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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退敵 1/2

不知為什麼,方玉平對這個尚且不知道名字的青衣人,十二分的信任。
這青衣人形容單薄落拓,一隻手廢了,全無他想像中英雄俠客那般慷慨激昂之態。方玉平素來也是個心高氣傲之人,然而見了面前這人,卻不由生出一種欽服之感。
不完全是武功的原因,這個青衣人,確有一種令人折服的氣概。
他緊緊貼在那青衣人身邊,手中長劍鋒芒閃耀,映著雪光,分外的明澈。那青衣人手中卻無兵刃,一雙眼沉靜如清水中養的兩枚黑水銀,卻是盯著地面,不做稍移。
雪地上一無異動。經過了方才一場較量,方玉平絲毫不敢大意。只是雙眼盯著白茫茫一片雪地。時間長了,卻也不免有些酸痛。
他眨一眨眼睛,正當此時,一大蓬積雪忽然自正前方沖天而起,隨即其他幾個方向白雪一併湧起,時間上雖有先後之差,卻因速度極快,倒像是在二人周圍,四面八方一同憑空多了一道雪障。
大片積雪紛紛揚揚地飄起,又紛紛揚揚地落下,竟是一直未住。方玉平只覺視野裡一片模糊,實不知方才那人又會從什麼方向襲來。反觀身邊青衣人,雖亦是一臉肅穆之色,卻仍是凝立不動。他不由有幾分焦急,低聲道:「我們要不要離開此地?」
「不必。」青衣人平靜開口,「生死門是波斯武功一脈,門中高手雖可長期潛伏雪下,卻不能如東瀛忍者一般在雪下潛行,那人掀起周圍積雪是為了掩飾自身方位,只要找出他藏身之處……」
他一語未完,忽然凌空而起,冷冷一聲:「出來!」借那一躍之力,他腳尖一點方才那柄被打落的長劍,那柄長劍便如活物一般,向東南方雪地上暴射而去!
方玉平出身御劍門,那在江南也是數一數二的劍派,講究的便是以人御劍,人劍合一的道理。他自小耳濡目染,見青衣人方才那閃電般的一擊,看似輕描淡寫,實際無論勁道、角度、控劍能力,無一不是巧妙到了極點,便是家中幾個長輩,也少有人能做到這樣地步,不由便叫了一聲:「好!」
這一聲好好出來,他心念一轉,又想到了青衣人那隻殘缺的右手,用劍之人,右手這食中二指尤為重要,那青衣人卻偏偏沒了這兩根手指。
想到那青衣人一生無法用劍,不知怎的,竟是為他難過起來。又想日後若見到那個傷他之人,定然要為他報復回來。
至於他有沒有這個能力去報復,方玉平卻是未曾想過。

這一邊御劍門少主腦子裡連轉了數個念頭,其實也不過瞬間之事。那一邊戰局,卻又起了變化。
那青衣人這一劍聲勢並不甚大,遠不如方才那一陣雪障氣魄驚人,然而其中的狠準之處卻絲毫不容得雪下那高手小覷。那人再無法隱藏,隨著一聲低沉叱喝,一道修長身影疾如飛鳥,霎時破雪而出。
他人在空中,身形未穩,忽聞耳後風聲大響,心道這青衣人果然難纏。此刻他雖無借力之處,但憑著一身了得內功,竟是硬生生在半空中轉了方向,躲開了身後襲來的兩支銀梭。
他鬆一口氣,身形尚未落地,忽覺左肩一疼,轉頭一看,第三只銀梭正正打在他肩頭之上。
那青衣人憑著卓越目力經驗發現他藏身之處,擲劍逼他現身,發出前兩支銀梭引開他注意,又使他轉到眼前方位,全是為了最後這一支銀梭而來。
遠遠看去,那只銀梭不像是打在那人身上,倒像是他在空中,自行撞上去一般。
前後一切,全盤在這青衣人掌控之中,那高手劍法內力雖均是一流,在這青衣人面前,卻全無反抗餘地。
那人亦是十分知機,見事不好,連地上的劍一併不理,提一口氣便向西北處疾奔。
方玉平提劍正要追趕,卻被那青衣人一手攔阻,「不必,他活不久了。」
方玉平大惑不解,「可是,那人只是肩上中了暗器……」
青衣人淡淡道:「銀梭上有劇毒,他跑不遠。」
方玉平又是一驚,他出身名門,自小受長輩教誨,從來便覺在暗器上淬毒乃是小人所為,俠義道絕不可取。然而這青衣人平淡說來,便如一件再天經地義不過的事情,並不覺自己有何不妥之處。
他張一張口,想說些什麼,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
那青衣人卻不理會,此刻雪下那高手負傷退走,適才被他掀起的漫天風雪,慢慢也就寧定下來。清野茫茫,四周一片空曠,天地間,便似只餘下了他們二人。
方玉平深呼吸幾下,道:「先生,我們走麼?」他想了半晌該如何稱呼這青衣人:若說叫「大俠」,這人舉止卻與他平素見得那些俠客殊不相同;叫「兄台」,二人關係似乎並未到這個地步;要是叫「恩人」,那青衣人叫了會怎樣暫且不說,他自己便先覺實是有些肉麻。
想到最後,因他對這青衣人另有一番尊崇之情,所以乾脆以「先生」呼之。
那青衣人聽了,只道:「有人還沒到。」
方玉平一驚,他腦子轉得也快,失聲道:「月天子!」他從江南趕到西域,便是為了捉拿此人而來。然而方才雪夜一番惡鬥下來,他方知自己想法實是幼稚淺薄。雖是如此,這位御劍門少主天性裡畢竟有著一股義俠之氣,朗聲道:「好,那我們便在這裡等他!」
那青衣人詫異看他一眼,似是也未想到這年輕人竟有如此性情。
一縷紅線,便在此時無聲無息自雪地前方蜿蜒而來,也不知是活物還是其他什麼物事,速度極快,一眨眼間,已到了二人面前,隨即形成一個紅圈,將二人圍在當中。
青衣人微微冷笑,「血河車?他還真捨得。」又對身邊方玉平道:「莫碰那紅雪,有劇毒。」
便是他不說,方玉平也知那紅雪斷然是觸碰不得。一低首卻見那個紅圈似有生命一般,竟是自動向內擴展,直向二人逼來,所經之處,大片積雪均被染成血一樣的鮮紅,實是詭異到了十分。
那青衣人雙手籠在袖中,卻是不言不動。
方玉平心中焦急,偏又無法催促。
終於,那青衣人右手從袖中緩緩伸出,正要有所動作,忽然間一陣排山倒海似的掌力自外發出,極是霸氣凜烈。周圍大片紅雪和圈中二人腳下積雪為這掌力所逼,竟是全盤向外倒飛出去,卻又無一點濺到二人身上。
那血河車之毒只能借水傳播,如雨水、河流、冰雪、甚至大霧均可。眼下離了雪為媒介,也就無法前進。而這出掌之人雖在週邊,卻能令紅雪自圈內倒飛,可見其內力、掌法、勁道,無一不是高妙非常,實是歎為觀止。
這自然不是那青衣人出手,他內力之差,大概尚不如一個尋常練武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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