十公里逐漸往上爬,兩百三十公里──兩百四十公里──兩百五十公里。

激烈的較勁使得驅車緊追在後的其他車手也心情緊繃,因為柳川的時速即將創下首都高上最快記錄。當超越前車,取得第一名的位置時,他的時速到達兩百八十公里之譜。

從來沒有人能在首都高速公路上飆破兩百八十公里,今夜柳川無疑已經創下了史上最快的傳說。他興高采烈的歡呼,眼前路況一片空曠,也許他還有機會繼續破紀錄。

車窗外的路燈及隔音牆有如高速倒轉的錄影帶畫面,分隔島上的警示標誌連成了一條漂亮的閃光直線,柳川看著自己的時速表,距離終點還有五公里,他緊抓著猛烈震動的方向盤,眼看紅色指針就要直逼兩百九十公里。

就在這個時候,車上的無線電突然沙沙作響,柳川聽見了後方同伴慌張的叫聲。

「那是什麼?你們有看見嗎?」

「一道黑影衝過去了!媽啊,好快!那是誰?今晚參賽者中沒有這輛車啊!」

「全黑的,什麼車種?看不清楚……沙沙──它──它衝過去了!」

同伴的聲音顯得非常緊張,有一輛從來沒見過的跑車,以前所未見的超高速闖進這場玩命賽事。

柳川的心懸了起來,額頭上沁出涔涔冷汗。

因為,他想起了一個傳說。

大約在三年前,曾經有人在比賽時看見不屬於這個世界的東西。

那是一台如影隨形,只會緊咬著優勝者的純黑色跑車,無論如何加速,甩尾,甚至無視於車流掉頭急馳,都無法甩掉那台黑色跑車,就像幽靈一般緊跟在後,它會一直尾隨著你,直到你的車子失控撞毀為止。傳說,黑色的跑車是由首都高上發生車禍死亡的車手怨魂化身而成,它們在抵達終點前就離開這世界,因而對勝利擁有強烈的執著。

後來那台黑色跑車,被地下賽車界的車手們稱為──惡魔魅影。

傳說中,一旦見到惡魔魅影,就代表死期近了。

除了自己的跑車引擎發出的轟隆聲響外,柳川聽見了另一道不同於一般跑車,聽起來就像惡魔詭笑的高頻聲浪。

柳川心中一凜,知道同伴們看見的黑色跑車已經逐漸接近自己。

狂妄的柳川突然間傲氣橫生,喃喃自語道:「沒有人能夠超越我,想讓我死,就來試試看啊!」

首都高的帝王猛然加速,將愛車的性能發揮到了極致,剎那間,他感覺自己已經和車子融為一體,眼中所見到的高速世界,每一個細節都被完美掌控。

那是腎上腺素大量分泌時所帶來的特殊觀感,一切的一切,都像是慢動作一般。

傳說中的惡魔魅影突然間與柳川並肩而行。

那一瞬間,他看見了傳說中惡魔的真相。

一台線條極美的跑車,銀色的鋼圈反射著塵世中的各種光線,彷彿沒有極限的加速著,車身呈現出純粹的黑,光滑如鏡的烤漆映出了自己的車體。

「好美。」柳川不禁讚嘆。

純黑色的魅影發出了詭笑,毫不保留的絕塵而去,柳川看著瞬間消失於朦朧黑夜中的紅色尾燈,終於放慢了速度。因為黑色跑車將柳川遠遠甩開的時候,柳川的時速有兩百八十公里以上。也就是說,那台跑車的時速絕對超過三百公里,以這種速度,絕對來不及做出反應閃避前車,與自殺無異。

未嘗一敗的帝王第一次踩了煞車。

柳川頹然下車,首都高帝王的自尊心被完全擊垮,稱霸東京的霸氣蕩然無存。

那一夜,首都高上誕生了新的傳說。

沒有人知道那台黑色勁駒的來歷,地下賽車界甚至將事件加油添醋,繪聲繪影的傳說,當夜柳川遇上了真正的幽靈。

同一時間,網路留言板。

「幽靈?職業車手?」

「那台車出現了,我親眼看見它從面前衝過去,真的是太帥啦!」

「人家不是說看見惡魔車就代表快死了嗎?天啊,我還不想死,早知道就不要去湊熱鬧了。」

「你們沒見到車子排氣管冒火嗎?那一定是鬼火,是地獄來的死亡戰騎啊!」

「帝王柳川輸了耶!這下他應該抬不起頭來了吧!」

「柳川什麼的都無所謂了!惡魔魅影可是創下了首都高史上最快速耶!能在沒有淨空管制的道路上飆出那種速度,除了真正的幽靈以外沒有人辦得到了。」

首都高速公路上的極限競速賽告終之後一個小時,天還沒亮,地下賽車界的相關留言板上已經到處可見類似的留言。

惡魔魅影無聲無息的出現,又在眾人的驚嘆聲中衝進黑夜裡,消失的無影無蹤。輕易打敗帝王柳川,呼嘯而去的舉動獲得了某些好事者的好評,還沒回到家,就各自用手機上網報導最新消息。

線條優雅美麗,速度狂野大膽的純黑跑車引起了一股旋風,人人都在猜,坐在車裡面的人究竟是誰?

***

黎明前的黑暗,寒冷的霧氣使得玻璃窗外頭結了一層薄霜。

天,即將透亮。

「哈啾!」

緊鄰東京最大交通樞紐,東京車站的丸之內香格里拉酒店,是間落成不到半年,設備新穎豪華,並獲選為米其林紅五等級的超高級酒店。位於酒店36樓的超豪華灣景房,有個背影窈窕的女人站在落地窗邊,俯瞰著東亞最偉大的不夜城。

女人揉著自己的鼻子,披在白皙肩膀上的長髮隨之灑落,外頭的氣溫雖低,但酒店內二十四小時放送暖氣,她不明白為什麼會突然打起了噴嚏。

女人的身上只穿著一件白色浴袍,頭髮微濕,她弓起頎長的雙腿彼此交疊,釋放出了令男人難以抵抗的性感魅力。

她坐在紅色絨布的沙發上,替自己斟了一杯香檳。其實她有點意外,房間裡竟然有年份一九九零,產自法國波爾多地區的Dom perignon,俗稱「香檳王」的最頂級葡萄酒。

這樣深沉冷澈的夜裡,一個人對著城市夜景自斟自飲也是種不錯的享受。

女人翻過自己白皙的右手臂,看著一道彎曲蔓延的蛇鱗狀疤痕,靜靜嘆了口氣。那是在過往戰役中受的傷,就像烙印上去般,永遠無法去除的痕跡。

女人突然笑了,雖然女性天生愛美,不過她似乎也不太討厭這道疤痕。

叩叩。

房門輕輕響了兩聲,隨後電子鎖的指示燈由紅色轉換成綠色,咔的一聲緩緩開啟。

「大小姐!大半夜的您跑到哪兒去啦?」走進房內的是一個身形單薄,穿著黑色西裝,長相略顯稚氣的男孩子。

他俊秀的臉蛋猶如女子一般精緻,細眉斜飛,纖長的睫毛與漂亮的雙眼皮,若是搽上眼影和口紅,立即就能搖身一變成為嬌俏的女孩。

不過,捧著紅酒杯的女人當然不會想這樣做。

「你知不知道現在是幾點?雖然我還沒睡,但是這種時間擅自跑進女孩子的房間,只有兩件事情可以做。」

男孩咦的一聲,五官全皺在一起,就像表面凹凸不平的苦瓜。

「是哪兩件事情?」

「夜襲,還有夜襲。」

男孩一聽,立即挺直了背脊:「夜襲?有敵人嗎?躲在哪裡?大小姐您別擔心,曼南會克盡職責保護您!」

看見男孩左右張望的誇張反應,女人笑得花枝亂顫:「你別逗了好不好!我說的夜襲,是那個啊。」她伸出手指向柔軟的大床指了指。

女人爽朗一笑,朝男孩送了個媚眼:「曼南,你想做的是哪一項啊?」

趙曼南立即面紅過耳,退了一步,拚命搖手緊張的說道:「沛嵐大小姐,我怎麼敢啊,別這樣欺負我好嗎?」

坐在沙發上的女人就是予寒的同事兼格鬥戰技的師父,富商許立文之女,外號沛姊的許沛嵐。今天傍晚才抵達東京的她,還沒能聯絡上予寒,打算明天一早再與她會合。

沛姊苦笑搖頭:「我真不知道你怎麼通過測驗考上我家的管家?反應這麼慢怎麼跟得上我呢?話說回來,大半夜的跑來吵我睡覺,有什麼緊急的事嗎?」

曼南是許家總管的獨子,可說是從小就在許家宅邸內長大的孩子。

年滿十八歲時,他通過了許立文的測驗,順利成為沛姊的貼身管家。

曼南一臉冤枉,抱怨道:「還不是因為大小姐您突然開車衝了出去,我根本就追不上啊!您知道我可是等得心急如焚,就怕您出了什麼狀況。」

「你當我是三歲小孩,還需要保姆啊?」

「這……是老爺吩咐我跟著大小姐來的。」

沛姊俏眉一挑,賊笑道:「喔?也就是說你心不甘情不願囉?」

年輕的管家耍嘴皮子完全不是沛姊的對手,頓時百口莫辯,面如槁灰:「不是啦!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真的很擔心大小姐的安危啊。」

「不鬧你了。你替我準備的那台車子性能相當不錯,剛才我出去繞繞,看見高速公路就上去試了一下速度。我非常滿意,謝謝你。」沛姊微笑說道。

一被沛姊稱讚,曼南的表情突然像開燈一般點亮,喜上眉梢:「真的嗎?謝謝大小姐,我想擁有六百匹馬力,又是只接受訂製生產的特仕版瑪莎拉蒂一定會讓大小姐滿意。」

「真虧你還能找得到特仕版的車,是老爸吩咐的吧?」

「老爺知道大小姐特別喜歡瑪莎拉蒂車款,所以早就在東京的分公司準備了一台。」曼南回應道。

沛姊嘆了一聲:「老爸就像如來佛祖,我這孫悟空無論如何也逃不出他的五指山啊。」

「老爺是真的很愛護小姐。」

「我明白。」沛姊回想起父親精神颯爽的樣子,幽幽地嘆息。

這時,沛姊還不知道方才她不經意的舉動已經悄悄的在地下賽車界掀起巨大的波瀾,像她這種受到上天眷顧的人,縱然無心,也是驚天動地。

「明天我有事要出門一趟,你千萬別跟著我,不然就滾回台北去。」沛姊望著燦爛的夜色,喃喃自語似的說著。

「可是──」

「有意見嗎?」

「曼南知道了,謹遵大小姐的吩咐。」女王的命令絕對不容置疑,曼南露出了失望的神情,微微鞠躬,向後退出沛姊的房間。

沛姊嘆了口氣,她不是討厭這個小管家,而是覺得不自由。

心靈和身體上的絕對自由,是沛姊終身追求的目標,任何違反她自我意志的命令或舉動,都會使她感到不愉快。

太陽即將升起,徹夜未眠的沛姊絲毫沒有睡意,她在雷霆小組擔任狙擊手時期受過極為嚴苛的訓練,出任務時只需要少量的睡眠時間就足以支撐一整天的活動能量。況且,此刻在她心中某種難以言喻的興奮蠢蠢欲動,一想到予寒等人前幾天在東京幹的幾件大事就足夠讓她摩拳擦掌,躍躍欲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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