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奴(下)》 薔薇◎著

初版日期:2010/6/ 15
封面繪者:FC
販售地點:全省書店、網路書局 售價:220元
     全省全家便利商店 售價:199元


贈品

宅男女神─愛奴接班人 魅惑上市

附  限量「魔心女僕滑鼠墊」〈FC繪〉
薔薇 親筆繪圖 精采番外篇




簡介

只要是男人,一定都會動心
一旦被魔物誘惑,人間即是魔的世界

暢銷小說「愛奴」續集

美麗的事物,就像嬌艷的花朵,人人都愛。
「不是每個接近妳的男人,都是對妳有意圖。」
「我,只是想看到妳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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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者的體內驗出了大量類似「蠑螈黑燒」的東西,死者的共通點,他們全都是「玫瑰女僕店」的客人!
案情十分明顯。

「……妳願意潛入玫瑰女僕店?」
「請幫我們找出犯罪證據,與蠑螈黑燒的幕後製造者……」
彭勝男二話不說,爽快答應;這件案子,她接下了!

愈來愈接近真相,愛奴即將重返人間

作者簡介

薔薇

賣肝腦細胞的代稱。
打開薔薇所寫的小說,畫的漫畫,就是開始吃人體生魚片的時候。
目前在開發人體肝腦熟食中。
你好,我的肝腦細胞好吃嗎?好吃的話,記得還要再來唷。
可以找到薔薇冷藏熱煮肝腦細胞之地──
沒有低潮的女人http://annarose.pixnet.net/blog

作者後記

哈囉~
大家好,我是薔薇~
魔奴下冊再次跟大家見面囉,希望大家沒有忘了我啊啊啊啊~〈無限恐慌的迴圈〉
真的好抱歉,因為工作上的關係一整個四月都在加班爆肝,魔奴下集的後續一直被延宕……〈真的太感謝MIMI編輯的包容><跪拜!〉不知道為甚麼我覺得只要每次到了我生日的月份,我就會開始像快壞掉的果汁機,不斷軸心高度旋轉@@

這一次的《魔奴下冊》也是我想問大家的問題:妳想要長得美但是心靈破碎不堪飽受折磨,還是長得醜卻有一顆善良的心呢?
過去,我常常習慣二分法,非黑即白,中間幾乎沒有灰色地帶,然而等到年齡稍大,我才明白這世界有太多的灰色地帶。
或許人生在世,就是會有這麼多又愛又恨無法釐清,對吧?
愛真是個大學問。

總之,在身體很疲倦,心理很亢奮〈?〉的情況下寫完了魔奴下冊,至於蚩尤的其他部分呢,因為有讀者問我為甚麼只有寫三樣?孩子……作者跟出版社也是要粗飯的啊,萬一要是魔奴賣不好,你說我寫這麼一長串留下好幾個坑那怎麼得了?所以大家要記得快點去買魔奴上下兩冊喔,不要跑錯,這次不在便利商店在實體書店跟博客來還有金石堂網路書店〈以下催眠行銷五千字……〉

最後,跟大家提一下最近我新的創作,是關於很多漂亮的正妹跟正妹談戀愛的故事〈沒錯,是真的正妹跟正妹唷^_<〉,其中有○○版本、※※版本、還有……〈看不到是正常的,因為我想先賣個關子啦~〉
總之,請大家多多捧場購買魔奴,如果看官們覺得不錯,想看蚩尤的其他系列,或者想快點看到正妹戀愛的新故事,也請多多跟明日工作室反應唷!

謝謝~咱們下次見!
薔薇20100425

前情提要

彭勝男〈綠翹〉從高人玉桂口中得知,若要讓愛奴回到人間,除非收集到遠古惡魔蚩尤的三個器官,才有辦法實現願望。
而蚩尤在被黃帝處決封印之後,將屍身打散,經過幾千年的歲月,被各種人收為己用。
父母雙亡,靠阿公所經營的紙紮店養大的吳天麟,臉上有著醜陋胎記,一直以來都飽受同學欺負,在班上成為內向不多話被排擠的男孩,在十八歲的時候,從阿公手上接受了魔手,魔手讓他的手技變得十分高超,然而他卻發現自己深愛的女孩,只是為了魔手而靠近自己,於是他開始了一連串的變態報復行動;使用魔物者,通常也會因為魔物的力量而耗損自己,吳天麟被魔手所支配,而彭勝男則在他行兇現場殺死吳天麟,奪走了魔手,取得第一個魔物。
魔物之間互相有所共鳴,而彭勝男發現,國內勢力龐大的宗教――伏土教及旗下的醫院,正出現了一連串詭異的兇殺案,而伏土教的領袖,明鏡法師,身上似乎亦藏有極大的秘密……

精采試閱

1.迷惘

「你……到底是誰?」

夜色漸深,她漸迷惘。

香氣,人的體溫,都叫人意亂情迷,對方的一切,在她的眼中就像是不斷被放大的情慾發電機,理智變得異常薄弱,彭勝男被他抱在懷裡,就像是隻柔軟乖巧的貓咪,任憑擺弄;但她只知道一件事,現在眼前所見的明鏡,並不是剛剛那個天真聖潔的『明鏡』!

被她這麼一問,明鏡的唇畔出現了一抹苦澀的微笑,但隨即淹沒在那充滿情慾的邪惡雙眸之中。

「妳可以叫我幻影。」

他的聲音忽遠忽近,像是一隻從竹簍裡被挑起來的眼鏡蛇,危險又刺激。「我跟明鏡,是逼不得已存活在一起的孿生兄弟……我們共用的不是只有心臟,還有這個美麗的外殼。我比任何人都還了解明鏡,也比任何人都知道……他有多麼渴望妳。」

是的。

他們是這世界上最了解彼此的人,也是最憎恨對方的人;明鏡有的,他通通都要搶過來;明鏡愛的,他通通都要毀掉!

環抱細腰,兩人雙雙倒在床鋪之上,身軀與身軀之間再也沒有距離,體溫與心跳也因為貼近而上揚,明鏡臉上帶著一抹邪氣的微笑,像是墜落凡間的墮天使,用一種霸氣的姿態占領了她的雙唇。

這是一個令人無法抗拒的長吻,他的一切都是如此的措手不及,柔軟的唇瓣所傳來的溫度,像是一團烈火,燒灼了她的謹慎與冷靜,讓她最原始深層的一面完全被揭發。

不知過了多久,『幻影』的唇才依依不捨地離去,然而他的聲音仍持續地在她的耳邊傳來,急促的呼吸和沙啞的聲音都是難以掩藏的高漲情慾:「我要妳。」

理智要她掙脫明鏡的懷抱,但那個吻,就像是一個魔咒,緊箍了她的所有知覺,鈕扣就像她微弱的武裝,一顆一顆被他剝下……。

他的舌大膽地深入她的唇內,像是一張柔軟而強勢的迷魂陣,捲起漫天紅霧,讓人意亂情迷,無法思考;然而她被掠奪的不只有唇上的深吻,他的吻如微風,如野火,占領了她的臉頰、雪頸,最後來到了她的耳,深含住了她小巧的耳垂,一陣濕潤跟酥麻的快感讓彭勝男忍不住顫抖。

「我會好好珍惜妳的……。」明鏡的聲音低沉而迷人,他的大手也不安分地往她身下的褲子拉鍊探去,夜間的冷風隨著拉鍊的開口灌入她的大腿內側,「替明鏡先一步得到妳,我絕對不會讓那個預言成真────

魔眼的力量,讓使用者可以探知未來,亦可了解過去,可人總是要往前不斷成長,如果明天沒有希望,誰還想繼續這種痛苦乏味的生活?

每每想起魔眼讓他們看到的『未來』,那些華麗的化妝舞會,美麗的女子,還有那死亡的利刃穿透自己身體的疼痛感……

太真實了。

他不願意這麼照著預言走,他一定要破壞它、改變它!

「甚麼……預言……」彭勝男的意識逐漸朦朧,然而預言卻讓她敏感了起來。

就在那瞬間,天花板上突然噴灑出大量的冷水,房間內彷彿下了一場人造雨,那讓人迷惘而窒息的香味瞬間被這些水給澆熄,明鏡的動作,似乎也因這樣的意外而停頓了下來!

「咕……咕咕……嗚!」

『幻影』的臉孔痛苦扭曲著,原本抱緊對方的手,此刻僵直而發抖,像是被用力扯著的人偶,彷彿在抗爭些甚麼,以極度困難的慢動作,離開了衣衫不整的彭勝男。

『鈴鈴鈴鈴鈴────

火警!

理智像是突然爆衝的噴泉,剎那回到了彭勝男的腦中,她的身體不再像個玩偶,可以自由活動,但就在這個時候,他卻用力將彭勝男推離自己的床!

「快走!」

彭勝男跌下床,幾個踉蹌之後站穩了腳步,一臉錯愕地看著臉色逐漸變為慘白的『幻影』,然而『幻影』在推她一把之後,便倒在床鋪,大口大口地喘氣,臉上的表情甚是痛苦。

「發生什麼事了?怎麼警鈴會響?」

「是明鏡法師的房間發出的聲音!快去看一看!」

「明鏡法師發生甚麼事了!」

「失火了────失火了!」

警鈴大響,震醒的不只有彭勝男,一陣喧鬧的聲音往明鏡所在的方向奔來,渾身濕透的彭勝男別無他法,只得推開窗戶,快速離開這個地方。

房間一角的鏡子,照出了他發抖的身體,卻照不出影中人那兩個各有主見的靈魂,不斷地爭奪著這個身體的使用權。

「你……別以為……讓她走了……我就沒辦法……實行我的計畫!」

 喑啞的聲音,被水淋濕的身體,經過低溫的氣溫作用下,縱然身體不斷地發抖,他仍用手搥打著自己,面目猙獰,滿臉通紅,像是一個發火的魔鬼,自言自語,然而在下一秒,卻用著認真而正直的表情回著自己的話:「只要有我存在的一天,你休想要傷害她!」

鏡子中的他,聽到這樣的對話,頓時間怒顏轉成冷笑。「就憑你?憑你……這個爛……身體?你知不知道你占用我的身體有多久了!這只不過是……我復仇的第一步!」

那嘲諷的話似乎刺痛了體內的另外一個靈魂,許久不再見到冷笑之外的表情;而冷笑之後,是一句令人驚訝的話────

「我一定會實現我的計畫的。」鏡子裡的他,堅決地表達出那個已經成形的計畫,「我會把她引到那個地方,然後在你面前將她……」

「不!你不可以────

「我可以!難道你真想死在她的手上嗎?按照魔眼讓我們看到的未來,我們將會死在她的手上────

「死也是一種解脫!我絕對會保護她的!」

「咕咕……咯────

兩個靈魂的對話,在其中一個抽離之後,只留下虛弱不堪的肉身,倒地不起。灑水器不斷大量的往明鏡抽搐的身體上淋去,水量累積得像是一畝小小的水池,盛不住他過多的悲傷。

「啊、啊啊!」

就在這個時候,阿君快速地衝入了明鏡的房間裡,將昏倒的明鏡一把摟住,搖晃著他滿是水珠的臉頰。

「阿……君……?」

明鏡在經過一陣搖晃之後,迷濛地看著眼前的阿君,模糊的視力中映出阿君擔心的肉餅臉,還有她手上的打火機,明白了剛剛那陣水花是她啟動了警鈴的傑作,微微牽扯了一下嘴角,「謝謝妳……不然……我真不知道他想要對……勝男做出甚麼事情……」

痛楚宛若千百隻毒蛇咬蝕肉身與骨髓,延伸的程度超乎他所能想像。

如果可以,他真的希望可以跟她保持那份遙遠又熟悉的距離;明明已經看到了未來的景象,但當她真的來臨的時候,他卻又……

他能做的,也只有這樣了。

以他最大的力量,來保護自己所愛的對象────

 

數周後──

陳力的案子很快地便被判決了下來;以他精神狀況異常的關係,再加上太平醫院跟伏土教也不願將事情再度擴大渲染,所以陳力被送往市立精神病院,做長期監護。

在一般社會大眾的眼裡,太平醫院的風風雨雨,似乎也隨著判決而逐漸平息;可在某些人的心裡,這些事件,也不過像冰山的一角,隨著冰山融化的速度,漸漸裸露出驚人的內幕……

事情,才剛剛開始。

輕微的地震讓警局裡的人停頓了手邊的工作,像是玩著大規模的木頭人遊戲般張望著彼此四周的環境。

然而對彭勝男來說,地震的搖晃並沒有給她太大的反應,因為有比地震更讓她心煩的事情,已經持續發生。

『鈴鈴鈴鈴────

已經將電話鈴聲調成最低音,也很努力地將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手上的檔案夾上,然而電話鈴聲的節奏還是十分煩人。

『鈴鈴鈴鈴────

 「喂,妳電話響了耶。」地震停了停後,大夥兒繼續辦公,大毛經過她的身邊,看到電話鈴響,便好心提醒她。

「不用管它。」

她太清楚這是誰打來的電話。

自那一天後,這是明鏡第一次主動打給她。憑著伏土教的神通廣大,就算她沒有留下任何連絡方法,他依舊可以找得到連絡她的方式。但,當她聽到明鏡的聲音時,她便立刻掛斷;然而對方卻鍥而不捨地一打再打……

「怎麼可以不用管?」大毛對她這種任性發言完全不以為意,一邊碎碎念地伸手想要接電話,「萬一要是緊急的情報……」

「不要!」

她連忙回過頭,一把打落大毛剛拿起的話筒,『砰咚』撞擊聲,讓辦公室裡的人都回過頭來看著兩人。

索命連環叩的電話鈴聲雖然消失了,但換來的是更為尷尬的沉默。

「對不起……我……」彭勝男咬了咬唇,從喉嚨裡發出細微的聲音:「我……我去洗手間!」

過去在職場上,無論遭遇到任何的刁鑽、困難,彭勝男全咬牙不讓人看笑話,但這是她第一次,這麼狼狽地消失在辦公室裡。

她是怎麼了?

這個問題,連她自己都很想知道。

扭開洗手間的水龍頭,讓清冽的冷水拍打在臉上,讓她覺得自己清醒了些許,鏡中的自己有著一張蒼白的臉孔,那些在太平醫院內發生的一切,就像一場虛幻的夢境,然而再 往下看去,在雪頸上那點點如落櫻般的吻痕,則告訴她這一切都是真的。

以手撫住那些逐漸淡去的吻痕,輕微的按壓讓人覺得重返現場,一陣紅暈的燒灼感便隨之出現。

她是怎麼了?思緒就像打了好幾千個結的毛線,剪不斷,理還亂,明鏡與幻影在她的腦海中成了一對揮之不去的影像……

 

夕陽西下,冷風颯颯,遠端處飄來了厚厚的烏雲層,像是她的心境,今天難得的正常般,被她紊亂的思緒搞砸,彭勝男拉緊了自個兒的外套,像是驚慌失措的鴕鳥一般,離開了警局,準備到停車場去牽車,卻沒想到在停車場前,聽到了一個讓她吃驚的聲音!

「勝……勝男?」

鵝黃色的路燈照清了往自己奔跑而來的身影,那個總是在眾人面前講道、傳教的領導者,那個總是穿著一襲紅黃相間法袍的男人,此刻做了偽裝,戴起了灰色針織帽、復古的太陽眼鏡,與夜一般黑的墨色風衣,手上環抱著一大束豔紅玫瑰,在他奔跑的時候揚起了衣角,像是黑色翅膀啪啪啪的飛撲而來,而玫瑰花的香味與他的突襲,讓彭勝男像是雙腳生了根,完全無法動彈。

「對……對不起……!」

 他的話語講得吞吞吐吐,像是被人掐住咽喉般的不自然,兩個人就這麼杵著,中間隔著一大束的玫瑰花。

「真的很抱歉,原本想再過一陣子再跟妳說我身體的狀況……那一天的情況,我實在無法控制,但……那真的不是我做的!」

她從來沒有想過,第一個送她玫瑰花的異性,居然會是明鏡。

「因為我的情況……不是一般人能夠理解的,我怕一次說太多事,妳會沒辦法接受,所以,我只先把我身體的狀況跟妳講,萬萬沒想到『那傢伙』居然會趁我受傷的時候又跑出來……。」雖然戴了大大的太陽眼鏡,從墨色鏡片下卻透著一片緋紅,就連那雙吻過自己的唇瓣,也吐著斷斷續續的話語。「我、我真的很抱歉他對妳做出那樣的事情……我……。」

他又恢復到她認識的那個天真無邪的靈魂,那個讓她覺得總是堅強面對一切、純潔的明鏡,剛剛心裡的那些紛亂思緒,在見到這樣的明鏡時,彷彿弱火般逐漸平息。

但她還是忍不住想問:「那我要怎麼確定你到底是真的明鏡,還是幻影?」

「我……。」

「萬一要是幻影假扮成你,那我怎麼知道你的情報是真的還假的?」

怎麼辦?他雖然在來之前反覆練習過道歉說詞,同時也真的遇到了她,將自己心裡的話通通說出,可她這麼質疑,是不是自己的誠意表達不夠?

「我知道光說道歉是不夠的,不如……不如……」

突然間他解開了自己的黑色風衣,露出裡面單薄的白襯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讓彭勝男愣住:「你想幹甚麼──啊!」

明鏡沒有回答,只是撕破了玫瑰花的包裝紙,露出了那多刺多葉的枝枒,往自己的身上、手上砸去!

「都是這個身體不好,請妳原諒我!我只有用這樣的方式,來向妳謝罪!」

「停、快停下來──!」

「不行!這是我應該要還給妳的一份道歉……」

「你還給我甚麼?又不是你做的!不需要這樣──!」她急得臉都紅了,沒有想到這束花會變成傷人的道具,「你若真的又因為這樣生病,太平醫院的林院長會怎麼對我?」

天氣這麼冷,他的傷勢也才剛痊癒,那些花刺還有包裝紙裡的水分,極有可能讓明鏡的身體生病或感染,彭勝男從他手中搶過那一大把玫瑰時,兩人雙手有了短暫觸碰,從他的手指傳來了驚人的冰涼,令她忍不住問道:「你在這裡等我下班多久了?」

「我、我也不知道……」他紅著臉,像個小孩般囁嚅的說著:「因為早上在醫院打電話給妳,妳都不接,所以我就買了一束花,跑來這裡等……」

「誰叫你買花的?」

「書上不是都這麼寫麼?」他的話語像個孩子,墨鏡下的眼眸直視著她,一股理直氣壯的純真,宛若一切都是天經地義:「男人惹女人生氣,就該買把花,對她道歉……」

「你唸書的時候,難道沒有教你甚麼是正確的道歉方式嗎?」彭勝男覺得有些無奈,「這種虐打自己的方式,根本不是道歉!」

「我沒有上過學。」他的聲音裡透出了一股壓抑的自卑,「我四歲被選為法師,從那時候起,伏土教就開始聘請各種不同科目的老師到府教課……而且,像我這種怪異的身體,一旦上學,恐怕……」

明鏡沒有繼續說下去,然而彭勝男卻能體會他接下來想說的話;同年紀的孩子,總是對特別突出的人事物做出誇張的喜好或厭惡的行為,就像魔手的前一個擁有者──吳天麟一樣,飽受別人欺凌。那樣的生活是何等的痛苦?

如此一來,她也不難想像,為何明鏡『道歉』方式異於常人了。

特殊體質,再加上特殊身分,鮮少接觸同年齡層,所以明鏡根本不懂如何跟同輩相處,也更別提甚麼是『正常』的交友方式。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彭勝男看到另外一個熟悉的身影從警局出來────

是大毛!

「你……你來這兒只是為了這件事?」彭勝男壓低了聲音問明鏡,現在的時機實在太過敏感,倘若大毛見到她與嫌疑人明鏡私下相處,那會怎麼想?

「嗯……還有……還有想要跟妳商量,我身上的傷已經好了,可以開始進行調查第一代法師的事情了。」明鏡十分認真地說著。

「好!走吧!」

彭勝男三步併作兩步,車也不牽了,只是抓著明鏡的手,很快地往另外一條小路竄去……

 

冬夜如餓虎撲羊,迅速將夕陽餘暉吞去,地上的人造燈光一盞盞亮起,遠遠望去,就像一顆顆串起的珍珠,在宛若天鵝絨般的夜色中閃爍。

彭勝男怎麼也沒想到,她又再一次做了『非法入侵』。

『喀……喀嚓!』

厚重的深褐色雕花木門被打開,透過紗簾後隱約的光線,可看到兩個人影偷偷摸摸地進到了屋內。

「你……確定到這兒沒有關係麼?」她吞了吞口水,低聲問著前頭帶領自己的明鏡。

「放心!這間院史室只有工友每個禮拜進來打掃一次,照顧我的工友阿君跟我說,今天不會有人來,我們可以待在這邊一整天,找第一任法師的資料。」

明鏡熟練地把門再度上鎖、並將牆壁上的開關打開,有了電燈的照明,此刻室內擺設便一覽無遺。     

太平醫院的院史室中間擺著一只玻璃長桌,沿著牆壁四周,擺著層層鐵櫃,鐵櫃玻璃門內一排排不同顏色的文件夾,與電腦打字的制式標籤,清清楚楚地標示著每一年在太平醫院所發生的重大事件;冰冷的氣溫下,淡淡的霉味與消毒水充斥其中,唯一的一只落地窗被緊緊鎖著,彷彿鎖住了這個醫院所有不為人知的祕密,還有死守著這個醫院累積下來的所有光榮。

「妳來看看這個。」

明鏡似乎已經習慣這裡的空氣,只見他很快地走了過來,在桌底按了一個鈕,不消多久,在這張桌面上出現了數個影像。

「這是電子相本。」他一面解釋著,一面點著桌面,只見桌面的照片在他的手指下快速翻閱,「我覺得,所有事情的起源,第一任法師便是起端……」

照片很快地停在某一張影像上,可這影像並非相片,而是使用油畫的手法,繪製人像。

四四方方的繪畫影像,構圖上被分為兩半;一個清瘦的男人穿著紅黃相間的僧袍,面目嚴肅地站在右前方;而左方則是遠景構圖的水池與天井處。

「妳仔細看這張圖,這是歷屆法師跟院長都不曾有過的影像記錄。」明鏡為了做出比較,又再度往前翻閱了好幾張照片,果真其他人的照片全都是大頭照,唯有第一任法師的圖片,是有背景的。「十九世紀末已經有了照像技術,但當時依照伏土教的經濟能力,還有亟欲拓展教友的信念來看,運用最新的技術是有必要的,但第一任法師卻選用了油畫,為甚麼?」

「啪啪啪啪……」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間從外面傳來了腳步聲,而剛剛上鎖的門,正出現轉動的聲響──

有人進來了!

「快,這裡!」

兩人對望一下,只見明鏡動作迅速地打開了一旁的百葉門,那兒原本是空調機所在之處,但在設計之初沒有估算好,除了空調外,旁邊的空隙尚能擠下兩個人。

彭勝男沒有多餘的時間思考,只能照著他所說的話,兩個人擠入此處,當做暫時藏身之處。

「哇!這個地方好冷喔!」

開門後,一個陌生的女聲帶著幾分嬌嗔,在房間裡響起,隨即有一個熟悉的男聲說道:「沒關係,等下妳就會熱得受不了了。」

這個男人的聲音令彭勝男錯愕了一下,因為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太平醫院的院長──林啟敏!

在清脆的親吻聲音之後,女人似乎打了林啟敏一下,是調情的前戲,卻也讓在場的旁觀者感到肉麻萬分:「討厭!我要開暖氣啦!」

「好好好,一切都聽妳的!」

『轟……!』

就在女人這麼命令之際,他們所藏身的地方,立刻傳出機器發動的聲音,瞬間開始有了熱氣,從裡面冒了出來。

「今天是西洋情人節哪,你不回家跟老婆過嗎?」

女人的聲音聽來嬌媚不已,雖然從百葉窗看不清楚對方的長相,但可聽到女人的嬌喘與調情的笑聲,還有隱隱約約看到林啟敏的白袍與一身火紅短裙女人交纏的身影。

「我比較想跟妳過節。」林啟敏親了一下女人的臉,發出了很大的聲響。

「死相!你就不怕老婆吃醋嗎?」

「她要吃哪門子的醋?」林啟敏冷哼一聲,對偷情的行為完全沒有悔意:「結婚十幾年,我在外面打拼,為誰辛苦為誰忙?我對她跟孩子都仁至義盡了,給她吃、給她住、給她穿,甚麼沒滿足過她?還給了她多麼威風的稱號,院長夫人!這就是盡了丈夫的義務了。」

「好好好,我們別再提不開心的事了,來來來,喝香檳,喝香檳!」

女人似乎也知道自己不該提到對方隱私,於是改了一個話題,兩個人嘻嘻哈哈調情了一番,便開始了最原始的需求活動。

「啊……啊!」

呻吟聲,喘息聲,衣服摩娑聲,聲聲入耳。

外頭的兩人打得火熱,裡面藏的兩人也溫度上升。

這種限制級的畫面,再加上暖氣放送,小空間裡的氣溫逐漸上揚,明鏡的身體就在彭勝男的身後,他的左臂往前伸來,恰好將百頁狀的小門拉住,使兩人不至於衝出門外,溫度變熱,而綁了馬尾的她,露出雪頸的部分,幾乎可以感受到身後那個男人,每一次呼吸換氣的熱風。

香氣,似乎隨著他的溫度升高散了出來,然而這一次的香氣,並沒有濃郁得令人窒息,而是淺淺淡淡、隱隱約約地隨著他的呼吸起伏而發出;一想到之前所發生的事情,讓彭勝男的心跳加快、無法專心。

她不是沒有跟男人共處過;在警局,一大票的同事全都是異性,但通通都是共患難的好哥兒們,彭勝男可以跟他們把酒言歡、跟他們上山下海查案,對方想怎麼著她都能摸透,然而這個男人 ──

就像一團迷霧。

她碰不著,也想不到他的下一步,純真與直接讓她招架不住,對某些事的心思細膩得叫人疼惜;夜深人靜,她竟會想著這個如同迷霧般的魅力男子而無法成眠……。

這百思不得其解的情緒究竟是甚麼?

「哇!」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間門外的女人尖叫了一聲,原本調情前夕用的酒杯也啪啷啪啷地倒在桌面,突如其來的地震,打斷了兩人的活春宮,還有彭勝男思考上的死胡同。

這陣天搖地晃,似乎比早上的地震還要來得強些,兩個人停止了所有動作,直到不再搖晃為止。

「好像停止了?」女人在林啟敏的懷裡,就像一隻受驚的白兔,但這樣的柔順並沒有持續多久,她又裝怒般地瞪著他一眼,「都是你啦!情人節耶,省甚麼旅館錢?到這裡做愛,還遇到地震,真是嚇死人了……」

「唉唷,到這裡比較刺激啊……」林啟敏似乎也被這場地震給嚇住,只見剛剛激情的兩人,立刻各自整理衣服,收拾善後,林啟敏似乎意猶未盡,摟著女人好聲好氣道:「好啦好啦,我們去旅館啦,看妳想去哪一間,都依妳、都依妳……」

這場活春宮就像方才的地震,來得轟烈去得也快,不消多久,室內恢復黑暗,上鎖後只剩下一片寧靜。

「呼!」

 彭勝男很快地出來,憑著記憶摸到了電燈開關,接觸到外面的新鮮空氣後,她的心神這才定了下來。

「終於走了,我們繼續談吧……」

就在她一回頭之際,只見明鏡正望著自己的手臂,剛剛擋在她與暖氣間的臂膀,已經是赤紅一片。

「你的手!」

彭勝男驚呼了起來,連忙奔至明鏡的身邊探視他的傷勢;回想剛剛的情況,她突然明白了燙傷是怎麼來的──

在那狹小的空間,要盡全力拉上門不讓別人發現,卻又得保持距離,不讓她覺得有被輕薄的感覺,於是,他寧可讓手臂燙傷,也不願讓她覺得不愉快。

「你怎麼被燙傷了都不說?」彭勝男氣急敗壞地說著。

「妳不是問我怎麼分辨我跟幻影麼?會保護妳的,就是我。」明鏡苦笑了一下:「我上次對妳……做了這麼超過的事情,我不希望再被妳誤會我占妳便宜。」

這個男人……怎麼能每次開口都令她無法回應?

他的回答總是那麼地真誠而自然,赤裸裸的沒有任何修飾,像是一塊璞玉,叫人對自己層層疊疊的社會假面感到羞愧。

「我們得先到別處幫你上藥。」她轉過身開門,假裝探看有無來人經過,

躲去他的目光。

「那麼,去我的房間吧?」

 

他的房間,有著太平醫院一貫冰冷高貴的氣氛。

整齊的床,整齊的房間,所有的一切,都乾乾淨淨;然而不知怎麼搞的,再度與明鏡獨處,彭勝男卻有些心慌,為了表現自然,她決定先發聲制人:「你的房間有……有消毒用品嗎?或者急救箱之類的……」

「我記得阿君好像幫我放在裡面那個日常衣服櫃子的最上層。」

該死。

她在心裡默默罵著自己,就算沒看明鏡的臉,她的心居然就這麼不爭氣,噗通噗通地加速起來;彭勝男連忙往前走去,用動作去掩飾自己的心慌。「我去拿就好,你就乖乖地坐在這裡別動!」

一打開櫃子,只見折成一疊又一疊的衣裳,像豆腐干似地整齊疊放;然而裡面衣服件數雖多,卻都是三種顏色組合而成────

灰色僧衣,黃色僧衣,還有赤紅袈裟。

           她忍不住轉過頭,看著乖乖呆坐在床邊的明鏡問道:「……你剛剛說這是甚麼來著?這個櫃子,是專門用來放……日常生活的服裝?」

「對啊。」他認真無邪的點了點頭。

「那你現在身上穿的是甚麼?」

「這個?」明鏡一副天真無邪的樣子,拉著自己身上的衣服說道:「這是幻影偷溜出去玩時穿的,我知道在外面不能隨便穿袈裟,所以我就偷他的衣服穿。」

她實在很難想像,他究竟生活在甚麼樣的世界裡?雖然受到千人景仰,萬人愛戴,但他畢竟也是個年輕人;難道他不會想知道跟自己同年齡的人都在做甚麼活動,或者熱衷甚麼遊戲麼?

他得到了平常人不可能所擁有的,但也失去了做一個平常人的權力。

平凡,是每個人最奢侈的花費籌碼;然而平凡就像空氣一樣,不到失去氧氣,不會愛惜。

「妳找到了嗎?」

明鏡的呼喊,讓彭勝男的思緒立刻回到了現實上,她連忙加快了速度,果真在最下層的僧衣內找到了一只白色的急救藥盒:「我,我找到了,啊……!」

她話還沒說完,不小心碰倒了一疊衣裳,於是摺好的灰色僧衣便往下倒去,然而在翻倒的衣服中,有一本邊緣捲起的小冊子飛了出來,彭勝男連忙用手去抓,卻只抓到了封面,裡面的紙本,禁不起抓力而散了出來。

然而那些紙片,不是甚麼亂七八糟的紙屑,而全部都是自己的臉,都是她的照片──

有的低頭沉思,有的是上台領獎,有的是接受訪問,有側面、有正面,有些是從報紙上剪下,有些是雜誌訪談……但就連彭勝男本人,都不曾看過這麼多自己的臉孔。

紛飛的紙片,就像是一片片白雪。

「妳、妳不要看!」

明鏡的動作就像是做錯事的小朋友,不斷地將那些飛舞的紙片往自己的懷裡藏去,而俊美的臉上早已滿臉通紅。

明鏡法師喜歡妳很久了。我們,一直在收集妳的消息……

一瞬間,她想起了幻影說的話。

她從來不曾知道愛是甚麼;愛太過無形,卻又真實存在在每一個人的心裡,宛若最重要的氧氣。

然而,要把一份愛傳達出去,這要花多大的力氣?

暗戀,是一種苦甜自知的美味。告白,卻必須有著壯士斷腕的勇氣,才能戒掉貪戀美味的慾望。

「這些……都是你收集的?」這一回,換她直視著對方,然而明鏡的態度,卻像個孩子般不敢直視她的眼睛,默不作聲,然而臉上赤紅熱辣一片,卻早已說明了他的作為。

「那麼……幻影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嗎?」

「妳是我唯一的希望,知道嗎?」當明鏡鼓起勇氣,抬頭與她相望之際,那雙眼睛裡看不到任何說謊的虛假。「因為魔眼告訴我,妳是唯一一個可以解除我所有痛苦的人。它清楚地讓我看見了妳的影像,妳的身影,只有妳才能破解太平醫院的風水,能夠救我離開這個地方……」

「那我問你,幻影曾說了,他不會讓『預言』成真,這又是怎麼一回事?」彭勝男決定打破砂鍋問到底。

「預言的結尾,我和幻影都看見了。只是幻影認為那樣的未來,不是他想要的結局。但是對我來說,那卻是唯一的解脫;即使……即使……」

「即使甚麼?」

皺了一下眉頭,明鏡的表情略顯痛苦,埋藏在心裡多年的苦悶,就像是破壩而出的洪水,滔滔不絕,「妳知道每天做同樣的事有多麼枯燥無聊嗎?不能過著自主的人生,是一件多麼痛苦的事?我就像個被養在金籠內的金絲雀,哪裡都去不了,甚麼夢想也無法達到。如果魔眼對妳的愛奴是重要的,那我願意把這個東西無條件奉送給妳!只要解除我身上這個沉重的枷鎖……!」

他的痛苦,讓她不曉得要如何安慰他,只能走近他,將藥箱打開,找出藥膏與棉棒,細心替他塗上。

「我們會做到的。你一定可以解除這個沉重的枷鎖,要有信心。」

彭勝男的聲音變得極為溫柔,藥膏的沁涼讓他灼熱的皮膚帶來了緩解疼痛的功效,綿紗舒展開來,一次又一次,溫柔地包覆傷口。

或許是因為她沉默太久,為了緩和氣氛,他連忙又換了另外一個問題:「妳……有度過情人節沒有?」

「沒有。」彭勝男似乎發現他的嘴角微微揚起,於是不認輸地問道:「那你曾過情人節嗎?還敢笑我?」

他似乎也覺得自己的玩笑開得過火,連忙道歉:「好啦,不然我下次買一大把玫瑰花,讓妳開心。」

「幹嘛要送紅玫瑰?」

「玫瑰……不是代表愛情麼?」

「我才不要那麼俗氣的紅玫瑰。」

「那妳要甚麼?」

「我……。」

其實,她自己也不知道。

這是愛麼?這就是所謂的愛情?

她回想起過去魚姊姊的愛情;看著她在道觀裡面那些以淚洗面的日子,看著她為愛消瘦,看著她為愛犧牲……

這是愛嗎?

每個人當初的愛情,是怎麼變了卦的?那些信誓旦旦的當下,應該都是真心的吧?但為甚麼後來會變成義務?

柴米油鹽,抵不上外來甜頭;曖昧不明最激情,時間,或許是愛情的最大殺手。

別人的愛情是如此的痛苦又乏味,那她呢?這個男人到底懂不懂情人節送花的意義?

「那麼我送妳黃玫瑰吧。像太陽一樣燦爛的黃玫瑰。」他的手撫著那個被包紮好的棉紗繃帶,彷彿還留戀著剛剛她按壓治療的餘溫,眸子裡的認真,讓她不禁臉紅心跳了起來。「在這件事情完結之後。」

「你別把我當成那些迷戀你的教友。」她連忙移開視線,不想讓自己的思緒被發現。「別再說這些有的沒的了!我們討論一下正事吧!剛剛你說的第一代法師,還有你之前說過,魔眼沒有在你這兒,但你卻有魔眼的力量,這是怎麼一回事……?」

 「我並不是完完全全擁有魔眼的人。」明鏡頓了頓,緩緩說出事情的原委:

「四歲那一年,我成為法師繼承人,記得那時候上一代的法師,曾經對我下過咒。」

 「怎樣的咒?」

明鏡皺起了眉頭,眼神裡飄忽著不確定的記憶碎片,「但那時我太小了,我只記得大人們要我不能掙脫他的手,然後只覺得……」

「是不是覺得有一股熱流,還有光芒從對方身體裡脫出,傳到你的身體裡?」彭勝男試著用自己得到魔手的經驗,幫助明鏡記憶。

「我記不太清楚了。好像有……又好像沒有。」明鏡深鎖眉頭,不確定地說著。「但我很確定,在某些時候,我是沒有感應能力的。」

「甚麼意思?」

「正確來說,應該是只要離開了那個水池,我就沒有了感應能力。」明鏡苦笑了一下,「以第一代法師如此渴望伏土教強大且綿延下去的個性,他一定不放心接下來的傳人毀了自己畢生的心血,或是發生為了魔眼而內鬥的事件分化教派,所以,他只願意給接棒的人一些魔眼的能力,而真正魔眼的實體,應該還在第一代法師的屍體上。」

「那現在法師的墓在……」

「歷屆法師都被葬在我們後山的伏土教總部的法師墓園內。但我曾自己去挖掘過每一屆法師的墳,想看看這裡面是不是有魔眼存在,但卻徒勞無功,除了屍體之外,棺木裡沒有其他東西。可有一件怪事,讓我覺得詭異。」

「甚麼事?」這個龐大的教派裡面,埋藏著神祕不可告人的事情,叫彭勝男越發好奇。

「我發現第一任法師的墳,只是一個衣冠塚。」

「衣冠塚……?那真的屍體呢?」

「根據院史記載,他確確實實已經死亡,所以……」明鏡正色地說著:「我懷疑這又是他最後為了幫助伏土教與太平醫院的最後方法,找出龍穴,將自己埋入,以求後代子孫富貴永久,同時,也控制了魔眼的功用能發揮到完美。」

「你是說,他的屍身正確埋葬的位置,才是真正讓伏土教綿延不斷,日漸興盛的主因麼?」

「還記得剛剛我們所看到的電子照片嗎?第一任法師的後面背景,就是我們上方的噴泉。而天井在風水上來說,是攸關子孫財富之所在,蓄氣養氣、四四方方,乾淨寬敞為佳,甚至天井的高度規格,還能影響古代修道之人成仙。但我們的天井上,卻安了一方鏡子!而我只要離開了那裡,就沒有預知能力,所以我想也許到了那裡,可以找找有沒有甚麼線索。」

聽完明鏡所言,彭勝男立刻站了起來,要往外走去。「好啊,那我們現在就去!」

「今天已經太晚了。」明鏡看了看時鐘,估了一下時間,「不如,我們明日晚上,再到噴水池見?」

「那也成,明天再見。」她想起了他的傷勢,於是計畫便延後了;「對了,你若是又痛了起來,記得要冰敷喔。」

「妳關心我?」

「我……我當然要關心可以幫助我拿到魔眼的人。」她不該忘了任務,這才是她的本分,應該要盡快找到魔眼,盡快再湊足第三個魔物,如此一來,愛奴才能夠再次出現;雖然嘴巴上說著硬話,但臉上的紅雲早就幫彭勝男洩了底,「反正……你自己保重,明天晚上見!」

彭勝男不疑有他,立刻告別了明鏡,往後走去,卻沒有看到身後,明鏡的嘴上那抹淺淺的微笑。

他的演技,實在完美;無論天使或魔鬼,他都能扮演得自然生動。

想拿魔眼?門都沒有!

快了。

他的計畫,就快要完成了。

到時候,他就要推翻這一切!他要証明魔眼所看到的『未來』是錯的!要怪,就怪彭勝男太過天真,不該相信的相信、該相信的卻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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